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闻匆匆离开时,纪凭生和郑智看见了,山庄外早在车里等候的冯仲良也在反光镜中瞧见了。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凡。 * 郑智随纪凭生出了会场,神情严肃道:“还真有问题!” 纪凭生不认为司闻是匪,他坚信司闻初心未改,便说:“这样,我跟上去,你先回队里,申请调配两支队伍,有情况及时沟通,控制不了我会给你消息,再向上级申请支援。” 郑智应道:“好!”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会场,在他们的车前头,是冯仲良的车,他比纪凭生二人更想知道司闻要干什么。 * 司闻去了歧州西北边一家四星级酒店,上楼后直奔8021房间,刷卡进门,当场撞破赵尤今、薛鹏与胡莱的勾当—— 毒品交易。 干脆利落,毫无铺垫,他这人从不拐弯抹角。 赵尤今看见司闻,脸色大变,他,他不是在开年会吗? 薛鹏当场愣住,随即手抖,短暂失神后迅速运转大脑。怎么回事?司闻怎么会在这里?自己与赵尤今费心经营许久,事无巨细,考虑周到,连他那几个狗腿子也盯得紧,司闻是怎么察觉的?而且不是说他忙着跟一女的谈恋爱吗? 胡莱不知目前状况,但直觉不妙,下意识就要走,司闻的人上前将他摁住,控制起来。 赵尤今吓得哆嗦,如坐针毡,没挺几秒,双腿一软,滑跪下来。 薛鹏稍好一些,还能撑住表皮,却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司闻跷腿而坐,拿起桌上他们用于掩人耳目的古玩,优雅道:“你猜我谈恋爱为什么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猜我开年会为什么找一个消息传不出来的地方?” 众人心惊胆战。 司闻丢了那廉价之物,掸掸手,自问自答:“当然是给你们的交易创造机会、提供时间。” 薛鹏闻言神情突变,没忍住猛咳嗽几声,脸都呛出血色,看起来十分恼怒。 赵尤今只听她在意的部分,指着他,手都在颤,怒道:“你,你,原来你是故意的!你跟那女人闹得沸沸扬扬,就是,就是为了让我们以为你放松了警惕!” 薛鹏火大,拿起桌上水杯,“啪”一声摔碎,骂赵尤今:“都他妈知道了!不用你提醒了!” 赵尤今肩膀一颤,后背都是汗,脑袋垂下去,满心悔意。 她真不该听薛鹏的,薛峰一身肥肉都比不上司闻一个手腕的分量,她早该知道的…… 到这份上,薛鹏也不装了,反正落到司闻手里也不会有好下场,干脆求死得明白。 酝酿一阵,他问:“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这一行我也不问了,我就想知道,你要一开始就没打算干这个,为什么同意跟我合作?又为什么让我跟赵尤今接触?这局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 司闻大发慈悲地解释:“你与警方周旋那段时间,侥幸活下来,你以为自己有本事。但你有吗?” 薛鹏瞬间懂了,太阳穴青筋暴起,下眼睑抽搐起来,胳膊也开始无规律地晃动,就他妈知道! “我要你活下来,然后找我,我再带你找到赵尤今。”司闻说:“赵尤今的关系网覆盖歧州,但没有这方面的渠道,根本利用不上,要完成我的要求,她必然会想到她一直看不起的胡莱。” 胡莱被提到,身子一顿,意识到战场的复杂,不敢掺和,立即想脱身办法。 薛鹏和赵尤今认栽了。司闻连他们会找胡莱都算得明白,深谋远虑得可怕,他们不止输在棋没他布得好,还输在没有做成一件事的决心和坚持。 接着司闻扭头看向胡莱,说:“总算见面了。” 胡莱眯了眯眼,警惕地问:“你是谁?你找我要干什么?” 司闻看一眼桌上沏好的茶,品相一般,继续看向两袋货,扭头从他的人手里把前不久煮好的茶接过来,虽然冷了,但香气犹存,喝了一口,才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受多方毒头的青睐,毕竟手握东边两国纵横交错的运输线路。” 胡莱开始挣扎,把桌上茶壶都摔碎了,他吼道:“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闻淡淡道:“别挣扎了,你们的人来不了了,再打半天信号也不会有人来救的。” 胡莱才吼出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闻弓腰,上半身慢慢靠近他,脚踩在他的腹部,慢悠悠地说:“我要你去找番玛,提出要跟他合作。” 胡莱怛然失色,番玛是美墨边境赫赫有名的人物,自从亚里沙死后,他多年来维持一家独大的盛况。普通人眼里臭名昭著,犯罪帝国里堪称神圣。但没人敢直呼番玛,因此外界知道他名讳的不多,可这男人竟知道,他到底是谁? 胡莱在这行待久了,赶上的大事数不胜数,能把他骗到这里,大概是打过交道的人,他打量眼前的男人,却实在想不起过去哪一位华裔有这等实力。 听起来,这个男人还跟番玛有过节?他顺着番玛敌人这个思路回忆,却正好避开了正确答案—— 那些年在番玛手下叱咤风云的斯里。 司闻继续道:“我会给机会,让你搭上他,但你要用你的资源诱惑他从老窝出来。” 胡莱听了个半懂,问:“你要干什么?我不会给你利用我的机会!” 