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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身上总比在你身上好。” “为什么？”林清淼抬眼，发现周靳脸上是没什么所谓的表情，她高中的冬天被烫伤过，是因为天气太冷了，被放在被窝里灌了热水的塑料瓶子烫伤，那时候不懂，还有低温烫伤的说法，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过的最佳的处理时间，泛红起泡流水结痂，很漫长也很折磨人的一个治疗过程，后来的林清淼宁愿长冻疮都不再用这种方式取暖。 “不为什么。” 周靳不觉得这需要理由。 “以后有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周靳说。“别自己忍着。” “嗯。” 这件事伴随着周靳的烫伤的痊愈过程慢慢解决，他们也去医院留了就诊记录，于莉莉发了公开道歉邮件，想当初她传播不实谣言一样，在所有社交媒体留痕，她也因此丢了工作，店里的监控记录了全程，任何人来看都是于莉莉故意伤人，性质恶劣，周靳没有追究她故意伤人的责任，端正态度诚恳道歉是他唯一的要求，林清淼相对顺利地完成了这一次小组作业。 有一个收到道歉邮件的同学帮她收集了小组每个人完成的作业部分，并且跟她约在学校里，一起赶着 DDL 总结。 “我请你吃饭吧。”林清淼表达谢意的方式，很陈旧，港大食堂消费不算高，但跟内陆比也不低，那男生戴这个棒球帽，跟她一起去了食堂。 林清淼听说他本科是北大的，实习在红圈所，已经毕业两年，又重新来香港读研究生。 “为什么？” 一年制的港硕，听起来毫无性价比。 “来混一年应届生身份，准备回去找国企的工作了。” 经济形势不好，守住现有的财富是大多数人的选择，毕竟如今已经不是赚钱的时代了，“你以后想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林清淼说，“看吧。” 周靳来学校接林清淼下班，看她跟同学道别，问她小组那么多人，怎么就他们俩。 林清淼哦了一声，一路没说话，周靳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 “怎么了。”林清淼忍不住笑了。 “你说怎么了？” “我就是跟同学吃了个饭，交了个作业。” “哦。” “你还会吃醋啊。” 周靳抿唇，“我是什么对醋过敏的人，不能吃醋？” “不是这个意思。”林清淼终于忍不住大笑，“我以后注意。” 一晃到了圣诞，周瑾背上的烫伤在林清淼的精心照顾之下，只留下了浅浅的疤痕，香港的所有商圈几乎都装饰了圣诞树，西九龙从下午起就开始有游客往维港挤，林清淼带着周靳去看，周靳一路跟在她身边，周围摩肩擦踵，周靳脸上表情不太好，一路都忍着没有发作。 “出来过节，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人太多了。” 人多周靳就容易心情不好，他周身的防护机制又重新开启，“我如果是负责人，为了防止踩踏，从现在起就限流。” “放一次烟花很贵的。”林清淼回头牵好周靳的手，怕他们被人流冲散，“当然越多的人看到性价比越高。” 两人挤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十分不错的观赏位，没有坐的地方，只能站着等，站了一个多小时后，林清淼有些站不住了，周靳拉着林清淼离开他们占的位置，去最近的酒店开了间房，他出示护照的时候本已经想好了跟林清淼解释自己的本名，日常的生活里他们其实也有过很多这样的机会，包括那些放在家里的简历。 但周靳不知道为什么，林清淼每次一到这种时候都会选择回避，她不看不问，每一次都轻描淡写，看上去并不在乎。 大堂里圣诞气息极浓，还有人工雪，他们遇到一对请求之帮忙在人工雪附近拍合照的情侣，周靳自然而然地接过他们的手机之后，帮他们拍了几张，林清淼站在旁边，那对情侣中的女生问需不需要帮他们拍一张，周靳愣了片刻，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麻烦了。” 林清淼跟周靳的第一张情侣合照，在这个圣诞，但是觉得这只是记忆个平常普通的瞬间，周靳揽着林清淼的肩膀，两个人都笑的很开心，周靳以为他们跟红尘路上每一个并肩走着的人一样，可以这样一直顺遂，从两个人到三个人。 林清淼第一次试着什么都不穿，跟周靳在窗边做，如果是过去她一定会觉得没有安全感，怕清晰高空玻璃的工人跟他们面面相觑，可这一次特别，他们在酒店的床上大汗淋漓，窗外传来人们的欢呼和烟花升空绽放的声音。 砰砰砰—— 情随景动，林清淼在周靳的耳边低语：“我孙桃爱你一辈子，周雨生。” 周靳抱紧了林清淼。 林清淼以前觉得爱情电影很俗气，一个人爱一个人，怎么会需要用嘴说出来，明明身体语言会表达，爱意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可到了真正相爱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说出来不是为了告知，是为了强调，强调这一刻有多铭心刻骨。 他问她：“你想在香港领证还是回内地？” “什么证？” “结婚证。” “你在求婚吗？” “算吧。” “再说一遍。”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愿意。” 周靳在旁边睡着，楼下已经没有游客了，只剩下烟花燃尽之后的烟尘，林清淼睡不着，莫名其妙想起来周杰伦的一首歌的，烟花易冷，人事易分。