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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是疯了，脑子里居然想到先婚后爱。 她笑得颇为嫌弃，“哪有人回母校过年的？过年都要回家啊！师兄是不是也喝多了？” 方逸尘听在心里，一点失望凝结在眉心，紧跟着笑笑：“鸡尾酒后劲大，晚安。” 保洁大姐不光洗好了王娇娇，顺便把卫生也做了，打包好一袋脱掉的脏衣服带出去洗。 “连夜烘干明早给您送来。”大姐很热情，临走还感谢老板小费给的多。姜香跟她道谢，具体方逸尘给了多少她并不知道。 关上门，她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耳边传来王娇娇熟睡的鼾声。闭眼睛，脑子里全是陆深的样子。 他要解释什么。是不知道贺怜上门羞辱她？还是迟早会退婚？ 贺怜说，陆深和余芊芊处了五年，他们之间的亲昵样子也不似陌生……姜香越想越头疼，气急败坏打开小冰箱，寻了瓶酒猛灌自己。 果然还是酒精有助眠的效果。 酒店的深灰色厚布窗帘遮得密密实实，第二天手机闹钟响起时，姜香有些睁不开眼。最先起床关掉那道催命铃声的人是王娇娇，她睡得挺好，尖叫声底气洪亮—— “完了！！总部开会要迟到了！”她冲去洗手间，过了五分钟又叫起来：“文案忘写了！要死了要死了……” 姜香滴着眼药水缓过劲来，手表立在床头，显示12:15，她问了句：“几点开会？什么文案？你怎么不早说。” 从昨天见面起，王娇娇就一直在说，说感情聊八卦喝大酒，一句工作内容没提，还好意思说自己专心搞事业，就嘴上说得好听。 卫生间灯光偏黄，王娇娇抱着化妆袋出来对着全身镜化妆，打粉底的手快到重影，不忘插空哀嚎：“两点的会，主要是我忘记写文案了，肯定挨批！” “那还有空化妆？”姜香起来拉开半边窗帘，方便她化妆看得清楚。“电脑带了吗？要写什么文案给我讲讲。” “香香！你出手我就有救了，你怎么这么好，太爱你……” “别废话，电脑先打开。” 整个创意图鉴部写文案最走心的人就是姜香，陆深曾说，她出的文案总能唤起消费者的情绪。 在王娇娇化妆的60分钟里，姜香已经整出来一套质量上乘的策划文案。这套创意文案，之前她和陆深讨论过初稿，后来她请假、他辞职，后续跟进交给了王娇娇。 “哇靠！香香，你真牛！这文案我一辈子都写不来！”王娇娇嘴比脑子快，兴奋得忘了避讳，“陆总监开会说过，写文案要谈感情，而不是讲道理，对不？” 话一出口，她赶紧捂住嘴，“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这个人……” 姜香合上电脑，试着笑了笑，感觉有点累。 下午王娇娇赶去总部开会，她洗了个澡，预定好两人明天的机票，然后盲目地搜索附近的网红西图澜娅餐厅。 她不能让自己闲下来，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陆深承认余芊芊是未婚妻的笑脸模样，清晰的在脑海中重现一遍又一遍，仿若魔咒。她像自虐一样地分析、回想、重复，让酸楚的痛意渐渐填满心头。 傍晚，王娇娇打来电话，让姜香来公司总部附近的酒店聚餐。 【总部领导很满意我们的文案，我没吃独食，说是你写的，他们说晚上聚餐哈，等你啊～（开心）】 王娇娇甩过来一个定位。 以往这种陌生人饭局，姜香基本不参加。但是现在她需要新鲜感填满时间。 她换了件舒服保暖的毛衣，不需要精美的妆发服饰，最基础的牛仔裤就能衬出她自然美颜的暴击。 吃饭的地方在公司总部附近，圆桌上十几个人，有一两位中层看着眼熟，上次姜香和陆深来开会时见过。 相较于王娇娇的眉飞色舞，姜香安静坐于角落。有人敬酒她就客气地喝，偶尔回敬打过交道的人，大家谈论经济和股票，她适时附和，周围人哄笑她也跟着笑，全程透着优雅、客气、疏离、敷衍。 直到旁边财务部门的头头儿喝开后忽然握住姜香的手，言辞间颇为怜香惜玉：“小姜这么优秀的人才，明年 调来总部吧。” 旁边人跟着捧场，“财神爷难得发话，小姜，赶紧多陪一杯。” “跟着财神，前途无量啊，这至少得陪三杯。” 只要身侧有异性，男人的自尊心就容易上一个档次。姜香浅笑着抽出手，忍受空气中臭烘烘的酒气，镇定自若：“我准备年后辞职。” 周围静了一瞬，男人们大笑鼓掌，没人当真，以为是小姑娘推脱不喝酒的玩笑。 王娇娇会来事儿地冲到财神面前，也敬也替，她看出姜香兴致不高，替她挡了这轮酒。 其实姜香不是不能喝，只是清醒的知道，有些事一顿酒只是开头，仅仅付出陪几杯酒的地步是远远达不到的。她本也不是能摧眉折腰的人。 【悠着点儿，差不多就回。】姜香给王娇娇发微信，她不信酒桌上能解决问题，不信多敬一杯酒，工作就能容易完成。酒酣耳热之际，牛皮能吹到天上去。 在酒醉男人的手又一次要碰过来时，姜香假装接电话，拿起手机果断离开了包间。 酒店的私密性相当好，每个包间关上门，在长长的走廊里听不到闹哄哄的杂音。 她踩在云朵一般厚软的地毯上，晕晕乎乎。走廊很长，她走的漫无目的。 