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是计划之内的走向,纪淮周不以为意笑了下,颇有闲心逗她:“你是来抢婚的?” 许织夏扬着半扇睫毛:“你一个人在英国,我想陪陪你……但你被关住了,所以抢一下……也可以。” 纪淮周先是被她惹得笑出声,随后又不由自主,在她柔软的目光中恍了恍。 忆及往昔,小女孩逆光奔回院子里,纯真又软萌,喘着气,在他面前笑眼盈盈。 ——怎么回来了? ——陪你。 ——我不要陪。 ——要的,哥哥也是一个人。 十七年后,这个小女孩又定睛望住他,坚定不移地对他说:“哥哥,我们逃吧。” 许织夏澈亮的眼睛里满是正经,昂着那张瓷白的鹅蛋脸,一瞬不瞬的,因眉眼间的单纯显得格外可爱。 她总有令人理智痴狂的本事。 再无稽离奇的事,只要是她说的,在他这里也永远有她的道理。 哪怕是至死的疯狂。 而他在英国长达四年的监禁,真正终止于她不远万里来带他逃离的这一刻。 纪淮周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 理性为她消亡,只要她想,他都奉陪。 他不再思索,接过她怀里的逃生绳索包,动作迅速且自如,固定逃生结和锚点。 “怕不怕?”他将安全带穿到她身上。 许织夏飞快摇头。 她很乖地抬高手臂由着他给自己穿戴逃生装备。 可能是没想到她也会在房间里,因此安全系统只有一套,唯一的一套她穿着了。 他先扶着她爬上去,再矫健地踩上窗台,人没有任何束缚。 许织夏以为她要自己先下,见状都顾不得害怕,吓得惊呼,忙不叠抓紧他的胳膊:“哥哥,你这样很危险。” 有救生气垫,这个高度是安全的。 但纪淮周只是勾住她腰,声音沉在她耳畔:“那就抱紧我。” 双脚挂出外墙,悬空之际,许织夏脑子都空了,牢牢抱住他,脸埋进他颈窝。 这高度说不怕是假的,但她只要抱着他,什么都不用做,内心又感到无比安全。 不多时,他们便顺着绳索落到地。 兴许是受暗中作战的刺激感影响,陆玺又犯了中二的毛病,捏住衣领一竖:“正式开启,逃离阿鼻道计划!” 他饱含信念的眼神,看着陈家宿:“拯救者陈家宿,代号黑悟空!” 陈家宿始终无条件服从,惊叹抚掌:“组织英明啊!” 陆玺再看向乔翊:“乔……” “我去开车。”作为三人中最可靠的人,乔翊不拖延,迈步离去。 陆玺喊了两声,乔翊没搭理。 “叫我法外狂徒颜面何存?”陆玺抱怨,扭头就和解开绳索安全带的许织夏对上了眼。 陆玺原地踏了个步,振奋道:“拯救者楚今崽崽,代号垂耳兔!” 许织夏懵两秒,不由弯起眼睛笑,腔调清清甜甜,配合他:“好。” 视线越向她肩后,陆玺更亢奋了,心潮澎湃地过去:“老大!我有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这面朝向背着广场,只要躲开护卫队巡逻的时间盲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飞檐走壁。 但不料巡逻队被这一声引了过来。 绳索,气垫,无人机,活脱脱犯罪现场。 护卫队队长一声呵斥,一支穿整齐红色制服的护卫队便听命,以威严可畏的架势冲过来,要立刻逮捕他们。 “哎呦完了。”陆玺傻眼。 纪淮周飞了他一记冷眼,一把捉住许织夏的手腕,拉着她飞奔而去。 陆玺和陈家宿不知去向何方,凉风迎面,许织夏只感觉护卫队队长警告的呐喊声在耳后越来越远。 过了几个弯绕,许织夏被带着跑进了一座花园迷宫。 修剪得方方正正的树篱,超过两米高,如同一面面围墙,围出复杂神秘的地形,到处都是花样的分支岔路。 四周都是鲜亮的绿意。 许织夏上气不接下气地喘,心有余悸地用力抱住他胳膊,身前的柔软隔着薄毛衣,不知觉地压在他上臂,随着呼吸挤动着。 纪淮周只是气息深了些,任她搂着。 不知是谁说的,人最怕活在不理智的年代。 但此时此刻,他这般清醒的人,霎时间都觉得,如果人活着不能不顾一切,不如死掉。 正处在落荒逃亡中,他反倒低下头,不合时宜地笑了。 许织夏急促喘着:“哥哥你还笑得出来,你不能和公主结婚。” 纪淮周虚倚树篱,静静瞧着她:“为什么不能?” 本能当他在捉弄自己,许织夏含嗔带怨地轻瞪他一眼。 他一弯唇:“我的公主不是你么?” 许织夏激荡的心跳忽地又快了些。 她抿住唇角,错开眼不看他。 而后他又带着几分嘲笑:“你这体力,经不起折腾。” “我体力……本来就……没有你好,”许织夏一句话缓了好几口气,短音显得她嗲嗲的:“我又不爱动。” 除了跳舞的时候。 纪淮周懒洋洋延长尾音:“不爱动啊?” 许织夏“嗯”一声,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停汲取新鲜空气。 他深长笑说:“好,哥哥记住了。”
