“那你怎么断言,他是为了我,把况明扬从那部电影中拿掉的?”谢明秋问道。 “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头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可是后来想想,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第一,你又不是他的爱人,他还没到把你当作一回事的地步;第二,他是关昊哎,他犯得着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况明扬吗?是我想错了。” 钟贞摇摇头。 谢明秋越听心越凉,最后干脆把头蒙进枕头里。 最后,她闷闷地地说道:“钟贞,我把他骂了,他一定气坏了。” 钟贞一把扯开她的枕头:“你骂他?你骂他什么了?” 谢明秋神情恍惚的说道:“你记不记得我过年回家那次,你让我求他跟我一起回去,最后还是我回了家,他去了澳洲。现在想来,幸好那次我没有开口,对种人是不能低头的。” “澳洲?”钟贞反问:“什么澳洲?他没有去澳洲。你走的第二天,方如林就打电话给我,抄去了你家的住址,说关昊要去找你。” 谢明秋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顿时无法思考,微微张大了嘴,不能言语。 “我以为你就是什么都不说,既然不想说,也就不多问。没想到你真的没有看见他。”钟贞说道。 “说不定,他后来没有来……”谢明秋听见自己断断续续地说着。 “那真不知道了,你要去问他到底有没有去了。”钟贞摇摇头。 “他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找我?”谢明秋喃喃自语。 钟贞叹了口气:“明秋,有时候,做人是不能太倔强的,闭上眼睛,才能看清楚一切。” 病终于好得差不多,坐在办公室里一整天,谢明秋的神情总是恍恍惚惚,精神不能集中,仿佛灵魂出窍了一样。 自从见过关昊以后,顾应鸣就不太和她说话了。 照理说,顾应鸣从没有见过关昊,并不认识他,但也隐约感觉到了他和谢明秋不寻常的关系。 真是的,这世上谁又真的会等谁一辈子呢?这个不行,就下一个喽,那么年轻,眼泪还没有淌下来,就已经被笑容风干了。 胡思乱想了一早上,总算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手机音乐响起来,是钟贞。 “明秋,你病好了吗?”钟贞问道。 谢明秋奇怪:“你不会闲到这种地步吧。” “不是,我跟你说一声,我要出几天差,这两天就不回来了。你自己做点好的东西吃。” 谢明秋嗤之以鼻:“到底是真出差,还是在雷叔叔那里?” “什么啊!”钟贞叫了起来:“我在杭州,关昊也在。这次谈一个纪录片,他专门挑了几个人去的,你不信可以去问他。” “你们住哪里?”谢明秋心里一动。 钟贞说了一个地址,谢明秋抄在白纸上,撕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裤兜里。 她去主任的办公室请假。 “去几天?”主任的头也没抬,他并不知道谢明秋和关昊的关系。 “顺利的话,可能要一个星期,不顺利的话,明天就可以回来。”谢明秋斩钉截铁说道。 主任奇怪的看着她:“倒是顺利时间长,不顺利时间短啊?” “是。”谢明秋点点头。 关昊一声否认,她便可立马打道回府。 “去吧去吧,可是要扣工资的哦。”主任说道。 谢明秋回到家,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在包里塞了一件换洗的衣服,就往机场赶去。 只有短短两个小时的航程,她却感到了时间的漫长。她并不确定自己这么做的具体意义是什么,只是很想很想飞到他身边,把一切都问个明白。而这次,不用通过方如林,就能见到他,是一个机会。 出了机场,坐上出租车直奔酒店。 这是一间五星级的大酒店,坐落在最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十分繁密。 可是谢明秋一下出租车,就看见一队人跟在关昊后面,从饭店里走出来,他正低下头和身边的矮胖子说话。 谢明秋没有走上前去,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遥望着他,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从没有站在那么远看过他,这个距离十分的好。 江南的春风拂在脸上,轻轻暖暖,像是一把小刷子不经意地碰触,使得她的心微微一荡。 几辆漆黑蹭亮的车,开到大堂门口,关昊走到最前面一辆车前,司机替他开门,他的视线微微一转,便看到了站在远处的谢明秋。 谢明秋清亮的眼睛与他对峙,没有避开,关昊的神色微微一滞,随即恢复了平常。 他侧过脸,后面的方如林疾步上前,他垂下头吩咐。方如林听了几句,猛然抬头,也看到了谢明秋。 过了一会儿,几辆车全都驶走了。 关昊这才向她走过去。 “雷柏楠和钟贞他们全都去会场了。”关昊走到她面前说道。 谢明秋听见自己平和的声音说道:“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关昊点点头:“我们去西湖边走走。” 随即他拉起谢明秋的手,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这次,谢明秋没有挣扎,和他一起坐进后座。 出了出租车,春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西湖细雨霏霏,水天一色,云缭烟绕,放眼望去是一片润碧湿翠苍苍交叠的山影和万籁都歇的岑寂。 关昊付了船资,伸出手扶谢明秋上船。 