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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淼发现周靳长高了，剪着利落的短发，又高又瘦，下颌线轮廓清晰，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上唇偏薄，注视着人的时候，让人不自觉地觉得深情，他因为刚搬了重物，靠在收银台揉肩上刚刚被拉到的肌肉，林清淼注意到，他背后的白色背心湿了一大片，有些透。 只不过，好像变得有些不爱理人了。 林清淼故意在他旁边走来走去，终于听到他低声问了句：“你呢？” “我也不是。” 周靳说：“要一包万宝路。” “那个很贵，在店里买不划算。”林清淼用自己最开朗的声音说，“我帮你从那边代啊，我每个周末都去，你下周来店里送货的时候拿啊，我不在报我名字也可以……” “你叫什么？”周靳问。 “孙桃。” “你呢？”林清淼假装不经意，随口问。 玻璃门外的天空有闪电划过，她想到了新海诚的电影里的 slogan：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周雨生。” “我是不是很会做生意，周雨生。”林清淼挑了挑眉，嘴角噙着笑，望他的眼神里裹着坦荡的调侃，“又多了一个这么帅的客人。” “你也不赖。”周靳终于又抬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 “谢谢。”她欣然收下这份夸奖，手心沁出一片濡湿的汗。
第14章 （300票加更） “早上好，周雨生。” 周靳的手一顿，眼睁睁看着林清淼拉开冷藏货车副驾驶的门，不客气地踩上踏板坐上去，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并没有给周靳反应的时间。 周靳继续自己的动作，把安全带插进锁扣：“做什么？” “我问了你们的排班表，听说你今天休息，应该不需要去配送中心吧？” 日出穿过挡风玻璃的瞬间，周靳微微眯了眼，“嗯。” “我要去一趟深圳，你要不要一起？” 周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自来熟，且清晨六点，太阳都还没完全升起来，她已经是一副生机勃勃元气满满的样子， T 恤热裤，很简单的穿搭，束在脑后的马尾辫给她整个人提了不少气。 “去深圳干什么？” “帮你买万宝路。” “让我跟你一起，去帮我买吗？”他思考着这段话里的语言逻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订单太多了，需要一个劳力。”林清淼滑动着手机里自己已经整理好的代购订单，“赚的钱我分你一半。” “怎么样？” 周靳思考了一会儿，把货车停回停车位，林清淼跟着他一起下了车，还从帆布包里拎出三明治递给他，周靳因为太阳太刺眼，随手从兜里摸出墨镜戴上。 “谢谢，不用了。” “不用谢，临期的。”林清淼一路快走，全程都是小碎步跟在他的身后，“不过你放心，不会拉肚子，我天天都吃，现在也活得挺好的。” 周靳其实刚刚送完四点钟那一趟今天的早餐，他看着自己每天都会配送无数箱的三明治出现在林清淼的手中，并且对方还想要递给他，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只是看着就已经想吐了。 “天天吃不腻？”周靳扫了她一眼，从裤兜里掏出几个硬币丢进自动售卖机，“喝什么？” “你请我？” “嗯。” “可乐谢谢。”林清淼继续回答周靳的问题，“这种不需要花钱的食物，考虑口味做什么？你以为吃米其林哦？” 周靳发现林清淼说话的声音带了些嗲，但又跟中国台湾那边的女孩不同，很像大陆南方水乡城市的人，略有些熟悉。 “你是南方人？”他问，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好奇。 林清淼顿了顿，一刹那的慌乱闪过脸上，周靳的眼神被墨镜遮挡，她无法通过眼神来猜测对方这句话背后究竟是什么意味，只能顺着他的问题回答：“是啊，听得出来？” “你口音很熟悉。” “哦～”林清淼乐呵呵地一笑，从他手里接过递过来的可乐，“那看来我们很有缘。” “你家是哪里的。” “蓉城。”林清淼借力打力，“你呢？” “不是蓉城。” “哦，那看来缘分还不够多。”林清淼笑。 两人站在原地喝着可乐，周靳奇迹般地发现，她能让他说很多话，他很难像过去一样忽视，她的声音。 港深专线的大巴车上，林清淼上车就选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车内空间很空，她端正地坐好之后，发现周靳直接坐到了最后一排，带着墨镜一副我需要补觉的样子，她在心里纠结片刻，坐在自己的位置不动，也不能太殷勤了，会被人觉得不怀好意。 陆陆续续上来了不少人，最后位置全部坐满，林清淼的旁边坐了一个阿姨，一路都在用粤语大声讲电话，她深深地意识到周靳的沉默是金是多么珍贵的品质。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过去，林清淼对沿途的风景十分熟悉，闷头睡觉，没想到最后车靠站，林清淼惊醒时身边的已经空无一人，她原本以为周靳不讲信用走了，心慌了一瞬，回头发现他也靠着玻璃在睡觉，日光直接照在他的脸上，戴着墨镜看上去生人勿近。 