她总觉得自己这一年的人生是偷来的，烟花越热闹，她越感受到幸福，就越觉得难过。 她跟周靳，真的有过太多好时候。 半年后，林清淼毕业，给宋芸发了毕业照，宋芸问她要不要回家，不回家的话她准备去找个旅行团跟团玩儿，听这话的意思是没打算让她回去。 “你不回来也挺好的，节约路费了，没必要把钱都丢在路上。” “嗯。” 周靳要回徐佳容那里给她过八十的大寿，靳看了新闻给林清淼备上了不少防身武器，让她一个人在家千万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林清淼保证之后，跟他珍惜时间亲热温存，比平常主动不少。 “你不回家？”周靳抱着林清淼，林清淼说不想睡觉，他用手举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她想看的电影。 “我家里人有别的安排。” “我外婆身体不太好，比较看重八十。”周靳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愧疚，“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她想见你蛮久了。” “不了。”林清淼下意识拒绝，她害怕跟周靳有关联的人建立联系，“下次吧，我在这儿等你。” 周靳收拾了行李走的那天给林清淼留了一张银行卡，他怕她遇到事情需要用钱，怕自己不在她身边，钱能傍身。 “密码是你的生日。” “好。” 那天送周靳去西九龙站，她站在站口，一直欠着周靳的手不想放开，周靳只是单纯以为她舍不得。林清淼打起精神对着他笑，让他快些回来，周靳祝她毕业快乐。 拥抱的时候，林清淼忍住掉眼泪的冲动，“我爱你。” “我也爱你。” “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嗯。” “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啊。” 快来不及了过安检过海关了，林清淼松开了拽着周靳的手，她又重复了一边我爱你，这一次周靳揉了揉她的头，在高铁站一步三回头，最后没于人海，消失不见。 回家后，林清淼在他们的小出租屋里坐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她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自己漏了李同舟的一本书，于是又跟他约了时间归还。 李同舟见到林清淼，从她手里拿了书之后，坦诚问她是不是恋爱谈得不太开心，脸上都没有笑了。 “不是。”林清淼感叹，“是太开心了。” 李同舟给林清淼留了一个邮箱，让他有困难的时候可以找他。 林清淼感谢之后，并没有记下这个邮箱，她想跟这里的一切告别。要彻底地离开香港其实很简单，注销电话卡八达通，换掉社交账户，林清淼把自己的那份钥匙留在了房子里，收拾完一切，林清淼又收到了一个代购的单子，她坐大巴去了深圳的山姆，站在挑高极高的仓储库里，看到卖烤鸡的地方依旧排着长队，竟然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要生多少个孩子，才会需要买这么多烤鸡？” “不知道，三四个？” “好吃吗？” “好好吃。” 这是林清淼第一次为要离开周靳哭，痛哭流涕，她在心里只允许自己哭这一次。 因为得到了允许，林清淼哭得格外旁若无人，她滴答滴答地淌着眼泪，但是还是不愿意打扰到周围人，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替她收银的收银员看着她满脸的泪问她是不是钱不够，还是出了什么事情，周围的人都看着她，还有热心群众询问需不需要帮她叫 120，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确实有地方不舒服，这颗因为爱上周靳而疯狂跳动的心脏快要不堪重负了。
第53章 “林清淼，这两哪朵花好看？”丛夏拿了两个抓夹，她特地带来搭配的，一朵红色一朵黄色。 “红色很亮眼，黄色很优雅。” 林清淼回答，丛夏走过来让林清淼帮她带上，她今晚要艳压群芳，走大小姐路线，可刚刚走进林清淼，丛夏感觉出几分不对，林清淼眼睛是红的。“你哭过了？” “没有。” “谁欺负你了，眼睛都红了。” 林清淼接过丛夏递过来的发夹帮她弄头发，“没有，可能就是刚刚回来路上吹了风，眯眼睛。” “游得怎么样？” 林清淼想到泳池里的一幕又一幕，“很一般，应该跟奖金没什么缘分。” “没关系，我也是个旱鸭子。”丛夏笑，“亚洲大部分开发了旅游的岛我都去过，但是每次去都是出海海钓，我不会游泳，不过听我哥说周律好像会，他们每年过年都出去玩儿，去北半球下大雪的村庄滑雪，或者澳洲冲浪。” “他们很喜欢出国玩儿？” “可能因为中国的每个地方都太喜欢过年了吧，一到除夕夜和正月里，烟花和鞭炮砰砰砰的，哪儿都没断过，躲在家里看电视吧，cctv1-13，所有的主持人都在喊过年好。”丛夏关心着镜子里自己的造型，“众所周知，周靳不喜欢过年。” “众所周知的吗？” 丛夏认真想了想：“也不算，我哥说他玩得好的人少，所以算不上众所周知，应该是鲜为人知……管他呢，扯远了，我好看就行。” 林清淼知道周靳，莫名觉得他其实也有点可怜。但她很快又安慰自己，可怜也要看跟谁比。本来就没有人的人生是圆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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