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淅沥沥, 长廊昏暗潮湿。 郑允涵提着一盏橘黄应急灯,裹着白色浴袍站在门外,错愕地看着门口一高一矮的俊男靓女, 女生穿着单薄的睡衣, 还未干透的黑发衬得一张脸艳丽浓墨, 仿佛刚从水里探出的精灵。 画面太有冲击感,她深吸气, 大脑短暂地空白了几秒。 “允涵,你找谁?” 何碧顷看似惊讶冷静开口,其实身体像有千万只兔子在乱窜, 一脚一脚踩着她的心脏。她用力捏着江猷琛的手, 几乎要把指甲陷入他掌心, 以此惩罚他。 “我。”像是被做了亏心事被抓个正着,郑允涵突然结巴:“我走错了房间, 哈哈。我还以为这是婉晴的房间呢。” 穿着浴袍提着应急灯走错房间, 虽然黑灯瞎火也不至于如此眼瞎,而且节目组的房间全在对面,她跑来这里找苏婉晴, 实在离谱。 何碧顷自然不会戳破她, 又礼貌问:“那你要进来坐坐吗?” 郑允涵讪讪地笑:“不了不了。”本来想打探一句:你和江老板是什么关系?但瞧见男人背着光,面无表情, 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像是一条蛰伏在黑夜的冰冷毒蛇。 她根本不敢多打听:“你们玩,我就不进去了, 我去找婉晴。” “允涵。”何碧顷惊呼, 喊住她:“你的手是不是流血了?” 按理来说,光线如此黯淡的情况下是发现不了异常, 但郑允涵刚好提着应急灯,昏黄灯光将她手上染着的红色鲜血照得一清二楚。 郑允涵摸了摸鼻子,丝毫没惊讶感:“没事,可能是不小心划破了。我去找医生拿个创可贴。” “房里有,你先进来。”何碧顷松开江猷琛的手,将郑允涵牵进屋。 门是敞开的,风和雨丝斜斜飘进长廊,空气里都是湿润因子。江猷琛站在门口,看何碧顷轻车熟路去找医药用品。房间床头柜放着上次她去药店买的药膏和创可贴。 “你怎么自己受伤也不知道?” 何碧顷找到医药用品,拉着郑允涵去沙发坐下,用纸巾抹掉食指上的鲜血,还好伤口不深,估计是在不知情状态下被利物划伤。 郑允涵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今晚本来就目的不纯,被关心后徒然而生道德感,哪怕她想做的事情并没成功。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流血了,不过这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怎么没大碍了?要是在镜头前直拍,你粉丝发现了不得心疼哭了。”何碧顷给她用碘伏清洗伤口:“这个有点疼。” 尽管被提醒有心理准备,郑允涵还是拧眉呻吟出声,她睨着眼前这张漂亮的脸,绰绰光影里,两扇鸦羽般睫毛在眼下落括出阴影。 进山录制节目快一个月,郑允涵一开始对何碧顷并不是很喜欢,大概是黑历史先入为主,以为她真的是营销号所说的傲慢无礼出口成脏的小太妹,但相处下来发现她长了张具有攻击性的浓颜脸,性子却软软的,你以为她会任人欺负时,她又能说会道,经常无意中把苏婉晴气得像河豚。 如今,见她手受伤立马帮忙处理,无论是不是虚伪的面子工程,郑允涵对何碧顷的偏见,也正在慢慢消除。 贴好创可贴,两个女孩目光相撞,空气突然尴尬。 郑允涵瞥一眼站在门口,从始至终没往屋里看的男人,夜幕勾勒出他的身影轮廓,宽肩窄腰,长腿遒劲,冰冷神秘如这雨夜。他正在讲语音,说的粤语,她完全听不懂。 她以为无人敢靠近这样冷冽的男人,然而,旁边的女孩忽然连名带姓喊:“江猷琛。” 还使唤他:“你能不能拿瓶水过来给允涵喝。” 郑允涵屏息,见男人面无表情回头,讲完语音后,径直走向角落的小冰箱。那小冰箱分明离他更远。 “哦,你要喝水还是饮料还是酒?”何碧顷问。 “我喝水就好了。” 须臾,一瓶因停电,瓶身爬满水珠的玻璃瓶装水放在了茶几的圆形托盘上。江猷琛抽出纸巾,慢条斯理擦拭掉水珠,顺手倒进了两个玻璃杯里,水声碰壁发出清脆声响。 倒饮用水被他倒出了名贵红酒既视感。 “房间只有两个杯子,你喝我的。”何碧顷递了一个水杯给郑允涵。 无形之中透露出她与江猷琛之间的亲密程度,已经可以共用一个水杯。 郑允涵接过水,心不在焉地喝。一般情人哪敢那么大胆直呼江猷琛,还使唤他拿水,恨不得好生伺候。 她心里莫名灌满不甘和难受,从小到大,她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却偏偏在江猷琛身上,多次碰壁,直到刚才在楼下遇见,他帮她捡起掉落在地的项链,跟她说了句荔枝易上火,令她误以为有点戏。 没想到,房门敲开发现穿着睡衣的何碧顷。即使之前苏婉晴有跟她八卦过,何碧顷走进了江猷琛的房间,猝不及防亲眼所见还是会感到惊讶。 不知这两人是因为寂寞了玩一玩,还是谈恋爱了。她更相信是没有感情的,解决生理需求性伴侣。 在娱乐圈,这种剧组夫妻多得是,剧拍完就散。如果不是情侣,如果只是图个露水情缘,那她为什么不可以。 想到这些,郑允涵挺直腰板,试探道:“我一开始还磕你跟锦和的cp呢。” 即使没看江猷琛的眼神,郑允涵也似乎感觉有道冷飕飕的目光在瞧自己,令她有些发怵,喝水掩盖紧张。 “还不是因为节目组有意撮合。我们也觉得你和安桉互动很有趣。” 郑允涵摆摆手表示都是经纪人安排的。 