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我们去罗马人,徐岑安答应给我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你想一想到时候怎么拉拢他,把你的酒吧开在他正在筹备的柏林人度假村里。”金愿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小事。 手里点单的动作不停,给路易林发消息问他想吃什么,那边半天没有回复,也不知是不是被荷官发牌给套进去了。 苏哲尧看着金愿点菜,想起她方才胸有成竹要“押围”的动作,竟莫名产生仰视心理。 这女人真是个神人,先前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袁鸣声四千万投资说给就给,现在过河拆桥又越过袁去了徐岑安那边,一来一回,她什么事情都没做,两边却都愿意卖她人情。 说来还是那位景小姐有面子。 但 她利用的极好。 “你说你和港区那位景小姐长得相像,到底有多像?”苏哲尧好奇。 “网上没有景圆儿的照片,但你看我现在什么模样,她大概就长这样,若是明晚我们一起站在你面前,不说话,你也未必能分辨出我们的不同。”金愿合上菜单,抢过他手里吹了半天的茶。 “不会。”他声音淡淡的,换一杯茶继续吹,“你这几天没喝水么,嘴唇这么干?既然你说徐少很宠爱这位景小姐,新婚前夜都要陪着,那看一眼嘴唇我也能分辨出你。” 他说的是分辨出她,而非她们,由此可见他的注意力落在哪里。 她让他区分出她们两个人的不同,而他说的是从两个人当中找到她。 苏哲尧,你的下意识根本难逃我的火眼金睛! “哦,没想到你这么关注我嘴唇,是想亲嘛?”金愿看了眼不远处丧眉搭眼走过来的路易林,问他:“你看他嘴唇是干还是润?” 隔着社交距离,金愿自己都看不清。 她就是故意噎他。 她生他的气,明明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可他总要试探她。 可如果他不信任她,倒也没必要让她去路氏,更是从一开始就没必要和她一块儿演戏。 但她更气他从来软弱,凡事只敢想,却不敢做,畏首畏尾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旁人口中说的那个厉害的“苏一”。 旁人只知道他厉害,只有她清楚他本可以更强大。 路氏姓路,他一个外姓人,居然比路家这位太子爷还要更清楚路氏的组织架构,路东文信任他甚至超过自己的儿子。 路易林先前随口玩笑说自己的家产恐被旁人惦记,他一直怀疑父亲有外遇在转移财产,转移去了哪里?恐怕也只有苏哲尧清楚。 可为什么“一哲”的项目出了事情,路东文作为父亲却可以做到熟视无睹,怎么就不能帮一把呢? 同样是地产大鳄路东文的儿子,凭什么有的人含着金汤匙出生,胸无大志也能应有尽有,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也可以不屑一顾;而有的人一直苦心经营,明明人人都说他苏一是商业奇才,十八岁靠外公苏有道给的五千万投的项目,三年后净赚五个亿,却还要被自家无脑的表哥压上一头,自嘲只能去娶个厉害的老婆。 凭什么? 金愿莫名其妙盯着路易林看了半晌,换来对方轻浮一笑,“怎么,发现苏一这人撩不动,退而求其次看上我了?” 苏一眼光倏然间冷下来,将茶杯放回台面上,只见对面那双干涩的唇上下张合几轮,骂了句“恶心”,丝毫不给面子地朝路易林翻了个白眼。 然后莞尔一笑,她说:“撩不动的人撩起来才有意思,你不懂。” 就像“押围”,赢的概率低,但因为赔率足够高,所以总有人愿意大胆去搏。 因为输了无可厚非,赢才能更显价值。 苏哲尧这块硬骨头,她还就啃定了。 苏哲尧这张犟嘴,她今天也啃定了!
第17章 澳城17 金愿知道苏哲尧和路易林的关系, 不全凭推理。 从那份路氏集团的劳动合同开始,或许就连苏哲尧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站在路易林身旁, 总有种浑然天成的亲密。 语重心长和恨铁不成钢, 那和对庄裕的态度又是不一样的。 苏哲尧还戒了烟, 戒烟的节点和路易林回国的时间刚好吻合。 阿良一直说“苏一”禁烟是因为路家那两位,她也早有耳闻路少不喜烟酒, 莫名其妙地, 金愿觉得路易林实在霸道。 喜欢的女人也要从别人手里抢。 虽然平心而论,金愿愿意相信路易林对好友赵明熙的一片真心, 但若是和凌家的婚约板上钉钉, 大概率也只不过是一段露水情缘罢了。 金愿不知道别人的选择, 但她不想要短暂的关系和似有若无的试探,她在职场见惯了阳奉阴违和两面三刀, 她想要苏哲尧也能真诚一点,喜欢就说喜欢,拒绝也干脆地拒绝。 但她知道, 他的拒绝也不是不喜欢。 在广州的最后一晚, 他们曾短暂地陷入一场僵持。 原因是那晚他接到一个电话,而金愿不偏不倚听到了对话的内容。 对话很简短, 是个女声。 对方大概问他什么时候回沪,苏哲尧答:“在澳城陪易林见两个人,过几日回。” 金愿光着脚, 在黑暗中停下,听见对面清晰的声音传出。 苏颖桦声音尖细, “你父亲这个人偏心你也别怪他,你从小不在他身边长大……” “我不怪。”苏哲尧提高分贝, 问她:“你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 “阿尧……” “我理解,他上次给我看了他的离婚证,法律上完全允许你们再续前缘。” 