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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呆住了。其实她来之前就想过可能会有诸如此类的遭遇，但是真的就像林乔景说的，再怎么在头脑中演练，她还只是一个女大学生而已。 她在为室友站出来时的那种自信悉数崩塌，她脸上的失意也不再掩饰。 “您不愿意帮忙也就算了，就当我们没聊过。” “如果是我，一定不会想要自己的女朋友去找别的男人求助的。” 她这才终于想起来，她和林乔景在这个人面前是情侣，娄昊无论如何不会知道她有什么不能找林乔景帮忙的理由。 “我和林乔景之间……” “说我什么呢？” 林乔景出现的时机过于正好，宁洛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该编个什么合理的理由，只是下意识想要反驳。 看到他的瞬间，心情瞬间晴朗。 “没聊什么，你好好去准备一下吧。” “好的歌手上台就能唱。”林乔景不理会她的转移话题，他坐到宁洛旁边，凑到她耳边，“你找他能有什么事？” 此刻的林乔景实在是离宁洛太近了。她有点迷惑，林乔景白长这么高了嘛，黏人的时候清透的眼珠望着你，像个耍赖的小朋友。 “我就问他，你毕业了以后还来唱吗。”宁洛实在是有点窒息，坐得移开了一小段距离。 林乔景的表情明显是不信的，还是认真回答了。“到时候我慢慢跟你说。” 宁洛笑开了：“很复杂吗？” 林乔景点点头，还强调了一句：“也很重要。” 林乔景有时候还真的像个小朋友。宁洛当然问过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了解过他吗，或者喜欢的只是自己的想象。 经历了这么些天，她好像更加懂了。 他的热爱与坚持，他有时很自信有时会紧张，他的小心翼翼和无所适从，他的炙热与真心。 这些是林乔景最可贵的地方，他从来就不要当那个所有人想象中无所不能的完美形象。他也怀揣一颗真心想要一个真正的拥抱。 六月以后，我还能这样坐在台下听你唱歌吗。宁洛没有听完今天的最后一首，她也不想知道林乔景要告诉她什么很重要的事。 毕业永远都是绕不开的话题，与其让林乔景告诉她，不如自己先学会告别。 她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台上的人，他认真地享受着舞台。 她走到学校里的时候，接到林乔景的电话。 “喂你是走了吗？”林乔景的语气有点生气。 “是的，学校里有点事。” 电话那头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林乔景强忍着怒火，“你什么意思。” 宁洛笑了笑，“只准你忽冷忽热想出现就出现，不准我想走就走吗？” “你一声不吭就走，”林乔景还在生气，“我没猜错的话，你明天再也不会见我了吧……哦我错了，你今天都不准备见我，你只是去见小老板的……” “林乔景！”宁洛打断了他，然后恢复了自己的平静语气，“这是我的事情。” “别这么不讲道理行不行，”林乔景语气变得无比温柔，“我以为你说一直听我唱歌是真的。” 林乔景尾音有些颤抖，太过动人，宁洛停下了脚步，在湖边坐下。她看着湖面的涟漪，享受了片刻的温柔和宁静。 然后她缓缓开口说：“我说的是有机会的话。” 林乔景可能意识到了她要说什么，没有打断她。宁洛叹了口气，“你答辩完了什么打算啊。” “我暂时留在这里。”林乔景说，“你不给我一个聊一聊的机会吗？” “不必了，真的。”宁洛笑了，自己对自己也是够狠了，拒绝了所有可能性，也是一刀切断了自己所有不切实际的念想。 “宁洛我……” 没等林乔景说完，她就摁掉了电话。她再也不敢犹豫，如果最后得不到好的结局，翻来覆去的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收到了娄昊的微信。 他们还是把微信加上了，宁洛想起娄昊那令人懊恼的态度，撇撇嘴，心里只当是给自己进入社会的第一步历练。 “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介绍一个人给你。我见到你的一眼就知道你跟他一定投缘。” 宁洛是真的没想到娄昊连美术圈的大佬都认识。纸船动画近两年名声大噪，创始人喻初年也是学动画出身，宁洛大二的时候就有去实习过一段时间，但是凭自己实力去干活完全没有直接接触大佬的吸引力大。 宁洛中学的时候就想学动画，没有出国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宁文娟不让。她一直摸不清宁文娟对她的限制，她在她认定的事情上简直是惊人的偏执。 可能偏执也是宁洛最像宁文娟的地方了。 当她知道有机会联系上喻初年的时候，这种偏执又冲出来折磨她。她真的在想什么考研出国都见鬼去吧，她从两年前就向往的纸船动画她一定要去。 不再去酒吧的宁洛变得很沉默。宁洛不光晾着林乔景，也晾着娄昊。 其实她是一天一天在数着林乔景毕业离开的日子，她只是努力假装自己不动声色。 他说他暂时还在庆京。这是她想要得结果吗。
