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幼稚。 “可是一会儿怎么办?”央仪歪了下脑袋,用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 “我爸妈是来兴师问罪的,你不保护我吗?” 男人捏了下她柔软的掌心,说:“交给我。” 他是个足够让人放心的人,因此只要他一个眼神,央仪确信他还是那样无所不能。 只不过在这份无所不能背后,她同样想要去保护他的柔软——坚硬盔甲下的肉-体凡躯。 抵达机场不久,央仪父母的航班也到了。 他们走的贵宾通道,因此一出闸口就看到了为首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他打了条黑金色领带,显得气度非凡,肩背直如松柏,整个人有着贵族气势的挺括。 身后跟的几人同样是正装打扮,单独拎出来看都是人中龙凤,但与他放在一起就显得逊色了许多。 李茹是对这个未来女婿相当满意的,但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譬如央宗扬曾力主退过娃娃亲,譬如央仪老待在榕城不回,她面上没有摆出十足的热情,只努了一下嘴:“怎么是孟家老二亲自来接的?” 央宗扬道:“还显得排场不够大?” “我是在意排场的人吗!”李茹说,“你女儿不知道躲哪里去了,那么大人了怎么跟小孩似的。” 话音刚落,央仪举着几杯咖啡从背后钻进来。她身边同样跟着几名保镖,墨镜挂在发顶,身影袅袅翩翩,与在杭城深居简出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把其中一杯递给孟鹤铭,踮脚耳语了几句,随后一路小跑过来。 “妈妈,好想你啊!” “爸,要不要喝咖啡?” 一副讨巧的模样。 李茹一路上过来的气全消了,能怎么办?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故意翻了个白眼:“我当你怎么了呢,原来是舍不得榕城。” “没有!”央仪辩驳,“我是真的忘了!” “一杯咖啡就收买了我们?” “怎么会是收买?这是贴心小棉袄。” 李茹阴阳怪气地回:“榕城这么热,用不上棉袄。” 央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母的神色:“不会真因为这点事情过来揍我的吧?” 央宗扬耳根子软,笑着解围:“倒没有这么闲,恰好有点工作要过来,想着索性提前。你跟你妈先聊,我去跟鹤鸣打个招呼。” 央仪乖乖点头。 孟鹤鸣人前的礼仪挑不出错来,远远朝李茹点了下头,矜贵的神态上竟让人看出点乖巧来。 李茹微笑示意。 等两个男人聊着走到前边,李茹压低声音问:“怎么来机场接人,需要带这么多保镖?” 央仪不想把昨天的事情告知父母,平白惹他们担心,于是说:“孟家的人出门带保镖不是很正常吗?” 李茹狐疑道:“你在榕城也这样?” “那是他塞给我的,没办法。”央仪面不改色道。 “他们家如今这个高度,确实需要注意的地方很多。”李茹面露忧色,“这也是我和你爸担心的地方。我上次说的那件事,你重新考虑了没?” 央仪没想起来:“哪件?” “既然你们和好了,总得为将来考虑,以后打算怎么办?还没有往下想吗?” 脑子有什么一闪而过,央仪顿在原地:“你们这次过来,该不是来催婚了吧?!” 李茹饶有兴趣地扬了声调:“哟,还催婚?看来急的是你呀。” “……” 数十米开外。 孟鹤鸣正不疾不徐地跟央宗扬解释央仪没赶上飞机的原因。 央宗扬表示理解:“你工作忙还要处理大大小小的事,这些小事其实让她自己来就行了。” “或许是我这几年掌管公司养成的习惯,总要把所有事情握在手里才觉得安心,这一点是我的问题。”男人谦恭道。 “言重了。”央宗扬摆摆手,“我和他母亲并不是过来兴师问罪。正好后面有项工作要在榕城待几天,趁此机会带他母亲过来转转。” “您安排好住所了吗?”孟鹤鸣问,“我有几处不错的选择,既然您二位来了,我总要尽地主之谊。” 央宗扬笑了笑,忽然问:“她这几天住哪?” 像是临时的一道考验,男人从容不迫的心里掀起一丝波澜。他思忖片刻,如实道:“住在酒店。” 央宗扬笑呵呵的:“那不麻烦了,我们也住酒店。” 两辆车都在机场外面等着。 一辆保姆车,一辆加长轿车。 舟车劳顿,孟鹤鸣安排她父母上了保姆车,又转身问她:“你呢?” 央仪生怕有一套组合拳等着她,毫不犹豫:“我跟你还有话没讲完。” 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上了后面那辆车。 李茹说:“这就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顿了顿,她咳嗽一声:“这还是没嫁的呢!” 晚上依然是孟鹤鸣做东,定在洲际附近的茶楼。 他行事周到,处处挑不出错来。 席间李茹仔细观察,觉得老话说的太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她也免不了俗套。 晚间气氛融洽,公司里众人却隐隐嗅到了一丝微妙。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最近第二次孟总人在榕城但是没来公司了吧?】 【别胡说,明明早上来了】 【那更不对了,提前下班这几个字放在孟总身上更不适配】 【你管消失一下午叫做提前下班?