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纪明辰回到家里,并没有多看她一眼,而是跟纪父纪母,两个孩子,还有亲朋好友说说闹闹一整天,等到晚上洗完澡,直接回房跟两个孩子躺在床上睡着了。 石芳芳望着纪明辰熟睡的面容,四年没见,他还是那么清隽帅气,对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笑脸迎人,温和相与,唯独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仿佛她是个隐形人。 石芳芳眼泪直流,哭泣大半宿,最终纪明辰忍不住,不耐烦地问她:“你要哭到什么时候?”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哭,还在这里指责我。”他不问还好,一问石芳芳满肚子火。 “好,那你为什么哭?”纪明辰翻身坐起来问。 他没带眼镜,一双眼睛显得十分无神,看起来特别疲倦。 石芳芳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火气更甚,“我们四年没见面了,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结果你先去陈家,看杨秋瑾,你这是把我和孩子的脸面置于何地!” 她跟纪明辰也是七年前结婚,婚期还跟杨秋瑾同一天,办婚礼的酒宴比杨秋瑾更隆重,就是为了压杨秋瑾一头。 可是纪明辰跟她结婚后没一个月,也跟陈胜青一样报名参军入伍,后来成为了军医,到首都军区医院深造,那个时候她已经生了龙凤胎。 原本她打算带着孩子去首都找他,他们一家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他却说他没军职,不好出军区,也不希望她带着孩子租房子等他回家,让她在老家好好的帮他孝顺公婆,她的随军希望落空。 这些年,他就回来了一次,其他时候都是她去看他,但能见到他的次数,少之又少。 如今他终于又回来了,可是他做得事情却让她无比心寒失望,完全忘记自己要做个温柔贤惠的女人模样,咄咄逼问他。 “你想多了。”纪明辰耐着性子解释:“陈胜青坐我的顺风车回来,我当然要把他先送回陈家,并不是特意去看杨秋瑾。至于礼物,我都上人家陈家门了,总不能空手去吧,毕竟我跟陈胜青现在是在同一个地方,该搞好的关系得搞好。” “真的?”石芳芳半信半疑,“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哪有不理你。”纪明辰一脸冤枉:“我一路舟车劳顿,累得只想睡觉,家里来了那么多亲朋,我光应付他们就已经很累了,你还要我做这样做那样,我也是人,我也需要休息。” “可是.......”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她幻想中的久别胜新婚,夫妻恩爱的场景,一个都没有,她能感受到,他比四年前对她冷淡了许多。 难道他在外面有了外心? 石芳芳起了疑心,还想问什么,床边传来呼吸声,纪明辰居然睡了过去。 石芳芳气得咬牙切齿,又不敢吵醒他,怕他生气,想了半天,只能自己坐在床边生闷气。
第15章 这一晚,杨秋瑾睡得并不安稳,因为陈天佑睡觉不老实,翻过来滚过去的,俩只小腿时不时蹬她一脚,蹬得她很难受,不得不伸手迷迷糊糊拍着他的后背,轻轻哄着他继续入睡,自己再跟着睡。 好不容易睡着,又听见他哼哼唧唧,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说梦话。 陈胜青耳力惊人,本来睡下去了,被这小子折磨得大半宿没睡好,后来实在忍不住,把熟睡中的天佑抱到靠墙的小床去睡。 奇怪的是,这小子自己睡一张床就老实的不行,虽然也翻身,也哼唧,但动静小了很多,陈胜青也终于落个清净,睡了过去。 等杨秋瑾在天蒙蒙亮,整个大队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中醒来时,就发现身边不太对劲。 原来挨着她睡的天佑不见踪影,她整个人被一副滚烫的躯体紧紧挤在床角,陈胜青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在眼前,一只健壮有力的胳膊还压在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圈在他的怀里。 杨秋瑾鼻翼间满是男人青松般的味道,脸止不住的红,心也跟着呯呯跳,忍不住挣扎。 奈何男人浑身肌肉鼓鼓,身躯硬邦邦似铁,她自认为力气挺大,居然推不动他,不由暗自思忖,这男人比起七年前,身躯更加坚硬,她要跟他动手,再也不是势均力敌,会被他轻松拿捏。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动作,陈胜青瞬间睁开眼睛,眸子戒备狠戾,在看到陈秋瑾那张精致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面孔后,他先是一怔,随后回过神,目光变得清润,嗓音低沉道:“醒了?” 杨秋瑾没错过他眼中的狠戾之色,一下想到许多年前,他还是少年时,半夜孤身杀疯狗的狠厉模样,吓了一个激灵,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着眼眸问:“天佑呢?” “天佑晚上睡不安稳,我看他踹了你两脚,怕你睡不好,把他抱小床去了。”陈胜青很淡定的松开她,坐直身体,拿起床头柜的衣服穿起来,“他睡觉一直这么不老实吗?” 天佑安安稳稳的睡在小床上,熟睡中的孩子,小脸又嫩又白,看起来特别可爱,跟他醒来时四处调皮惹事的混世模样完全不一样。 杨秋瑾看得心软软的下床摸了摸天佑的额头,走到床头柜旁放着的红色塑料圆框小镜子前梳起头发,“他一直是这样。当年我生他难产,他在我肚子里闷久了,医生说他缺氧可能会变成傻子,让我做足心里准备。后来仔细观察他,他并不傻,只是多动调皮,不爱学习,见天的折磨我,晚上睡觉也不让我睡个清净。