林清淼的嘴角不知不觉噙了一丝笑。 “周雨生。”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好像不习惯肢体接触，下意识躲开。 林清淼也不在意，元气满满地喊了两声：“gogo～” 深圳的山姆店，林清淼刷会员码带着周靳进去，她拿了一张纸给周靳让他采购，两人分头行动，周靳扫了一眼，把纸揉成一团揣进兜里。 “你看一眼就记住了？” 周靳原本只是习惯性地不想在手里拿东西，听到林清淼这么说，也没解释，取下墨镜，干脆利落地说：“一个小时之后出口等。” 一个小时后，两人都推着购物车在人流中相遇，林清淼看着周靳手里那张已经揉成一团皱皱巴巴的清单，对视的瞬间笑出声来。 “你这个还看得清楚吗？” 周靳用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最后一个是什么？” “烤鸡。”林清淼推着车走到卖烤鸡的区域，工作日也排着长队，“买这么多只？” “限购的，最多买这么多。” 林清淼忽然推了推周靳，“一会儿要是有人问你，我们什么关系，你就说我是你对象。” 周靳：？ “买这多，万一被人以为我们是代购。” “我们不是吗？” 林清淼不知道怎么跟周靳解释最近群里说超市在抓代购这个点，“我们也可以不是，你说我们家人口多，需要的量大就好了。” “生多少个孩子需要一次买这么多只烤鸡？”他忽然问。 林清淼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想到国家的三胎政策：“不知道，生三个？” 前后排队的人时不时看他们一眼，眼神莫测，周靳在这一刻明白为什么跟自己独独不排斥跟她待在一起。她很有趣，永远不会让场子冷下来，而这种有趣，对他散发着极大吸引力。 回香港的大巴车上，周靳在一次看到林清淼坐在窗边，他犹豫片刻，坐在了她身边。 这一天的代购结束， 林清淼还需要做分装，她马不停蹄地分装了各种蛋糕烤鸡面包，问周靳要不要去旺角。 “去旺角干什么？” “摆摊。” 她的价格牌看上去很专业。 周靳：“还有别的事情。” 其实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只是他想看林清淼会不会挽留。 林清淼当然不会勉强，“那我下次再约你。” 她说完这句话，笑眼盈盈地看着他，两人没有任何联系方式，怎么约？ 周靳的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之后，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你电话多少？” “你不用微信吗？”林清淼看着他。 “电话就够了。” 在周靳看来，微信就过于频繁，如果他有林清淼的微信，说不定一天从早到晚都会收到她的消息，电话就不一样了，她不会一天到晚地打，他也不一定随时都能接。 林清淼把分装的东西送到预定客人的地址，回到自己合租房，第一时间瘫在了小沙发上，感觉像是被掏空了，她在微信界面挨着挨着核对收款，回了一会儿消息之后放下手机，闭眼睛。 累的。 这房间说是合租，其实整体面积只有十平方，学校不提供宿舍，林清淼一开始住不起酒店，先找了学校附近的兼职，兼职找到之后再找同事龚一童合租。 她跟龚一童一起分着一张床睡，不过因为 7-11 二十四小时营业，他们平日里一个上夜班一个上早班，不怎么碰得到面，两人的东西堆满了整个房间，但两人都很会收纳，看上去并不算凌乱，林清淼疲惫地换了衣服躺在床上。 她在周靳面前扮演了一整天积极，卖东西也是服务业，如今能量耗尽，默默打开蓝牙音响，听歌。一个翻身之后，林清淼看着手机屏幕上周靳拨给自己的未接来电，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这串数字之后，打开微信添加好友。 未找到联系人。 不是他绑微信的手机号。 林清淼放下手机。 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龚一童回来，两人四目相对，难得见面。 “你不值班吗？”林清淼问，她从床上坐起来，打开今天大采购唯一一盒给自己买的麻薯，“请你吃个麻薯。” “你又去深圳了？”龚一童回来就开始脱衣服，换睡衣。 “嗯。” “这么多东西，我是真的佩服你。” “这次找了个劳力。” 龚一童嗅出一丝不同寻常，问她：“男的？” 林清淼点头。 “帅吗？” 林清淼重复刚刚的动作。 “看上去活儿怎么样？” “去你的。” “你羞什么，我说搬东西活儿好不好！” 两人对视着哈哈大笑，林清淼：“不知道你见没见过，给我们店送货的那个，姓周。” 她想从旁人口中听一听有关于他。 “周雨生？” 龚一童摇了摇头：“帅是帅，但是我觉得他厌女。” “从哪儿看出来的？”林清淼瞬间坐起来。 “莉莉喜欢他，原来周雨生不负责我们这一片的时候，负责莉莉原来待的店。后来他换区了，莉莉才申请调过来的，追了挺久了，电话号码都是从员工手册上抄下来的空号。” 林清淼挑眉。 龚一童：“热死了我要去洗澡了，我跟你说，今天遇到个傻逼客人，喝多了来买水，非要跟我扯他给过钱了，我无语死。” 林清淼很理解这种感觉，做服务形形色色的人都会遇到，而且频率极高，遇见不怎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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