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整件事漏洞很多。 但孟泽平却没有追究,对内只叫他好好养好身体,以后别贪玩,跑到家里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对外。 孟鹤鸣冷笑,对外好像什么消息都没。 路周没听说过很正常,但孟鹤鸣知道,这个家里的每个人,包括旁支,都是疯子。 保不齐他过于雷霆的手段让人心生不满。 恰好助理进来汇报。 “今晚除了孟杨孟董,都没什么异常。” 结合刚才提到的话题,路周终于真正重视起来:“你怀疑是人为的?” 孟鹤鸣朝他伸手:“你电话呢?” 路周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在这。” 两人视线交汇,他在他哥脸上看到了某种笃定又暗沉的神色。直觉叫他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他强势,古板,不近人情,道貌岸然,但—— 路周想,这个时候他还是可靠的。 “等着。”孟鹤鸣冷森森道,“说不定会有人找你谈合作。”
第78章 迷雾 与孟鹤鸣预料的一样。 陌生电话进来的那瞬间, 路周头皮都发麻了。 他第一时间去看他哥。 他哥轻点下颌,示意他接听。 路周深吸一口气:“哪位?” 那边很客气,先自我介绍了一番。 路周耐心听完, 用往常的语气回敬:“是阿叔,我认识你。” “有些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阿叔合作。” “我?”路周表现出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我能合作什么?” 对方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 反倒有闲情雅致问他:“你先告诉阿叔,你想不想坐那张位置?” 路周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视线抬高几分,与他哥对上。 男人没什么表情, 目光却锐利地将他击穿。 路周一时不知自己的心虚是因为这份目光, 还是因为电话里说的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叔,今天时间晚了……” “别急。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非同小可, 不过我听说你马上要去澳洲了。那地方有什么好的, 在那发展不出什么。阿叔有个机会, 可以让你在榕城好好立足。”那头慢悠悠地说, “你别忙着拒绝,前段时间你母亲也同我聊过,她是认可这个方案的。” 一步步循序渐进, 将他缥缈的野心勾了起来。 而那句母亲认可,让路周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几下。 他问:“什么方案?” 那头说:“风水轮流转, 大家都姓孟,你哥的位置你当然也坐得。” 他的沉默似乎给了对面很大的鼓舞。 对方问他:“怎么,不敢?” 路周握住自己颤动的手腕:“这样做阿叔有什么好处?” 那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这些老东西, 现在不受重用啊。空有一身能力只能在家养老,觉得愧对你父亲。” 看似什么都没说, 却什么都说了。 路周哑然,看到递过来的白纸上写着刚劲有力的三个字:继续问。 他慢慢吸气:“阿叔想让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对方笑着说。 “……” 一定不止这些。 对方好像特意给了他喘息的机会,片刻后,才慢悠悠地提起:“当然,如果你很有诚意的话,不如将我停在港口的车开过来,地址是……” 电话挂断。 路周下意识抬眼望他哥。 对方给的是个公园的位置,看不出什么异常。 “他什么意思?”路周问。 孟鹤鸣随手将纸揉成团,扔到一边:“照他说的做。” “……” 他实在不懂这是什么局。 既然弄不懂,只能执行。 “那我现在去。” “取车的时候记得戴上手套,还有——”孟鹤鸣抬了抬手,将他招到身边,又说了几句。 因为最后几句话,路周心绪不宁,照着地址找到港口。 果然有辆黑色别克停在那。 在开去公园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件事从头到尾到底算怎么回事。他得到信息太少了,甚至不知道,央仪是不是真的被阿叔带走了。 老东西狡猾得很,在他这里透露的太少。 他哥也是,明明心里盘算很多,却不明说。 而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孟鹤鸣也得到了特意放给他的信息。 孟杨对他不像对路周那样连哄带骗。 他知道他的弱点,于是直接“请”央仪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来会所接人。 会所自然是指孟鹤鸣常和朋友聚会的那处。 离那个发给路周的地址不远。 那里环湖,环境清幽,道路平直,夜半时常有飞车党出没。 一个完整的阴谋在孟鹤鸣脑海中展现。 他起身,跟助理说:“一会你提前下车,从后门进,把央小姐安全带出来。” “您呢?”助理问。 男人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我是饵。” 几个小时前。 央仪还在散步消气,却被黎敏文的车拦在路边。 司机她没见过,但车子认识,对方说黎敏文找她有事,她觉得奇怪,不过想着或许是孟鹤鸣还没跟家里透露过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实,不管找她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也是好的。 