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完这一切,该睡觉的时候祁柏川又抱着毯子自然而然地进了季瑶的屋子。 谁能想到他们俩谈了两年,同居这么久,实际上还只是睡觉时纯洁拉小手的关系呢。 季瑶被吵醒,抬手推了推他热腾腾的胸膛,迷迷糊糊道: “你怎么又来了......” 祁柏川能怎么说,说自己总觉得季瑶没那么喜欢他了,还是说自己魅力不够只能粘人来凑? 这些他都不会说,他道: “想来就来了。” 季瑶拗不过他,转眼间又昏睡过去。 她从前精神头可比现在好很多。 祁柏川在黑暗中睁开眼,敏锐地捕捉一切的不寻常,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他思前想后,临睡前脑海里闪过季瑶略有些精神不济的面孔。 乌青的眼底似曾相识。 就像是记忆中她刚转学回来那一年,初次被他撞见在火锅店工作时一样。 次日。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涂静被调走后,接替她的助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叫庞枝丽,工作能力很强,甚至有些时候还能教给年轻不知收敛的祁柏川一些经验。 所以祁柏川对她很尊重。 庞枝丽在祁柏川再次回到明江市时在办公室将查到的一些事情跟他汇报。 “她接了两份家教的工作,每周六下午以及周日上午会去花店兼职,大多是在看店,也有时候会跑腿送花,周四下午公休就在学校便利店帮忙......” 很难想象,一个学业繁忙的大学生能咬牙挤出这么多时间,同时做这么多份儿工作。 庞枝丽甚至找不到季瑶出去游玩过的痕迹,她在查到时也有些惊讶。 她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尽管家里不富裕,也只是在兼职了一个星期后,她父母就让她停了这个心思并且给她涨了生活费。 庞枝丽面色不变,只是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祁柏川,后者垂下眼皮,薄唇微抿,看不出情绪。 她说完,祁柏川挥手,让她出去了。 庞枝丽刚走出办公室几步,里面忽然传来巨响,砰一声。 像是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到地上的声音,愤怒中充斥着被砸碎东西的惨烈。 以及,无法遏制的心疼。 祁柏川双手撑着桌面,微微闭上眼。 裂痕,好像即将被找到了。 那么。 他是否要将季瑶瞒着他如此辛苦这件事拆穿,摆到明面上来讲呢。 这一刻,行事一向果断干脆的祁柏川突然变得茫然,也变得犹豫。 该问一问吗? 午后。 祁柏川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算了算时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停顿许久,最终拨出一个号码。 嘟嘟嘟—— 大概响了很久,响到快要提醒他挂断的时候,那边接通了。 祁柏川将手机放在耳边,仔细听了听,里面传来杂乱吵闹的背景音。 季瑶停了一会儿才开了口,平和的嗓音中带了些刻意的甜腻: “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祁柏川垂眸,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想你了。” 他语气如常,自然地反问: “在干嘛呢?” “......没干嘛呀。”季瑶答: “我约了室友出门逛了逛,现在在外面。” 合理的解释了背景的杂音。 祁柏川手指攥紧,支撑在玻璃窗上,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毁坏季瑶的伪装: “是吗?” 那边静默片刻,过了会儿才回答: “你怎么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祁柏川深吸一口气,最终松开手掌,捏了捏眉心: “有点累,想跟你打个电话充充电。” 他唇线拉直,低头盯着地面,轻声道: “可以亲我一下吗?” 两个城市,隔着遥远的距离,他没勇气拆穿季瑶拙劣的伪装,只能索要一个吻。 那边愣了愣,说了声好挂掉了电话。 没多久祁柏川手机上收到季瑶发来的搞怪亲亲表情包。 一如往昔。 但这个吻掺杂着其他意思,安抚宽慰以及隐藏在最深处的心虚。 祁柏川的手机重重掉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被人割开,洒了柠檬汁之后又缝上,以至于又疼又酸,却无法发泄出来。 因为去除酸疼的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另一边。 季瑶挂掉电话,艰难的扶着电瓶车从地上站起来。 她是为了规避车辆才摔倒的,好在花没事,就是手心的擦伤恐怕不好解释。 季瑶应付完祁柏川,又希望他这段时间都不要来。 她拍了拍掌心的灰尘,握着车把时格外小心翼翼。 受伤劳累成了常事,曾经娇滴滴的千金在这一刻却如此安心又满足。 她远在国外的母亲是否能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儿竟然这般独立又坚强,一次的伤害让她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恐惧抛弃,却也不再停留在原地哭泣。 