司闻甩出一沓照片,丢给胡莱,语气平淡:“你两个老婆,六个孩子都在我手里。” 胡莱看到照片发了疯,冲上去要杀了他,怒吼:“你敢!” 司闻有什么不敢,毫不在意道:“你的行踪国安局都摸不到,找不到你我实在头疼,可没想到赵尤今跟你有过一面之缘,你还给她开放了合作机会。” 赵尤今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这已超出她认知范围太多。 薛鹏也听懂了,可他不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他掺和进来?于是问道:“你要找胡莱,直接找赵尤今好了,为什么还要找我?” 司闻没看他,答道:“因为我没货,而你有。要想把胡莱钓出来,货和赵尤今,二者缺一不可。” 薛鹏急火攻心,憋了半分钟后,吐出一口血。 他所有自以为掌握主动权的事,竟都是司闻的精心布局。 赵尤今面如死灰,绝望地说:“直接一点,把我们的下场告诉我们。” 司闻撂下一把枪,说:“把他杀了。” ! 薛鹏眼皮一跳,脸色惨白,瞬间身形如槁木,一动不动。 赵尤今猛然抬头,神情惶恐,颤抖着说:“你,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司闻将食指放在唇间,打断她的话,缓缓闭上眼,微微仰头,悠然道:“切磋而已,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赵尤今不断摇头,这是死罪,她不敢…… 薛鹏回过神来,扭头就跑,门口有人把守,立刻转向窗户,他宁可跳窗摔死,也一定要逃离。因为他知道,司闻真的敢。 司闻没有阻止,只是对赵尤今说:“你没有考虑的机会。” 赵尤今被逼到绝境,反抗道:“你他妈疯了!我杀了他我还能活吗!你是在要我的命!” 薛鹏此时已跑到窗前,用力掰那扇被他自己封死的窗户—— 以保证交易更安全,他把房间所有窗户都做了加固防护。 “砰——” 烟花绽放,枪也响了,薛鹏倒在窗前。 赵尤今没敢开枪,开枪的是司闻。 司闻睁开眼,收回手,放下枪,摘掉黑色皮手套,扭头看向窗外的烟火,他的人也带上胡莱迅速从阳台逃到隔壁套间,一路躲避摄像头和警方搜寻,下到停车场离开。
第五十九章 8021的房门被刷卡、撞开,第一个进来的是冯仲良,稍后纪凭生便率领两支队伍冲了进来。 冯仲良夫妻就在二十几把枪下团聚了。 司闻在一旁,仍是那恣意的态度,并未被眼前阵仗吓到,也是在场唯一一个气定神闲之人。 当然,这一切皆归功于他一点小手腕。 没什么比警方亲眼目睹禁毒局局长冯仲良妻子赵尤今贩毒、杀人更刺激了—— 那把有她指纹的枪,直接给她判了刑。 而司闻,不过是因莫名其妙收到薛鹏四千万转账,十分不解,想弄清缘由,正好听说薛鹏在这里见朋友,便来问一问,不巧看到赵尤今,恍然大悟。 原来是薛鹏想从东升制药补入一批药,发往海外,帮赵尤今渡过难关。 然而他们约在这里,却也不是聊这件事,而是准备贩毒。 现场冰毒的分量已足够他们牢狱终生。 赵尤今无法撇清她与这几百克冰毒的关系,而冯仲良也没法解释他为什么在不通知公安部的情况下,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他也不会解释,一位搭档、一位妻子,都是他心怀愧疚之人,他即便有选择,也会放弃。 * 冯仲良被带走后,纪凭生和郑智将司闻带去了机关。 审讯室中,司闻依旧从容不迫,连一丝头发都未凌乱,相较之下,被迫加班的审讯人员倒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了。 纪凭生站在审讯室外,双手抱臂,凝视着监视器屏幕上司闻的脸庞。 郑智端来茶水,说道:“酒店招待大厅、停车场的监控坏了,只有走廊有,不过那房间正好在死角。专梯有监控,但没看到人,猜测他们是从工人电梯上去的,要不就是走上去的。” 纪凭生并不意外,他们这类人不会出现被监控拍到这般明显的漏洞。 郑智继续道:“咱们局里的意思是按照章程办事,到点就放。”最后一句轻声说:“得考虑舆情。” 纪凭生恨不得马上到点,要说之前他只是根据辅证提出合理假设,但现在他看到冯仲良给司闻的眼神,觉得这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司闻就是当年卧底,当年事确有隐情。 他喝了一口茶,将茶缸子递给郑智,与审讯员一同对司闻进行问话。 审讯员是歧州知名微表情专家,却对司闻无能为力。 自然不是他水平有限,无非是司闻接受过相关训练,甚至比他更强。 审讯员渐渐露怯,越来越慌,幸好纪凭生及时救场才保住一点威名。 纪凭生不扯废话,直接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西颐酒店8021房间?” 司闻配合地答道:“薛鹏借别人的账户向我的私户转了四千万,没有注明款项用途。我最近一直想找他问这件事,听说他在西颐,我就过去了。” 纪凭生打给内勤科,问道:“司闻私户在事发时的流水明细调了吗?” 文职答:“嗯,那个时间有个海外账号分批次汇入总共四千万。” 纪凭生挂断电话,又问:“你又怎么知道他在西颐?” 司闻从容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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