又是一阵沉默。 她扫一眼桌面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正要说点什么,听见江猷琛冷冽的声音。 “夜深,该睡了。” 夜深? 现在还没十点。 明显的逐客令,郑允涵打探的心思顿时消失殆尽,赶紧喝完这杯水,再说几句客套话,拿着自己的应急灯来到了在门口,转头又问:“顷顷,不一起走吗?” 何碧顷僵硬在原地,尴尬爬上脸蛋,忽而,肩膀被江猷琛搂住,他的嗓音冷而沉:“她就在这。”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这句话跟公开没区别,还是江猷琛亲自开口。 郑允涵仅剩的一点想挑拨的想法也没了。 何碧顷在门口目送郑允涵离开。 房门重新砰上。 她气鼓鼓瞪他,没忍住在他胸膛张牙舞爪:“江猷琛,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开门,故意让允涵看见!” “冤枉了不是,刚刚闹着要开门的人明明是你。”江猷琛抱住她,任她胡闹,不咸不淡的语气裹着丝丝愉悦:“你还请她进屋。” 何碧顷被梗住,有口难言。刚才他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她外面是谁,偏偏引导她开门,结果现在这个狗男人还不承认。 郑允涵衣不蔽体出现在屋外,目的司马昭之心,如果她今晚不在,他会怎么解决?而且他平日冷若冰霜,郑允涵又怎么敢轻易贸然靠近?肯定是有受到什么鼓舞。 女生在这方面的第六感犹如福尔摩斯,何碧顷气汹汹推开他:“她都跑过来你门口了,你和她是不是经常背地里眉来眼去?”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质问,江猷琛哂笑,耐心道:“我疯了?我连跟你眉来眼去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会跟她。” 这句话算不上甜,但何碧顷短时间内还是被哄住了,直到又听见男人说: “她不是说走错房间了。” 她顿时炸毛:“这鬼话三岁小孩都不信。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误会的事情?你肯定做了。” “我能做什么让她误会的事?” 江猷琛真就仔细想了想:“刚才在楼下遇见,顺手捡起她的项链。她说想吃荔枝,我给了她一点,算吗?” 屋内顿时安静,何碧顷不闹腾了,静静地瞧他,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开口时,语气酸溜溜:“呦。你还会纡尊降贵弯腰给人家捡东西呢?” “……” 她继续阴阳怪气:“哦,原来你给她也剥了荔枝。”世界观轰隆崩塌,她胸腔起伏不定,指责的声音带着颤抖:“江猷琛,你让我感到陌生。” “没有剥。” 他冷静否认。 “我又没看见,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没剥?”她十分冷漠地通知:“我也回去了。” 手放在门把上,还没来得及使力,被他从身后牢牢圈住,温热的呼吸喷在侧脖颈,两人的脸凑得极近,他的嗓音低沉嘶哑:“回哪?” 有温热在脖颈肆意游移,何碧顷的气息被搅得逐渐紊乱,攥紧他的腕骨,原本要气势汹汹说出口的话在他的侵略里变了味:“回、自己房间。” “你自己吃饱喝足了就想走?把我这当什么了?” 何碧顷有些羞赧:“我刚刚不是给你酬劳了。” 她才不是白嫖。 又想到了什么,哼唧冷笑一声:“你怎么不去问郑允涵要酬劳?还是她刚刚就是来付酬劳的?原来你都是这样广撒网要酬劳。” “我刚刚是不是应该不让她走?没关系我现在回去,你立马去找她要酬劳也来得及。” 一口一个酬劳把江猷琛逗笑:“说什么呢?我找她做什么?” 她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但他舍不得让她吃醋,他经历过吃醋的心痛,酸楚感,身体像被上亿的蚂蚁吞噬,快把他咬窒息。 “还能做什么?给你酬劳。” 何碧顷企图推开他,奈何他越抱越紧,嗓音也闷而沉。 “我只要你的。”他低头亲她,被她灵活躲开,偏在她侧脸。 江猷琛也不恼,忽略不计她的挣扎和拒绝,继续亲,每次都亲偏。两人你追我赶,直到房内倏然响起一阵铃声。 何碧顷服了他锲而不舍的索吻,无奈提醒:“你电话响了。” “让它响。” “……”何碧顷不知他为什么执着于亲吻,但她现在气头上,真的没办法和他舌吻,借机故意找茬:“是不是郑允涵找你的,所以你才不接。” 这句话成功让江猷琛停止寻她的唇,旖旎氛围中,敛着黑眸瞧她:“打赌吗?如果不是她,你有两个选择。” “一,你舌吻我;二,今晚留下来陪我睡觉。” 你舌吻我;今晚留下来陪我睡觉。 两句话让何碧顷耳朵发烫,她咬唇,不自在地问:“那,如果是她呢?” “我舌吻你,或者今晚回你房间陪你睡觉。” 也不知道他是在耍无赖还是在调戏逗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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