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想穿…… 许织夏在矜持和舒服之间纠结得要命,随即又听见他问:“怎么,你都是穿着睡的?” 许织夏枕着看他,不作声。 他神情不知何时严肃了,真假难分,一只胳膊在她枕边支着,低垂着脸瞧住她:“没人告诉过你,睡觉穿着不利于生理健康?” 他在男友和兄长的身份间切换自如,好端端就管教起她了,但许织夏莫名理屈词穷。 “我知道。”她低声。 “是吗?” 那语气似是在怀疑她,许织夏下意识证明清白:“我自己睡的时候不穿。” 纪淮周要笑不笑:“是么。” 他又同样地问了遍,这回问得无可无不可,陈述的意味更重。 三言两语惹得许织夏有种被冤枉的委屈。 “我要脱的。”她闷声:“那哥哥回自己房间吧。” 纪淮周一副理应如此的态度,找不出一丝不安好心的破绽:“你脱你的,我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许织夏瞄着他。 他又说:“跟哥哥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与当年她因月经初潮感到羞耻,他开导她的那句话简直异曲同工。 “没害羞……”她声音很小地嘴硬。 纪淮周含着鼻息薄薄笑出一声。 许织夏能揣测到他在捉弄,可是她没办法,总感觉他下一秒又要再问她“是吗”两个字,让她无言以对。 她冷不丁陷入自证陷阱。 穿着绝对没法睡,她原本就一心想着脱掉,只不过他在,她很为难,所以半推半就。 这会儿被推了一把,许织夏佯装若无其事,埋进被褥,人鼓在被下像只小团子。 她在睡裙里,寻到腰际那串闪钻的链子,一路勾到脚踝剥下来。 重新探回出脸,就迎上了那人的目光,笑容里带有不揭穿的深意。 许织夏被他瞧得不自在。 腰链和黑色蕾丝面料捏在手心很一小团,她不知怎么的,可能是想到他说他这年纪不玩纯情那套,她头脑一热,就朝他丢了过去。 那团东西落向他,纪淮周接住,指间有碎钻的冰凉,和一片轻薄柔软的触感。 他指腹摩挲了几下,不经意间被她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击溃了部分理智。 他呼吸越放越沉,手肘压到她枕边,俯向她:“谁教你朝男人扔这个的?” 他嗓音一低下去,许织夏就没骨气地偏开了脸,嗫嚅:“哥哥不是要看吗?” 纪淮周勾唇笑了,觉得这姑娘故意在考验他耐性,他扯掉浴巾,掀开被子躺进去。 男人硬朗而高温的身躯忽而覆近,许织夏措手不及,躲都不能,就被他有劲的胳膊牢牢锢进了怀里。 这情形和在纪家逢场作戏时别无两样。 他当时也是什么都没有。 许织夏指尖抵在他心口,僵住不敢动了。 纪淮周搂着她腰,重新揉住那部分裙摆,唇凑近她的脸:“我想看的是什么,你不知道么?” 裙边随着他的声音上扯。 许织夏这下老实极了,忙探下去捉在他腕上,仰起脸,巴望着他:“没了……” 她现在只有一层棉裙了。 别人的恋爱是该循序渐进,需要有了解到接纳的过程,但他们已经相识了十七年,这个步骤早已提前完成。 只不过她在体验两性关系方面还是一张空白页。 纪淮周放慢着语调,在说话声里单膝推挤进她双膝间:“哥哥能不能享受一下,作为男朋友的待遇?” 许织夏一知半解,但心如有预感地怦跳。 她慢着声问:“什么待遇?” 他没回答,一瞬不瞬看住她,膝盖抬上去,抵住了原本那团小面料所在的位置。 卧室里有一只小猫叫起声。 又似乎没有猫。 许织夏急急抓住他两肩,一个失神指甲盖都把他掐出了几道月牙状的红印。 她眼巴巴的,呜咽声里拖出绵长的腔调:“哥哥别……” 纪淮周喉结咽了咽,掌心握住她后颈,哑着声:“不许撒娇。” 他们都太懂彼此,许织夏昂脸过去,啄了下他的唇,接着可怜兮兮地,用眼神央着他。 对视几秒,纪淮周舔了下唇,膝部中止压动,屋里那只猫的声音跟着消失不见了。 从小她一犯错就撒娇,偏偏他吃不腻她这套。 纪淮周深深沉下一口气,起身将浴巾围回去,没去抹掉膝上温温的水痕,径直大步迈向浴室。 许织夏脸不争气地红透了,忙不叠用被子卷住自己,只有乌黑浓郁的头发散在外面,有一支花鼓队在她心里急速击鼓。 听见哗啦啦的水声,许织夏发胀的脑中生出疑惑……他不是刚洗过澡吗。 不知为何,这回他待得特别久,迟迟没出浴室。 许织夏一点点染上困意。 半梦半醒间意识模糊,感觉他走出浴室后,又回了趟自己房间,过了段时间,眼皮上光源一暗,空着的那半张床轻陷了下,他从背后拥上来,隔被抱住她。 许织夏迷糊着,不自觉转过去,脸挤到那片温暖的颈窝,发出微弱的梦呓:“哥哥……” “嗯。”他轻声回应。 许织夏渐渐安稳,睡沉过去。 他们约定了明天回家,但其实许织夏并不知道他父亲肯不肯放他走,她不明情况。 如果要回,他们要先回伦敦,她的行李在公寓,而他的护照之类无疑还在纪家。 但去了纪家,她怕他又是有去无回。 