第55章 费尽思量 【As you wish. ——纪淮周】 - 倚着他原地休息了几分钟,许织夏总算舒气,此地不宜久留,纪淮周牵着她在花园里往出走。 植物迷宫障壁曲折,一不小心就会迷路,但纪淮周很清楚路径,沿着树篱,没多久就绕到了后花园的马厩。 许织夏抱着从鞍具房里拿的鞍具,在门口紧张兮兮望风,时不时往里看他一眼。 纪淮周将马间里的一匹马自栓马环解下,牵出,回眸去寻她的身影,就见她躲在门后偷偷摸摸观望。 “鬼鬼祟祟,过来。” 许织夏一听见便跑向他,怀里一轻,鞍具被他接过去,她担忧:“哥哥,我们骑马能逃出去吗?” 他答非所问:“逃不出去哥哥就带你在花园里遛遛弯。” 她都要慌张死了,他还在说笑。 许织夏怨声:“现在不是浪漫的时候,这么多人巡逻,再不出去肯定要被抓住的。” 纪淮周利落上着马鞍,闲散道:“横竖都是死,还不准哥哥做个风流鬼了?” 确定鞍部固定牢,再抬眼,就迎上了女孩子瞪过来的眼神。 他轻笑:“有我在这儿你怕什么?” 很奇妙,许织夏就这么静住。 曾经他也总是这样安抚她,在他身上,她永远能得到安全感,没有威胁,没有不可应对的危险,换句话讲,有他在就没有后顾之忧,她只需要尽情去享受所有的事。 许织夏心被他一句话安定,终于有心思去看马,这匹马威猛壮实,毛发似黑缎顺亮。 “它好漂亮,是什么品种?” “弗里斯兰。” 许织夏只敢伸出一根手指头,试探性地摸摸它:“哥哥,听说马儿认主的,很忠诚,我第一天来这里,它会不会把我甩下去啊?” 纪淮周倒是坦然,人靠着,胳膊搭在马背。 见她想碰又怯生生,他噙着笑,掌心覆到她手背握住,带着她一下一下抚过它的颈部。 “不会啊,它爱屋及乌。” 这匹马看上去彪悍,居然乖乖由她摸。 许织夏正新奇,闻言回望向他,她脸上笑意未褪,只关心前半句,轻轻一声疑惑:“真的不会吗?” “嗯。”纪淮周应声,踏住脚蹬,轻松翻身上马,而后手臂下伸,把手递给她。 许织夏拉着他往上踩,又被他揽住腰一提,一个巧劲放上了马背。 情况特殊,他们共乘一匹马,她后背紧偎着他硬朗身躯,而他一低头,唇就能贴到她耳廓。 她刚在前面坐稳,他的声音便伴随热息,近至她耳后,把话说完。 “它的主人是我。” 他语气都太云淡风轻,许织夏思绪绕了两秒的弯,才理清过来,耳朵酥酥热热的,她呼吸都不自觉低柔了很多。 手机振动,许织夏收到了陆玺的消息,告诉他们广场东花园集合。 他说,他们爆出了出逃的神装。 - 半小时前。 主宫东翼,地下层长廊式艺术馆厅。 古董绣画地毯,莲花吊灯,展现着浓重鲜艳的极繁美学。 一路向前,每走几步就能经过新的展示台,都摆设着工艺精湛的珍宝,麒麟钟,宝石冠冕,法贝热彩蛋等。 金光闪闪,全是贵重的私人藏品。 浮雕墙上挂着文艺复兴时期的缂织壁毯,每两幅壁毯之间,皆凹进去高高的金色壁龛。 而每个壁龛里都供着一套精心搭配过的欧洲中世纪王子礼服,贵族宫廷风,华丽隆重。 其中有两套佩戴着舞会面具。 于长廊一左一右的壁龛中,正面相对。 “必须找到二少爷和家宿少爷,以及逮捕嫌犯同伙!”护卫队队长领着队伍穿梭过长廊间,仔细搜查。 “嘿!嘿!嘿!” 惊叫声中,一道身影沿着奢华的宫廷分合楼梯,奔至下层,中短发波浪卷随之一弹一弹。 纪兰濯疾步大吼:“这是我的私人展厅,谁准你们进的?” 领队恭敬道:“兰濯少爷,我们奉命行事,有权搜查这里每个角落。” “闪开!闪开!离我的绿宝石远点!”纪兰濯着急忙慌把几个挨着展示台的护卫赶走,再冲着领队,抬手一挥:“这儿哪里能藏人,你们难道没有脑子?立刻滚蛋,碰坏了我的心头宝,你们抵上命都赔不起!” 纪兰濯好歹也是正经嫡子,领队不敢招惹他,这里的东西都是他的命,碰一下他都会发癫。 何况往里是他的卧室,也不便进去,领队扫视一圈,只好带着队伍离开。 廊厅再度寂静下去。 确保这群没眼色的彻底消失于此,纪兰濯才收回傲慢的目光,手在眼前挥了两下,像是挥走他们留下的污浊气。 一张鎏金丝绒座椅拖到过道中央。 克尤罗特半截及膝裤紧着双腿,纪兰濯抬臀坐上去格外优雅,长靴一翘,搭起二郎腿。 他抱女朋友似的,将那只重工权杖抱在怀里,深情地抚摸着杖头的绿宝石,沉浸地欣赏起来。 那两套戴面具的人体假模特,突然动了,面面相觑打了几个手势,尔后摘下面具,一起迈下壁龛。 地毯吞了脚步声,他们似一对幽灵,悄无声息接近至纪兰濯身后。 陆玺在后面上下端详纪兰濯那身古欧公爵的打扮,忍不住露出一副对人的风骚程度长见识的表情。 陈家宿不知从哪掏出只金丝袋和闭合胶带,胶带递过去,陆玺心照不宣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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