她上了车。 车没往孟宅去,反倒去往另一个她熟悉的地方。 孟鹤鸣曾带她去和他的朋友打过牌。 黎敏文出现在那也情有可原,央仪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等了许久,黎敏文却始终没出现。 央仪起身要走,被保镖拦在了里边。 她皱眉:“什么意思?” 她是色厉内荏的纸老虎,表面在凶,手心却早就汗湿了。今晚的奇怪之处在心里一点点铺陈开来。 那些五大三粗的保镖抱胸站在门外,任她怎么说,翻来覆去只是三个字:“您稍等。” 他们对她用的是“您”。 察觉到他们的态度,她虚软的腿慢慢回过劲来,开始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走。 从九点等到十一点,再好的耐心都被磨没了。 更何况从她察觉到不对开始,手机便被人关机扔到了窗外。对方是谁她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在这间豪华的会所里暂时失去了人身自由。 她坐回沙发细细地想,直觉把她带来的人十有八九和孟鹤鸣有关。在榕城这个地界上,敢这么做的人多半也姓孟,但到底是哪个呢? 他们不冲着她,那就是冲着孟鹤鸣。 他们想要孟鹤鸣的什么呢? 钱? 这里是三楼,窗户正对竹林。 竹林后便是会所的人工湖,湖边柏油大道笔直延伸,慢慢插入茂密树林。 没有了手机,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可以计时的工具,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央仪对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不知看了多久,忽得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很稳,带着某种踌躇满志。 她回头,看到孟家某位族叔。 他们在宴会上见过几面,因此一眼便认出。 她一言不发,看到中年人挥开保镖进门,随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茶几上有侍应生送来的水果和甜点。 他拿起一块瓜,咀嚼了几口,客气地朝她摊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央小姐怎么不吃?” 央仪不答。 他又说:“没有毒,这是法治社会。” 央仪冷冷出声:“法治社会你还绑架我?” 中年男人笑着摆了摆手:“央小姐可别给我扣大帽子,好吃好喝请你来聊天,跟绑架有什么关系?” 他将切好的哈密瓜吃得狼藉一片,评价说:“嗯,这瓜甜。可惜年纪大了,怕多吃得糖尿病。” 我看你神经病。 央仪在心里说。 她不会在自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时候说激怒对方的话,因此骂完,乖乖在沙发对面坐下。 “你想聊什么?” 中年男人擦了擦嘴,恢复那副儒雅的模样,明明才见面,他却说:“今天聊得差不多了,央小姐想回去的话很简单,给他打个电话,叫他来接你。” 他是谁,毋庸置疑。 但央仪还是抓到了其中的点。 今晚的重点似乎是,让孟鹤鸣过来。 为什么? 潜意识里她不想打这个电话。 于是说:“我手机被你的人扔了。” “没关系。” 中年人朝外拍拍手,很快有人进来,将三楼摔出去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屏幕稀碎,却意外坚-挺地能够开机。 央仪看着他打开自己的手机,问了她密码,随后打通孟鹤鸣的电话。 手机始终在对方手里握着,离她一臂之遥。 打通的那一刻,那头秒接。 孟鹤鸣问:“在哪?” 听到他的声音,央仪忐忑的心倏地落回实处。但很快,她陷入另一个漩涡中。告诉他地址,正中对方下怀。不告诉,她又格外珍惜自己的人身安全。 中年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抽了张纸,从中对半撕开。他用动作轻飘飘地说出两个字——撕票。 在她的认知里,把人叫到这里来无非就是谈谈条件,要钱还是要权力,跳不出文明协商。 正如对方所说,法治社会,能做的事情有限。 撕票是唬她的。 所以把孟鹤鸣叫来理论上也不会出什么事。 她深吸一口气:“在之前你和苏挺他们打牌的地方。” “好。”他的声音太过从容,“还有谁?” “还有——”明知中年男人做了个禁止的动作,央仪还是嘴快地说了这两个字。说完,她立马捂住嘴,犹豫又忐忑地摇头:“没了。” 她相信,孟鹤鸣那么敏锐,他一定能听出什么。 “好,我知道了。在那等我。” 央仪点头,想到对面看不见,又加了一句:“嗯。” 挂断电话,中年男人似乎不太满意,直言:“央小姐有些自作主张了。” 央仪心下空缺了几拍,慌乱摇头:“我真没看到。” 她在孟鹤鸣面前演过太多次谨小慎微了,简直手到擒来。 对方懒得再计较,留下桌上一片狼藉起身:“央小姐自便,今天太晚的话回去不安全,不妨明天再走。” 说完这句他便走了。 看他离开的背影,似乎还有别的事急着处理。 央仪腿一软,陷进沙发里,安静的空间只剩下心脏还在剧烈地、失控地跳动。 在这通电话后的半小时里。 央仪始终望着窗外。 那条插入竹林的柏油大道上安静得仿佛被封了路,她一直看着,因为知道那是进入会所正门唯一的路。 把她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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