她擦擦伤,她拍拍灰,她独立于任何人的爱之外。 她怯懦又强大。 季瑶觉得这次受伤是值得的,因为这个花店的老板提前给她发了这个月的工资,一笔不大的资金入账,她又能坦坦荡荡在这段本就不平衡的感情中找到归属感。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理扭转一度到了病态的地步,或许是社会身份的转变做了推手,也或许她见到了更成熟的世界,所以窥探到掩埋在感情深处的被爱挟裹着的陷阱。 晚上下班后。 季瑶抱着从花店带回来的几朵奄奄一息的玫瑰花进入电梯。 老板说这些不卖了,几个帮工都分到了一些带回家。 她心情不错,还买了杯西瓜汁奖励自己。 电梯上行到达楼层,叮一声。 季瑶从电梯里出来走到家门口,打开门。 倏然愣住。 客厅没有如往常一样漆黑,等待着她点亮光芒,而是亮起惨淡的白光,落在正坐在沙发中央的祁柏川脸上。 他侧颜线条利落沉稳,抿唇的模样矜贵淡然,身上带着天生的上位者气息。 时间的打磨让他的模样更显优越。 听见门口的动静,祁柏川微微侧目,面若冰雕: “回来了?” 季瑶没想到下午才打了电话,这会儿祁柏川已经到了家。 她将破皮的手心朝里,呼吸慢了些,抱着那几朵玫瑰花抬脚迈进屋。 祁柏川的视线落在她怀里的花上,神色变了变。 可以从花店带回来任何花,怎么能是玫瑰呢。 说起来,自己也很久没有收到玫瑰了。 他紧紧盯着季瑶,看她把花插到花瓶里,好像这是比跟他见面拥抱还要重要的事,于是屈指敲了敲桌面,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谁卖给你的?这花看起来都要蔫巴了。” 季瑶扭头,把西瓜汁放下,睁着漂亮的杏仁眼扯谎道: “一个老奶奶。” 接下来的应该不用再说了。 祁柏川却掀起眼皮,接着问: “然后呢,她坑你?” 季瑶别开眼,走进卫生间洗了手,硬着头皮有些心虚继续答: “她卖不完了,老人家很可怜,所以我就买了些。” 她不太擅长面对祁柏川时说谎,倒是擅长隐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几今天如此反常。 季瑶怕再问下去局面就不受控制了。 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告诉祁柏川,只是自尊使然,她渐渐明白,哪怕是关系再好的情侣,也不是无话不说的。 把自己的内心剖析得太过清楚,只会在有一天埋下隐患,成为攻向自己的利器。 季瑶觉得祁柏川不是这种人,但人心瞬息万变,连下一秒她会变成怎样,她自己都不知道。 自我都无法控制,更遑论控制别人。 季瑶从卫生间出去,看到依旧面色不明的祁柏川,对对方反复无常的情绪也表示了解,毕竟她工作很久还有累得想发疯的时候,祁柏川又不是铁人,而且他今天给自己打电话了,想必是真的累狠了。 她问祁柏川: “饿了吗,给你煮碗面怎么样?”
第四十七章 :缠人 “不吃了。” 祁柏川起身,走到柜台边轻轻拨弄了一下玫瑰花瓣,上面的水珠顺着苍白的指尖滑落。 他回头: “自己一个人住害怕吗?” 话题跳跃得太快,季瑶好一会儿才回答: “不怕。” “是么?”祁柏川倚在柜子旁,淡淡开口: “我觉得你会害怕,所以我决定以后每天晚上都回来陪你。” 很轻易地就宣布了这件事。 季瑶怔了怔: “可是从明江市开车到京市要好几个小时,你会很累。” “没关系,我不觉得累。”祁柏川说道。 他就站在那里那样看着季瑶,幽暗的眼神里总藏着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季瑶抬眸,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儿: “你究竟怎么了?” “没怎么,多陪陪你不好?”祁柏川面色不改地反问,但明摆着一副‘你千万不要回答得让我不满意’的姿态。 “.........” 季瑶有些累了,她只想休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转身往房间走。 落在祁柏川眼里,就是生气了的模样。 他骤然有些慌,向前走几步拉住季瑶的手,还未说什么,后者嘶了一声,微微蹙起眉心。 祁柏川脸色一变: “手怎么回事?” 季瑶想将手臂收回来,却没成想被紧紧攥住,只是这一次避开了手掌,而是抓住了手腕。 她垂下眼睑: “不小心磕了下。” 祁柏川心里没来由窜起一股无名火,如果不小心磕的,又怎么会这般遮遮掩掩,他想起季瑶瞒自己的事,总有一种对方即将从自己生活中脱离的错觉。 只是脾气该冲着季瑶吗? 她受了伤,应当也很委屈吧。 祁柏川深吸一口气,自己把自己的脾气哄住了,转身去拿医药箱: “你去沙发上等我。” 这人翻找的动静很大, 仿佛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不满,却也记得这是他们的家,于是从来都小心翼翼不会弄乱房间内的任何一角。 他拿出医药箱,单膝蹲在季瑶面前,给她手心的伤消了毒,重新上药,明明没多么严重,却被整出来很隆重的架势。 然后别扭地问她: “是不是很疼?” 季瑶点点头,眼眶有点红: “有点疼。” 但是其实可以忍,只是被关心的时候,疼痛就放大了,让她忍不住想哭。 祁柏川低头轻轻在她掌心上吹了吹,学来的动作在他做来有些笨拙和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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