路易林说这个中秋节路东文没有回来,也没去澳洲路老爷子那里,当时苏哲尧就有预感。 苏颖桦人不在家中,近来他们来往密切,大概率是一起去了伦敦。 时隔二十几年的世纪大复合,若是让媒体知道了,也真是一桩大新闻。 电话挂掉,金愿凑近,一双脚踩上苏哲尧的脚背,“你父亲是路董事长。” 她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黑暗里仅有手机屏微弱的光照亮,待屏幕灭下去,眼前黑的更彻底。 “你和路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金愿终于恍然大悟,之前她就听赵明熙说过这两人五官相近,原是这种关系。 苏哲尧睡袍松松垮垮系着,她贴过来的时候两人腰部相抵,他因这突如其来的一踩而微微后仰,但转瞬站定,伸手拖住她的腰。 “我以为这些事情苏卓都有和你说过。”他声音低沉,带着清淡的酒气。 “你喝酒了?”金愿勾着他脖子,拉他与她脸贴脸,呼吸就打在她眼皮上。 苏哲尧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拖着腰将人抱起,轻掼在沙发上,人压上去,捉着她的手掐在自己脖子上,问她:“掐过人吗?” “我没有这种癖好。”金愿没敢使力,掐他的力道都是他自己在把控。 “你父亲每次醉酒打人的时候,你难道不想掐死他吗?”苏哲尧提金志军,想要激怒她。 “我不是酒鬼,”她扯开他的手,伸手去摸摸他硬硬的头发,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嘲讽地笑,“可你喜欢下雨天不也是希望他疼?这和掐他有什么区别?” 他避开了她一个吻。 在心里笑话她认不清自己的恨。 和他一样,总自欺欺人地装作无所谓。 “做了个梦。”既然她不愿承认内心的阴暗,苏哲尧也没再闪过倾诉的念头。 这个梦很私密,他还没有告诉过心理医生以外的人。 还是1992年的那个午后,窒息的感觉从梦里来到现实,他睁开眼睛恰好就看到苏颖桦的来电提醒,像梦的延续。 原本是要避着她再接通电话的,但他实在有些喘不上气。 好在金愿没有深究他做了个什么梦,与他一起躺在沙发上沉默地抱了会儿,很识时务。 金愿没有真的掐疼他,但她知道他一定被掐疼过。 或者说,他的锋芒和勇敢,就是这样被掐灭的。 - 醉江南的菜没有想象当中的美味,但金愿不挑,每道菜都尝了尝味道,光从她的面部表情你很难分辨她喜欢哪道菜不喜欢哪道菜。 但苏哲尧和路易林毫不遮掩,喜欢多吃两口,不喜欢的放下筷子喝口茶,甚至摇摇头。 路易林和他们说起刚才的见闻:“有个花臂大哥玩21点一直在输,女朋友在旁边怎么劝都不愿意走,结果就你们刚给我发消息那会儿,换了张桌子人家运气来了,两把就把输掉的都扳回来了。” 金愿陪笑:“你刚才去玩了什么?可有赢啊?” “到处看了看,我还没玩儿呢,一会儿我跟着苏一蹭蹭手气,一开始得跟着他押。 ” 苏哲尧吃的差不多了,看着对面的女人吃得津津有味,一块东坡肉包在嘴里,唇上全是油。 看她吃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饱腹感,仿佛现在咀嚼那块肉的人是他,又仿佛他才是被咀嚼的那一个。 苏哲尧因为金愿刚才的一席话,计划被打乱,直言:“临时要见一个老板,有个企划书我晚上要检查一遍,你跟着凯文去玩吧,他什么都会。” “那金秘书陪我一块儿去。”路易林也朝她看过去,自己人一般往她碟子里夹了块醉膏蟹。 金愿来者不拒,几乎是没有浪费任何一道菜,吃饭的模样一点也不淑女。 “她又不懂怎么玩儿,还不如让凯文陪着你。”苏哲尧又倒了杯茶,拎着茶壶问他们要不要。 金愿摇头,“谁说我不懂怎么玩儿的?之前第一次来澳城,各种规则玩法我都去查了一下,还做了笔记,你晚上有事儿你忙,我陪路少玩儿。” 这样气质的大陆人,如果身边没个女孩子跟着,谁知道有什么样的小姑娘会主动往上凑。 当然,她主要是想激一激苏哲尧。 金愿随意绑起头发,脸色依旧白,落在苏哲尧眼里,对上前面路易林开玩笑的话,她这一句莫名带着股挑衅意味。 但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苏哲尧不让她得逞,吃了饭自己回房,拉着两个心腹一起开了个视频会议,将沪城“苏一”开到澳城来的计划再进一步细化。 沪城那家酒吧背靠春山集团,是外公还在世时苏颖山批的项目,到底还是风险大,投资成本过高,如今要是在澳城投资再开一家,说服舅舅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澳城开一家纯正的酒吧未必能挣多少,但若是像醉江南一样直接开在柏林人的娱乐场里面,就不是同一个概念了。 这一想法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但却是第一次提出来。 金愿来敲门的时候,苏哲尧已经开完会,他靠在沙发上回苏冉信息。 小丫头还在为他中秋节不回家的事儿生气,埋怨他总是因为工作忽略其他。 “我过两天回,这边包包型号比较全,你想要什么礼物么?”苏哲尧电话没挂,去给金愿开门,对她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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