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捕捉到了这份失落,孟鹤鸣越过茶几,坐到她身边,他的话听起来很像解释。 “衣服上脏,怕蹭到你。” 央仪上下打量一眼,哪里脏了? 但突然拉近的距离还是让她空落落的情绪得到了抚慰,于是想要说的话变得没那么难开口了。 她双手环紧花束,不安地搭在一起:“我知道被人扣下了就一直在想,你愿意出什么条件换我。” 孟鹤鸣忍住拥抱她的冲动:“有答案了吗?” 央仪用小鹿似的眼睛看他:“五千万?” 男人挑了下眉:“我看起来这么小气?” “八千?” 他不说话。 “一个亿?”她在心里小小地呼出一口气。 然而,还是没等到回答。 “两个?” “……” 她最后狠狠心,报了个自己都觉得胆大的数字:“十个?!” 报完,男人依旧用那副沉沉的目光注视她。 央仪抿了下唇,略感挫败:“……你到底有多少钱?” 他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你想查我资产的话,明天我让崔助列好清单。不过海外的要慢一点,有些资产估值比较麻烦,需要请专人审计。最迟,下周。” “谁要看你资产。”央仪愣住,身体变得滚烫起来,“我就是想知道……” 我在你那价值几何。 她有点说不出口。 实在是不太好意思。 “算了。”她站起身,“我去睡觉。” 她在这段关系里缺失的安全感,孟鹤鸣发誓会一点点弥补。他抓住她的手,格外认真地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场选择。我会赌全部。” 央仪第一反应是甜言蜜语算不得真。 但她同时又很清楚,孟鹤鸣是个言之必行的男人。他说全部就一定是全部,他不屑撒谎。 不管听起来这个回答有多夸张,有多难以置信。 它是真的。 央仪怀着这个近乎梦幻的回答进入梦乡。 正是因此,她经历过那么多人生第一次的惊险后,居然没做噩梦。 一夜无梦,醒来是下午。 被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吵得睡眠难以为继。 她伸手乱摸一通,摸到疑似手机的东西,迷迷糊糊贴到耳边:“喂……” “你这声音,你该不会没起床吧?”李茹大惊,“你现在在哪?别告诉我你没搭上飞机???” 央仪骤然清醒,啊了一声:“飞机?” “……” 李茹恨不得拎着她的耳朵:“你今天下午的飞机回家,你给忘了?!我们还抽空到机场接你呢!结果你压根没飞?!现在人在哪,不会还在榕城吧?你说——” 李茹叉腰,抬头看着满屏幕跳动的航班信息,“我现在就能打飞的过去揍你。” 央仪干巴巴地挠了下鼻尖:“我忘了。” 被活生生地骂了十几分钟。 这事她有错在先,只能乖乖承受。 最后李茹霸气地把电话一挂。 “晚上就到榕城,你给我等着。” 央仪懊恼地呜了一声,埋进枕头。 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以为是客房的服务人员,说了声进,而后看到门敞开一条缝,男人规整地站在门边,一手搭在把手上,淡定地看着她:“醒了?” 央仪哗啦一下坐好,端端正正。 缓了几秒,又伸手抚平翘在大腿根的裙摆。 “你没去公司吗?” 孟鹤鸣抬腕看表:“已经回来了。” “……”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她睡眠缺失补了一天还觉得昏昏沉沉,眼皮随时要耷拉下来。 而孟鹤鸣却已经去完公司又回来了。 这种高效狂魔是真实存在的吗? “事情,都处理好了?”她沿着床边下来,站在地毯上。 孟鹤鸣瞥了眼她粉嫩的脚趾:“好了。” 边走,央仪边用手抓了几下头发,余光偷偷瞥大理石背景墙。到底不是镜子,只反射出模糊的轮廓。 她索性站得远一些:“你过来是还有别的事?” “没有。”孟鹤鸣如实道。 “那你怎么……” “过来陪你。” 央仪慢吞吞地啊了一声,没注意到自己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仿佛自己错听。 她一字字地拆解:“过来,陪我?” “昨天那么大的事,怕你一个人待着会怕。”孟鹤鸣靠在门框上,慢条斯理地说,“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用早?” 他还真是…… 在下午两点面不改色地说用早。 央仪摸了下肚子,的确感觉到咕噜咕噜在抗议。 她哦了声:“那你等我一会。” 前后不过十分钟,她就收拾好了自己,脸上化了很淡的妆,头发挽到脑后,身上是条有掐腰设计的一字裙。孟鹤鸣的视线在她腰臀线条上落了几秒,喉间干哑,偏头咳嗽了几声。 弄得央仪紧张地望他:“你生病了?” “没有。”孟鹤鸣抬起两指制止。 “那个。”她突然说,“我爸妈晚上会到。” 很轻的一声磕碰。 央仪发觉他手里的瓷壶歪在了一边。 她抬头:“嗯?” “没事。”男人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手滑。” 和央仪父母见过数次,照理不应该紧张的。 孟鹤鸣莫名有种女婿初见丈人丈母娘的感觉,一会想着要叫助理安排好晚饭,本地菜?或者杭城菜?一会又想安顿在酒店会不会显得太过生疏,半山怎么样?还是市中心?再不然直接到孟家主栋庄园?如果两位喜欢海的话,游轮半小时的距离,他还有栋小岛度假庄园。 不过当下最紧急的是…… 他问:“几点到?” “可能四点多的那趟航班。” 