那叫翘班!】 【人家是老板,头上还没有老爹管,翘班怎么了!我是孟总我天天搁家里收租!】 这是公司几个重要部门干将拉的群,里面几乎都是孟鹤鸣亲自提拔的人,能力突出,胆子也突出,都敢背着孟鹤鸣在后面加小群。 不过小群的内容通常不涉及公司业务,难得抽空插科打诨,聊聊榕城派的八卦。 这是八卦头一次聊到老板头上。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今天不需要等文件批复,可以直接下班?】 【@总助@秘书办,老板还来吗?】 【笨,不在公司的日程要问崔助@崔助】 数分钟后,还是崔助出来当了好人。 崔助:【明早孟总会到公司批复,正常下班】 【@崔助,方便八卦一下老板私事吗】 【孟总是不是好事相近了?一般一个男人不再沉迷于工作,那就是有了比工作更沉迷的东西】 【是什么呢?】 【问的好,是什么呢?】 【@崔助@崔助@崔助】 【已截图,再圈我一下转发给老板】 崔助发完,看着安静如鸡的小群很是满意。 一句话,让一群男女为我沉默。 他想回去看看包间里的状况,老板有没有别的需求。进门前,来了一通电话,又绊住了脚。 黎敏文很少打电话到他这里来。 崔助恭恭敬敬接通。 “我听说公司今天发生了些事?他人呢?” “孟总在忙。”崔助答,“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普通的人员调整。” 先前孟鹤鸣给她打过包票,黎敏文静了片刻,没抓着不放,又问:“他在应酬?” “是的。” “……好,闲下来叫他回家吃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子间能说的话只剩那么多。黎敏文怅然若失,又不知再讲什么,只好讪讪地挂了电话。 她郁色满面地坐在沙发上,手边端一杯茶。 路过佣人不敢叨扰,只好寄希望于小少爷。他们都知,这段时间,还是小少爷说的话最能讨到欢心。 路周从外面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缓下脚步:“妈。” 连唤几声,黎敏文才从自己的思绪里转过神来。 “回来了。”她淡淡道。 男生哄她:“怎么了?看起来不大开心。” “我今天听说公司里几个孟家的旁支都被遣散了,要么去海外事业部,要么索性告老。总觉得你哥还有什么计划。”她染了精致丹蔻的手划过白玉兰瓷杯,忧心忡忡,“让你去澳洲的这件事,会不会还有其他想法?” “您不用这么担心。” 路周半蹲下身,眼皮微掀:“您怎么总觉得我哥心思深沉?说不定,他就是个烂好人呢?” 烂好人? 这和孟鹤鸣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黎敏文愈发觉得小儿子天真。 她想说些什么,让他永远保持警惕,却被他先摆了一道:“妈,都是您生的,您可别厚此薄彼。” 黎敏文无奈道:“我这是替你打算。” “我知道。”他笑吟吟地说,“但也不要因为替我打算再和那些爸爸的旧人联手做什么了,我们是一家人,他们毕竟人心隔肚皮。您与虎谋皮,就没想过他们要从你身上拿些什么吗?” 这话倒是和孟鹤鸣前些日子说的有几分相像。 黎敏文潜意识觉得路周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他还是一块等着她去雕琢的璞玉,不该受他哥影响那么大。 她有些不乐意:“他洗你脑了?” “妈。”路周语重心长地说,“是你不该用那么厚的滤镜看我哥。” 路周想,除了太爱嘴弟弟。 其实他……还好吧。 可能是昨晚的事震撼过大,给他提供了一点客观评价孟鹤鸣的机会。路周不得不承认,如果是他,早就把事情搞砸一次又一次了,他必须服输。 当然,服输的代价是那样惨烈。 他叹了口气。 眼神落寞片刻,他很快回过神来,扬起嘴角朝黎敏文笑了笑:“澳洲我还是会去的。您也放心,我哥不会对我有什么额外的动作。您在家呢,不用那么忌惮他。至于我以后——” 他故作轻松地说:“我呢,没那么大梦想要怎么闯番什么天地,做什么都不如做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来得强,我有这个机会,干嘛不做?” 黎敏文震惊于他毫无志气的发言。 想好好批评。 可她的小儿子却说:“您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大儿子,已经很了不起啦。” 无所不能吗? 黎敏文沉浸在思绪里,忽然觉得这些年是的。 孟家交到他手里,公司交到他手里,庞大的产业帝国被他一手掌控,他确实看起来太过无所不能了。 或许正是这份无所不能,拉开了母子间的距离。 她也会像忌惮孟泽平那样忌惮他。 可是归根结底,他也是从小孩子长大的。 小时期待她夸奖的眼神突然浮现在她眼前,小小的身体挺得板直,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她特意交给的上流做派,可是小孩眼里的骐骥却藏不住,灼灼地望着她。她那时做了什么? 她冷淡地拂开,说:“这是你应该做到的。” 后来,这样的场景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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