在我让他五岁分床前,他挨着我睡,每天都是这样的,我已经习惯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陈胜青听得却不是个滋味,低头看着她,“当年,我本来要回来的,可那个时候我是义务兵,又在执行上级安排的秘密任务,真没办法请假回来,这些年,让你和天佑受苦了。” “我知道,我没怨过你。”杨秋瑾放下梳子,伸手捡了捡肩膀的落发,“天色不早了,咱们出去洗漱做早饭,让天佑再睡会儿。” 她这话当然是骗他的,当年她生天佑九死一生,男人却从怀孕到生产从没漏过面,她不可能不恨,不可能不怨。 她在医院手术室里,每难产一分,就把陈胜青从头到脚,外加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一遍,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现在看到那医院的医生,她有些脸红不好意思,自己都觉得她当时实在是泼辣了点。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年她生产之时生的太过痛苦,骂声震天,小县城医院三层楼都听到她的声音,她的公公深觉儿子愧对她,特意去县里邮局拍了一封电报,将她的‘光荣’事迹告知了部队上的陈胜青。 一听杨秋瑾这话,陈胜青就觉得腮帮子疼,杨秋瑾又变成了以前跟他相处的模样,没事儿就喜欢跟他阴阳两句,聒刺他两句才舒服。 不过这样的脾性,才是他记忆中的她,陈胜青半是愧疚,半是无奈,默默跟在杨秋瑾身后,洗漱完后,两人合力做好早饭。 吃完早饭,陈胜青直接走去隔壁大房,陈胜贵一家子刚准备吃早饭,看见他来,陈胜贵忙放下手中的碗站起来招呼他:“胜青,你来了,吃过早饭没?你昨天回来,哥本来想去看你的,可是你嫂子跟你媳妇儿闹得不太愉快,所以我......” “是啊,他小叔,吃早饭......”一旁的田春莲跟两个儿子都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也招呼着陈胜青吃饭。 田春莲是有些杵陈胜青的,她嫁到陈家的时候,陈胜青还是个半大孩子,那时候人人都在夸赞他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可是只有他们自家人才知道,那副好孩子的面具下是个什么样的性情。 田春莲可是碰见过陈胜青干狠事的人,自然就怕他这个人。 “二哥,我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陈胜青看着眼前两口子的笑脸,眼里无比失望,“爸死了,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情分也就断了是吗?” 陈胜贵面对他那样的目光,想起自己和媳妇这些年对李秀娥病重不闻不问,还趁机闹分家的事情,羞愧的不敢看他。 “三弟,话不能这么说......”田春莲想辩解两句,被陈胜青一个阴冷的眼神看过来,吓得后面的话都说不口。 陈胜青从兜里掏出一张存单递给陈胜贵,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平静,“这是爸在他去世前寄存在县邮电局的存单,他担心我会战死,秋瑾会改嫁,你和大姐不会管妈的死活,于是留存了一部分钱给妈。妈没自己拿着,把单子拿给我,让我做打算。我明天要走了,会带着秋瑾母子去随军,妈不会随我去,因为以我现在的营长级别,随军家属只能带妻子孩子,不能带多余的亲属,妈会留在村里。我把单子给你,要求很简单,我不在的日子里,请你多照拂着我妈,如果我妈被人欺负,而你不出头,那么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算是彻底到头了。” 陈胜贵看着那张寄存单,上面写了五十元整的金额,老头子居然给那个女人留了这么多钱,而他的亲生母亲,跟着老头子吃糠喝稀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连个饱饭都没吃上就病死了,最后却便宜了李秀娥,老头子凭什么对她这么好,忽视他和大姐啊! “放心吧三弟,我们保管村里人不敢动咱妈一根手指头。”田春莲可不管陈胜贵在想什么,瞧见存单,眼睛都亮了,伸手一把将存单拽进自己手里,仔细看了眼单子,确认单子没过期,这才拍着胸脯做保证。 五十元的存单,够他们一家人好吃好喝好几年了,不就是看个老婆子,有她田春莲在,谁敢欺负李秀娥,她可是军属啊! 陈胜青得了保证,也不再多言,走出大房,转头领着妻儿上山,给老陈头挂坟。 后山半山腰上,一颗歪脖子树下,清割完杂草的孤坟,在山间乌鸦呱呱叫声中,更显孤寂。 李秀娥坐在坟前,看着木头做得已经掉色的墓牌,哭得稀里哗啦,“老头子,老三回来了,他好好的回来了,你死前一直念叨着要见他,一直没见着,现在,你好好的看看他啊.......” 陈胜青跪在坟前,向来刚毅的男儿,此刻眼含热泪,一下又一下磕着头,嘴里不断说着:“儿子不孝,回来晚了,爸,儿子不孝......” 杨秋瑾拉着天佑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不禁动容,眼眶微红,不忍直看,撇过脸看着不远处山脚下一片祥和的村庄。 一阵微风吹过,吹动着树枝沙沙作响,不知道死不瞑目的陈老爷子,在看到自己远在边疆报效祖国的儿子平安归来,是高兴还是生气? 陈胜青的假期有限,主要是他回来的路途中耽搁不少时间,所以时间比较紧张。 他在坟前烧香磕头后,马不停蹄地去大队部,找到大队长,给杨秋瑾母子办理各种随军证明及迁移户口的各种证明,并且再三请求大队长多多照拂他的母亲。 接着再去公社供销社买一些糖酒肉,提着东西,跟杨秋瑾去到新峰大队看望岳父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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