他捞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三两句吩咐完叫人去接,末了忽然犹豫:“保姆车舒适,换保姆车。这样,我平时用的那辆也开过去,避震和隐私更好。” 央仪张了张嘴,仿佛在看什么天方夜谭。 突然,男人偏过头,一手捂着听筒问她:“自己待这会不会怕?” 央仪缓缓摇了摇头。 他点了下头,对电话那头说:“不必了,我自己去。” “……” 等他挂断电话,央仪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你要干嘛?” “不是说伯父伯母今晚到吗?”孟鹤鸣不解。 央仪无语:“我爸妈当然是我去接了。” 孟鹤鸣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点了下手机桌面:“……抱歉,没想到这一点。” “……” 他补救说:“我和你一起去。” *** 去机场接爸妈的路上,央仪才知道,孟鹤鸣居然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替她的父母升了舱。 用他的话说,今天太仓促,如果提前知道,他会安排他的私人机过去接一趟。 央仪突发奇想:“你要是追每个人都这么兴师动众,会不会显得太败家了点?” 他每套西装都贴合身体线条,裁剪得天衣无缝,但今天出门前换的这身更显矜贵。正式得仿佛要去见哪国元首,正如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却不失柔和:“没追过别人。” 央仪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强迫自己矜持,正襟危坐地靠在自己这边,轻声说:“我也没听说过都没追到手呢,就要跟人家父母吃饭的。” 男人用试探的态度:“你现在答应也不迟。” “赶鸭子上架?”央仪用余光瞪他。 他笑了下:“不敢。” 这是第二次在她面前说不敢,还是让人觉得意外。她不会再傻傻地问这次给她的期限是多久,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一直不答应,他就会一直追求。 某种意义上,孟鹤鸣是本晦涩、但一旦弄通其原理,便能一通百通的书。 央仪疑心自己已经掌握了钥匙。 她装作好奇:“那如果我答应呢?下一步是什么?” “结婚。”男人笃定地说。 央仪大吃一惊,心因为这句话怦然跳动起来,耳廓浮上粉白,全身的热度几乎都集中到了脸上。 她责怪:“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仿佛没意识到话里的唐突,男人认真地思考了几秒:“我需要法律的保护。” 挡板没落。 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徐叔差点开岔了道,心说,今天听到的内部消息太多了,我也需要法律的保护。 感觉到车身的摇晃,央仪的脸更红了,车内气温仿佛还在上升,弄得人心浮气躁。 她扭过头,不再理他。 他却不顾绅士风度地侧过身,将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手背上。 央仪抿抿嘴,用故作冷漠的侧影问:干吗? 一秒,两秒,三秒…… 手却安安分分地被他握着,没抽。 孟鹤鸣很平静地看着她,只有微微汗湿的手心出卖了他的内心,空出的那只手上前,按在挡板开关上。随着缓缓上升的机械闭阖声,他祈求说: “我们忘掉之前的不愉快,好不好?”
第82章 无所不能 之前的不愉快是什么来着? 央仪想了想, 是他过分霸道的占有欲,还有两个人之间一触即塌的信任感,当然还有那段不平等的开始。 眼下这些不愉快正在被他一点一点地修复, 他笨拙又耐心地找到其中关窍,仿佛面对珍贵的古董,修复起来温柔又精细。 央仪不是没感知。 她心里早就原谅了他,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当回味他的缺点时, 她居然需要花一些时间才能理得出来。而那些所谓的缺点,现在已经不是了。 孟鹤鸣是个相当敏锐的人,敏锐到任何事情他都能迅速侦破原理, 从而游刃有余地掌控。 包括学会支配感情。 分开后的几次见面, 都让央仪感知到了他身上循序渐进的变化。 她望向窗外, 榕城的秋同样热烈。 和她第一次住下时的感觉差不多,自由, 奔放, 浪漫。 正适合热恋。 她的滞涩落在男人眼底, 手心汗湿更甚。大约是以为她会拒绝, 他拢了下手指,慢慢克制地收回。忽得在半空中,手又被抓住。她纤细的手指缠了上来。 孟鹤鸣疑惑地望过去。 他的眼里还有隐忍和宽容。 央仪抓住他的手, 明媚地笑道:“你怎么好没耐心。” 她的话像抱怨,却一扫他心中阴霾。 怎么可能是没耐心, 而是怕逼迫她太急,犯了和从前一样的毛病。 孟鹤鸣反手牵住她:“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我可没说答应。”央仪傲慢道。 孟鹤鸣居然会像她一样耍赖,偏开脸, 冷峻严肃的侧脸不难看出微微上扬的唇线。他郑重其事点头:“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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