第16章 时间就此停驻 宁洛从程一的朋友圈了解到他签了阳宁市的工作，他们很久都没有联系了。其实说真的，他们这些个名校生，大部分出国，小部分保研，似乎直接签工作的更少。但是这事放在程一身上，又感觉很合理。 大三的宁洛永远也没法理解大四的学生的选择。想来林乔景无论去哪里，都会是优秀的。只是她脑海中那个闪耀的灯光下全情投入唱歌的少年身影挥之不去。她搬着画材从艺术楼走道走过的时候，在反光的玻璃窗上看见自己憔悴的模样。她想起了她和林乔景重逢的那一天，梦一般的一夜，艰难的表白，很美的日出。 她本来以为她大三的这一年，她喜欢林乔景这件事终会随着林乔景离开学校慢慢消磨殆尽。但是事实不会让人如愿，不甘心永远在心底跳动着，使人心痒痒。一点点的勇气，一点点的前进，换来的是更大的不甘心，更多的折磨。 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弹出林乔景的微信消息：你在寝室吗？ 她犹豫了好几秒要不要回，然后电梯来了，她也没有解锁手机，她突然想到她抱着东西根本没法空出手来回消息。 可能这就是天意吧。她还有从教室到寝室长长的一段路可以尽情地纠结。 她没有想到林乔景就等在寝室楼下，大中午的，周围人来来往往，他一个身形优越五官端正的大帅哥，还是女生宿舍楼下，引来过往女生纷纷侧目。 宁洛没有一点点窃喜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很担心在别人的目光下搞成什么奇怪的尴尬局面，只能不停地深呼吸，企图压住不知道是不安还是欣喜的情绪。 她真的希望自己走到他身边这段距离再长一点，让她可以享受别人的羡慕更久一点。 原来做女主角是这种感觉，十七岁不敢奔向他身边的宁洛终于可以成为了那个被王子迎接的对象了。 “你竟然挂我的电话，胆子是真的肥了啊。” 还没打招呼，林乔景就用一种无比亲昵的语气来了这么一句，果然周围路过的女孩都在偷笑。很明显林乔景就是故意的。 好幼稚的一男的。宁洛不陪他演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我还不能生气啦？” “当然可以。”林乔景笑得那样好看。 宁洛把手中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塞，“拿着。” “遵命。” 其实ʝ𝒮𝓰宁洛很少看见林乔景这种嬉皮笑脸的模样，他一直是让人舒服的。 她突然如释重负，“我刚刚没法腾出手来回微信。”显然是已经忘记了她在心里跟自己说要拒绝所有可能性。 “我说的是挂我电话，真的很过分。” “那算不算扯平？”宁洛扬起头看他，“你非要在毕业的节点上打扰我也很过分。” 这话说得林乔景哑口无言。他想了想，确实还挺过分挺值得唾弃的。 “如果对你来说是打扰的话，那我感到很抱歉。” “道歉就不用了，只是我感觉，我们两个之间也不用再多说了，就到此为止一笔勾销。” 说得如此决绝，到此为止，一笔勾销。 林乔景靠近她，“两个人的事情，你一个人说了可不算。” “我们怎么就成两个人的事了？是我喜欢你没错吧？是你要毕业没错吧？你揪着我不放又算是什么呢？” 看到他不知所措，宁洛感到很满意：“如果还有下次我连电话都不接了。” 林乔景变得严肃，“我听出来了，你是想远离我吧。” “你不会今天才知道吧？那你现在知道了，放过我吧。”宁洛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又引起了路过的人的窃窃私语。 林乔景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然后转身就往楼上走：“我先送你上去。” “啊……不用……”宁洛想拦，但是估计是白费力气也就随他。 “几楼。” “四楼。403。”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爬到了四楼，大中午的，室友都不在，忙着打工，忙着考研，忙着实习的，一般宁洛也挺难在白天见到她们的。 宁洛拿出钥匙开了门，林乔景随后进了房间，帮她把东西放在她桌上。 东西放完了，宁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让他先坐着休息一下。 太尴尬了。宁洛在旁边室友的椅子上坐下，隔得实在又有点远，也不知道该不该拖椅子到他身边，毕竟林乔景不是室友，而是帮她搬东西上来的客人。 林乔景倒是他一贯的云淡风轻，他看着她：“你怎么坐那么远？” 宁洛有点无语。这个人莫名其妙找她，帮她拿东西上楼就这么坐下了。现在还好意思这样问她？宁洛没说话，默默地把椅子搬到他身边。 “这样好了吗。” 林乔景看着她，轻轻扬起嘴角。 宁洛一直不敢承认，她一直很害怕离林乔景太近。 他睫毛忽闪忽闪，有一种要把她卷进深渊的诱惑。宁洛不懂他为什么无论何时都是好看的样子，她越是沉迷于对方的温柔，他们之间越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太久了。她这样在他身边不自觉地看他，然后被发现的时候慌慌张张转开视线。她那么怕被发现，但是林乔景反而能对正在秘密窥视的视角展开一个完美的笑容。 他太明亮了。那天他说他不算清清白白，他表达出来了，他是想和她进入新的关系的。她不是不动心，她想象中的爱是可以无私的，只要爱就可以。但是实际上她就是拒绝了，那天的她才知道她想要的是对方唯一的爱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找合适的人当男女朋友一样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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