前两次他俩身体上的接触,纯粹是一场角力赛。 这次,谢明秋握住他的手,只觉得温暖干燥,有一股抚定人心的力量。 毛毛雨渐渐密起来,两人躲进船篷内。 “过年的时候,你没有去澳洲,对不对?”谢明秋看定他,问道。 “我去了你的家乡。”关昊直言不讳。 “为什么?”谢明秋彻底愣住,心中的震荡感慢慢扩散开来。 “因为,想见你。”关昊看着她,目光灼热。 “你爱我吗?”谢明秋的心底没来由地浮起一阵酸楚,脱口问道。 关昊侧过脸,望着远处飘缈的景致,只说道:“爱一个人是需要力气的。” 谢明秋微微扬起脸,吸了吸鼻子:“不错,但我们之间并非势均力敌。” 关昊侧过脸,看她一眼:“不,你永远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你知道青苔吗?那种长在湖边,只要有阳光和水,就能够生存下去的植物。” “只可惜,你是娇贵的君子兰,是不是?”谢明秋问他。 “不,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是同一类人。”关昊轻声说道。 密密的雨丝在湖上泛起了一层白雾,谢明秋的心中却是澄明一片。 “你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放下工作,今天肯跟我出来,是有话要说?”谢明秋听见自己清冷的声音问道。 关昊定定地看住她,目光深沉,好像要将她的面孔刻入骨血中一样。 “你要同我分手。”谢明秋终于缓缓吐出这句话。 只听见雨点噼噼啪啪打在船篷顶上的声音,四周都是白花花的一片水汽。 她仿佛觉得,天地间唯一真实,可以触摸得到的,就是坐在身边的关昊。 关昊别转面孔,没有看她,轻声问道:“告诉我,明秋,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可能,我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只不过,你不够爱我,而我,也不够爱你。”谢明秋静静的回答。 关昊低低的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答案。但凡发生这种事情,女人都会对我说,关,我是如此爱你,可你一点都不爱我。” 谢明秋微笑,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面孔,指尖触到他嘴边的褶皱处,停了停,心底泛起一阵悸动。 “因为我说过,只凭这样的爱,是不够的。不够相爱,两人是不能在一起的,太过相爱,两人最终也会分开。我们都不能在最对的时间,最对的地点,遇上对的那个人,那样的爱情才是多一分不多,少一份不少,刚刚好。” 雨越下越大,两人上了岸就分手离开了。 关昊要送她去机场,被谢明秋拒绝。 她转车到火车站,买了一张车票,稍微心安一点。 临上车前,雨还一直下个不停,好像这场雨永远都不会结束。 洗净铅华,她还是她自己,回到那个四十平方的小屋子中,回到纷乱繁琐的生活中。她没有失去什么,亦得不到什么。
第二十章 ◎她用手捂着嘴,那样摧肝裂胆的痛,以为吐出来的是血,可是没有,空着肚◎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一出站,就直奔办公室。 “怎么?不顺利?”主任从厚厚的镜片后面瞧着她。 谢明秋笑笑,只说道:“主任,我要辞职。” 真的,做人到底有个底线,该断的就要断个干净。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收拾东西,顾应鸣跟上来。 “明秋,你怎么要走?” “我朋友另外替我找了一份工作,我想过去试试。”谢明秋淡淡的说道。 “哪个朋友?是不是那天在楼下,你上了他车的那个。”顾应鸣开始质问。 谢明秋想想都要走了,何必再计较,只得忍住,道:“不是,是我的室友。” “是男是女?”顾应鸣鄙夷的说道。 谢明秋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个万恶的社会就是这样,次层阶级的人连和上层阶级的人说上一句话,都要被认为爱慕虚荣,从此被贴上了“不贞”的红字。 她一声不响地提起纸箱子,再也没有看顾应鸣一眼,走出那幢两层小楼。 回到家,空荡荡的,钟贞还在杭州,没有回来。 只不过才隔了一天而已,谢明秋已经觉得恍如隔世。 她坐了一夜的火车,很疲倦,一头钻进被窝里,打算睡它个天昏地暗。睡醒了,又是一条好汉。 醒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她只觉得饥肠辘辘,梳洗了一下,拿起钱包出去吃饭。 路过报亭时,想买一张招聘报,准备重新开始找工作。 忽然,目光落在了一行头条上:商界巨子关昊与华尔街美女梁靖喜结连理,联袂重磅出击,长霖集团的地产危机有望化解。 谢明秋镇定地付过钱,接过报纸,转身离开,路过街拐角的地方,忽然觉得胸口烦闷,五脏翻腾,似有一只狰狞巨爪硬生生要将她的心肺全然掏出。 她顿时靠在墙上,张口就呕吐起来。 她用手捂着嘴,那样摧肝裂胆的痛,以为吐出来的是血,可是没有,空着肚子的她吐出来的只有黄水。 听见有人问她:“姑娘,你没事吧。” 谢明秋努力扶住墙面,站起来,喘息片刻,听见自己平静地说:“空气真差。” 摸索着回到家,连灯都懒得开,扑到床上,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还是暗暗的,向窗外望去,又是灯火一片,她整整睡了二十四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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