中途一间包房的门没有防备地突然打开，最先到达的是年轻女孩的娇笑声，姜香本能地停下脚步，差点儿与出来的人擦肩撞上。 门口，余芊芊亲昵地挽着陆深，两人衣冠楚楚，笑容都透着昂贵的般配。 很奇怪，姜香第一眼居然留意到两人衣领上的羽毛钻石胸针，情侣款很闪很好看。 一种破碎又无处可躲的下坠，重重折磨着姜香。她望着余芊芊热恋中兴奋愉悦的笑，倏地迈开步，仓促间又转身后退，神情一片空白，甚至没去看陆深的反应。 她只顾着逃，远离那步步紧逼地讨伐，根本忘记了该回哪间包房。谢天谢地，走廊的尽头有洗手间。 一定是酒喝多了，姜香胃里一阵紧缩，明明有温水，她偏要调至最冷那档，双手捧着冷水极速拍在脸上。 麻了。 算着时间，刚刚的人应该已经离开，她给王娇娇发微信。【我胃痛，帮我把包带上，我在楼下等你。】 她失魂似的走出洗手间，一个没注意撞到迎面的人。 陆深一把抓住姜香的手，快速闪进隔壁的第三卫生间，锁上门。 他衣领上明晃晃的胸针刺痛姜香的眼睛，她挣脱时手指触碰到一片冰凉，“放开。” 陆深没松手，嗓音低哑认真，“对不起……”他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解释，他还是让她受到伤害，一而再再而三。 姜香眼睫轻颤，猜想他只说对不起，是不是意味着两人结束了？ 成年人谈恋爱，你情我愿，别说家里不同意，即便变心又能怎样？她抬起头，想给自己留住最后的尊严。 “没什么对不起，你也帮我过了校庆那关，算是……弥补我青春期的裂痕。我接受一切结果……” “不是，”陆深目不转睛看着她，心中一片酸涩，呼吸起伏地说，“我会在订婚宴之前把婚退了，你等我。” 姜香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若是真想退婚，干嘛要先承认未婚妻呢。“陆深，你能告诉我事实吗？是被威胁还是有不可抗拒的苦衷？你说，我信。” 陆深喉咙发干，陆家的丑闻他说不出口，尤其对着姜香，他想保留在她心中完美的形象，怕被她嫌弃，被她鄙视…… 他阖了阖眼，到底没有说话。 像是意料之中，姜香冷笑：“是你说的，安全感是互相给的。做梦做一次就够了，你陆家的门槛我高攀不起。” 她不再停留，越过他离开。 陆深的沉默，在姜香看来，是在犹豫不决，是没有想好未来，是对自己的爱不够坚定。 他在害怕自己选择的东西会后悔，所以才在她出现的时候又来找她。如果她不来北京，不出现在他面前，可能他会渐渐接受遗忘。 那就由她来做决定，不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陆深看着姜香决然的背影伸了伸手，半晌，悬空的手狼狈地放下。再熬一周，事成之后立刻去找她，她想怎样报复他都行。 姜香进入电梯，任由眼泪无声无息滑落。 陆深竟然没有丝毫要追出来挽留的意思，姜香心里难受极了。以往听说分手后互相拉黑对方，姜香觉得不至于，躺尸在好友列表又能怎样？但是轮到自己，她受不了，出了电梯，一刻忍不了地拉黑掉陆深。
第35章 ：空降 失恋就像重感冒，时效性非常强，每个人的承受程度不同，没人能够理解这种难受，只有自己真真切切的感受着。 回杭市的飞机上，王娇娇努力安慰哭肿眼睛的姜香，还贴心地打开一袋眼膜给她消肿，“失恋就像是送走一位故人，还是要哭一哭的。” 姜香十分努力强忍情绪，陷入一种绝望的真空感。 王娇娇：“要是……以后陆总监回来找你，下跪认错，你会原谅他吗？” 姜香脸色苍白，咬字很慢地说：“他不会。” 少年时的陆深就是云端上的月亮，离普通人太远。他最多就是在弥补。 “你说的对，我们要专心搞事业，事业和工作不会抛弃你，不会嫌弃你，永远不要失去自我。” 得到认同的王娇娇猛拍大腿，继续出谋划策：“香香，趁着过年去旅行，多看看大自然；我再攒个局，大家吃吃喝喝聚会；你这么漂亮，分分钟换个新男友……” 姜香闭上眼，眼睛热辣胀痛。 旅行、聚会、聊天、新的恋爱不是她想要的安慰，不能解决她千疮百孔的伤痕，她必须做点什么。 为自己做积累，她决定考北师大MAP。 . 除夕前一天，陶女士和李叔叔踏上飞往异国的航班，姜香努力保持平静，在机场打趣送别。等两人进入安检，互相看不见后，她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下来。 跟来当司机的谭明昊暗自长呼了口气，用平淡的口吻说：“明天来我家吃饺子吧，你还能帮我妈包。” 姜香压低鸭舌帽前瞥了他一眼，“我已经申请加班了，冲三倍工资！” “大过年加班，要不要这么惨？”他顺手接过她的手提包，手臂坠了一下，“这么重？” “有电脑啊！没办法，谁让我半工半读努力上岸呢，你别总来找我玩拖我后腿。” “高中那会儿你就说我影响你学习！这么多年还没学够呢！”谭明昊跟在她身后，去拍打她的鸭舌帽，就像高中放学时那样蹦蹦跳跳。 姜香双手捂住帽檐，“再陪我去个地方，晚上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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