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青抬眸看她,眼眸里有着一丝不可置信。 她说什么?她喜欢他? 杨秋瑾跟纪明辰当年的事情,一直是他心中一根刺。 虽然他知道他们两人当年最多有过好感,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一想到当年要不是石芳芳设计,他跟杨秋瑾阴差阳错在一起,现在嫁给纪明辰的就是杨秋瑾,她可能跟纪明辰做那些亲密之事,为他生儿育女,陈胜青心里就像有把火在烧。 他骨子里有自己的自尊,一直安分克己,不主动碰杨秋瑾,就想知道她心里究竟装的是谁。 哪知道杨秋瑾昨夜主动,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然而当他问出心中多年疑惑之时,她却闭口不言,这让他备受打击。 现在杨秋瑾说喜欢她,他总有一总不真切感。 他不说话,杨秋瑾也不过多解释,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们两人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现在纠结这么多干啥。 她来部队随军小半年,也看出来了,男人眼里除了工作,就没别的爱好,有点时间都赶回家里来跟她和孩子相处。 这样一个死板的男人,别说他跟其他女人有什么接触,就是石芳芳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他面前晃悠,他绝对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杨秋瑾觉得,陈胜青肯定是喜欢她的,不然他为啥一下班一有空就往家里走呢。 当然,这些都是她之前的个人猜想,经过昨夜之后,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在上炕之时,衣服都还没扒拉完呢,她就看到男人立了起来,男人要不喜欢她,能立那么快? 她觉得男人现在就是为昨天问她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由伸手圈住男人紧实的腰身,认真的看着他说:“我昨晚不回答你,是因为怕隔壁王家的人,还有天佑听见,我不想让隔壁的人笑话我,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不知道,我其实还挺庆幸嫁给你的,要不是石芳芳当年从中作梗,我还不知道要嫁给谁,过着什么样的水深火热的日子。我嫁给你,有衣穿,有钱花,有孩子在跟前笑闹,有安稳安定的工作生活,不用像其他女人一样过着鸡飞狗跳的生活,我很满足。” 她往他紧抿的薄唇上亲了亲,轻声哄他:“好啦,不要郁闷了,反正你现在是我的男人,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把你抢走。你要敢跟其他女人有牵扯,我非剁了你不可!” 她这样泼辣中又带着占有欲的发言,狠狠拿捏住了陈胜青那颗沉闷的心。 他以前是不太喜欢杨秋瑾,可两人结婚以后,杨秋瑾在他不在家的七年时间里,一直替他守着家,随军以后也处处为他和孩子着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们父子,她自己宁愿穿着带补丁的旧衫,也舍不得多给自己做一身新衣。 这样好的女人,他又不是铁石心肠,很难不为她心动。 现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陈胜青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胡乱亲着她的脸颊,“我信你。” 杨秋瑾被他亲的头晕眼花,伸手推他,“时候不早了,你去叫天佑起床,我去做早饭。” 陈胜青依依不舍的放开她,起身穿好衣服,去小房间叫儿子起床,父子俩一起洗漱完,他趁杨秋瑾做饭的时间,又把昨夜两人弄脏换下来的被褥清洗干净,晾在院子中央的晾衣绳上。 吃饭的时候,陈胜青问:“你找得到去黑市的路吗?” 杨秋瑾咕噜喝下一口红薯粥,“赵嫂子跟我讲过,在天黎小镇的东边。” 陈胜青没说话,把陈天佑夹到他碗里不爱吃的红薯梗,咬得嘎吱作响。 杨秋瑾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想跟我一起去黑市啊?你今天有时间?” “今天上午营里没集训。”陈胜青说。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杨秋瑾也不拒绝他的好意,“行啊,正好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拎种蛋,你来帮我最好。” 陈天佑一听他们要去黑市,举手起双手:“妈妈,我也想去。” 这年头的黑市是割社会主义尾巴的,要被人举报,后果很严重,要让一个小孩子去,他要走漏了风声,那可怎么得了! 