那夜,许织夏的梦境极其杂乱,一会儿梦到她身上只有那套小衣裳,躺在那间小小的船舱里,跟随着深夜海面的船身而晃,因为他的膝盖在顶;一会儿梦到他们回纪家取行李,又被追得满世界逃亡。 结果翌日,她在公寓的行李,和他在纪家的随身物品,都被完好无损地送到了曼彻斯特机场。 甚至他们坐的是纪家的私人飞机,为他们送行李的人说,已经为他们申请了回杭的航线。 许织夏万分诧异,恍然感觉自己这几日是掉了一个乌托邦里,而外面的世界在这短短几日里打了一场思想的仗,有人没有硝烟地反手定了乾坤。 而她一无所知,有他陪着,沉浸在乌托邦里快活,没有沾染上一丝尘埃。 飞机在云霄划出航迹云。 舱内奢华得如同空中五星酒店总统套房。 舷窗外天空湛蓝,许织夏收回目光,怀揣着纳闷,以及昨晚脸红心跳的亲昵后遗,很小声地唤对面的人:“哥哥。” “嗯?”顾着她口味,就餐区的餐桌上是几道中餐,纪淮周放了碗筷到她面前。 “纪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许织夏一边问着,一边握起筷子:“家宿哥说,纪家现在就是个大火场。” 纪淮周低头剥着虾,去看她。 她歪着脑袋,一脸冥思苦想的模样:“而且那些人,怎么好像突然间都听你的了。” 纪淮周眼底讳莫如深,嘴角挂着笑:“管他们呢,哥哥自己的事情都来不及做。” “你要做什么要紧的事?” “谈情说爱。” 他不紧不慢地说,不紧不慢地剥开虾壳,不紧不慢地放虾肉到她的碗里。 这四个字,顿时把许织夏的思绪牵扯回昨晚,他膝盖的滑动和揉弄,在她两性的空白页留下痕迹。 当时的感觉复苏。 那支花鼓队又在许织夏心里放肆击起了鼓。 “不舒服么?” 他的声音自带成熟男人的厚度,音色不太端方,而是偏向野性,夹杂着慵懒劲。 这样的嗓音,淡淡的口吻,既显得他情绪风平浪静,又容易引人误会,他是故意轻浮。 许织夏正被艳事勾着魂,一不留神就误会了,羞愤地怨了他一声:“哥哥你不要问下流话……” 纪淮周抬眼,不明所以:“我说你脸这么红,不舒服么?” 四目交接。 许织夏怔住良久,逐渐回过味。 “没有。”她故作冷静,埋头去吃虾。 纪淮周瞧着她表情,揣度顷刻若有所思,无声弯了下唇,拿起湿餐巾:“这就下流了?” 许织夏敛住气息,缓缓看向他。 他擦着剥过虾的手指,看着她,慢悠悠地笑起来,遂了她的愿,故意轻浮。 “我们今今,昨晚叫得真好听。”
第61章 风传花信 【小时候,我们都盼着长大,不知道成长和快乐是天敌。 ——周楚今】 - 红彤彤的太阳东照,飞机在一片浓烈的晨光里,降落在杭市机场。 温带海洋性气候的英国,四季温差小,像个不悲不喜的老头,而一回到杭市,盛夏的风裹着烫意,扑面而来的热情。 无论是旧金山,是伦敦,还是曼彻斯特,抑或是其他任何地方,在许织夏心里,永远只有苏杭是精神栖息地。 车子抵达西湖边的中式合院。 熟悉的绿意盎然,蝉鸣声响。 许织夏直奔进别墅,车里的人被她无情地甩在身后。 周清梧估算着他们到家的时间,正在客厅等,听到庭院的动静,走到门口,就见她裙子飞扬着跑过来。 “小姨——”许织夏笑盈盈到她跟前。 周清梧很自然地半抱住她,眉眼笑开,捋捋她散乱的鬓发:“宝宝回来了,在英国开心吗?” “开心的。” “膝盖有没有再疼过?” 许织夏连连摇头,笑得不露声色。 瞧见那人拉着女孩子的行李箱,另只手揣着裤袋走近,闲闲的不着急,周清梧嗔怪他一句:“你怎么慢吞吞的,太阳大,都不知道给妹妹撑把伞。” 纪淮周停在门口:“您没见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许织夏不看他,抱着周清梧的手臂,下巴靠到她肩上,轻一哼声,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见状,周清梧摸着颈侧那颗脑袋安抚,转瞬严肃地问他:“你又欺负宝宝了?” 小姑娘惯会无声告状的。 纪淮周停顿两秒,突然笑了下,胳膊搭着箱杆,“嗯”出一声,懒懒承认。 许织夏狐疑地睨向他。 “哄一路了。”纪淮周噙着别有深意的笑,说着看过去,刻意瞟了她一眼。 目光交汇。 那句已在许织夏脑中循环了一整个航程的下流话,又被他的眼神勾出到耳畔回响。 ——我们今今,昨晚叫得真好听。 许织夏臊红着脸,一溜烟上楼,逃回了自己房间。 她第一件事就是锁上门洗澡,换下那套内衣裤,但这套贴身衣物太不正经了,不好被周清梧看到,于是在浴室里洗干净后,她想悄悄晾晒到自己的阳台。 许织夏刚走出到阳台,就看见了他。 两间相邻的卧室,阳台也相邻着,他靠着黄花梨木的护栏,显然也是刚洗过澡,穿着纯灰色美式领口短袖和休闲短裤,短发半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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