杨秋瑾刚要拒绝,陈胜青道:“你去也可以,但必须做到把跟我们一起去黑市的事情守口如瓶,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否则下次我跟你妈再去什么地方,不会带着你。” 陈天佑毫不犹豫点头:“好。” “口说无凭。”杨秋瑾不信他能把上门。 “妈妈,我不会说出去的。”陈天佑急了,伸出左手小指道:“不信我们拉钩钩。” “好啊。”杨秋瑾伸出右手小指,跟他的小指头勾上,摇晃着手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要变了......” “变了就是小狗。”陈天佑用大拇指给她盖章,神色严肃道:“我不想变成小狗。” 爱玩是小孩子的天性,陈天佑巴不得跟爸爸妈妈一起到处去玩耍呢,为了玩,平时做不到的事情他都能做到,拉钩盖章是他最大的承诺。 杨秋瑾抿嘴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天佑能做到守口如瓶,之所以来这么一出,也是给他一个警钟,免得他跟其他孩子玩上头,不动脑筋就把事情说了出去。 吃完饭,陈胜青载着陈天佑骑追风,杨秋瑾拿上跟赵二凤还有其他军嫂借的四个大篮子,挂在马鞍两侧,夫妻二人都骑着马,威风凛凛的向天黎镇东侧行去。 天黎镇是一个常住人口不过五百户的小镇,整个镇子倚靠天山河而建,房屋都以土屋为主,镇上的人基本都是少数民族,汉人少有,从镇子中央穿过一条灰扑扑,充满牛马养屎味道的街道,就到一片荒芜的沙地。 边疆的夏季很美丽,哪怕是沙地,因为靠着天山河的滋养,长满了各种树木和水草。 杨秋瑾他们到达沙地之时,看到沙地附近长了许多高大的白桦树和胡杨树,树木郁郁葱葱,把一片大不大小的沙地团团为主,周围还长着半腿多深的杂草,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可以让身处在沙地黑市的人们安全交易,不被人发现。 沙地大多是少数民族的人在买卖交换物品,他们大多用纱巾或者布头蒙着面,身边围着几只要卖的羊马,面前放着一块布,上面摆着各种吃喝用品,还有玉石黄金刀具等等用具,等待顾客上门。 为了不惊动这些黑市卖家,陈胜青出门前穿得是便装,他跟杨秋瑾牵着马东看西看,惹得卖家纷纷向他们看过来。 汉人会骑马的少,他们一家人三口三口长相都不错,一出现自然吸引黑市人的目光。 “哇,好大的骆驼啊,骆驼也卖吗?”陈天佑好奇的东张西望,惊呼连连。 “你别乱摸。”杨秋瑾一个个摊子寻找种蛋,时不时拍打陈天佑因为好奇四处摸摸搞搞的小手。 陈胜青则站在两人身后,目光像鹰隼般锐利,四处盯着向他们投来不怀好意的人们。 他们经过一个摊位时,陈天佑看见有人在卖苍鹰幼崽,好奇地挣脱陈胜青的手,想跑过去看,被陈胜青死死抓住:“别乱跑,这里可不是你能到处乱跑的地方。” “为什么不能跑?”陈天佑问。 “这里的黑市看似是少数民族自发聚集在一起的,实际有不少流民坏分子身处其中,他们所卖的商品来路不明,你要到处乱跑,被他们抓住,偷偷把你卖了,我们都不知道。”陈胜青拽着他的衣领道。 一旁的杨秋瑾听到他的话,恍然大悟:“难怪你说什么都要跟我一起来黑市,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在。” 陈天佑安静下来,眼睛念念不舍的看那苍鹰一眼:“爸,你们边防部队不管这些人吗?” “嘘——小声点。”陈胜青伸出修长的食指,抵住他的嘴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只负责边境安全,还负责抓住间谍和叛乱份子,其 他的事情是兵团和边防公安在管,我们分工不同。黑市虽然有不少坏分子存在,但也有很多普通民众存在,黑市是他们主要收入来源之一,要把这里处理了,他们势必恨死边防公安,不利于民族团结。” “哦。”陈天佑似懂非懂。 杨秋瑾则感叹边防部队和边防公安部门的不容易,他们既要守好边境线,抓出叛国贼,又要保护平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视黑市的存在,促进民族团结,真是太不容易了。 今天黑市卖鸡鸭鹅蛋的人还挺多,价钱就像赵二凤说的那样,比平时的贵了两三分钱,杨秋瑾用汉话跟摊主们讨价还价半天,发现好多摊主听不懂汉话,就用手和肢体跟他们比划,倒是很快买够了种蛋。 期间她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两个蒙头蒙脸,只漏出一双眼睛的两个男人,摊子前放着一大堆苏国制品,比如苏国巧克力、各种肉罐头、奶酪、饼干、大列巴等等,价钱都挺贵的,比如一板块状的黑巧,价钱居然卖到两块钱一板,真是贵到离谱。 国产的申丰球形巧克力才卖一毛钱两颗,虽然这款巧克力颗粒不大,吃起来口感并不丝滑,还会黏在上颚,到底是孩子们都喜欢吃的巧克力。 杨秋瑾转身就要离开,手被陈天佑拉住,眼巴巴的看着她,“妈妈,我想吃巧克力。” 杨秋瑾摇头:“太贵了,你要想吃巧克力,妈妈下午有空去供销社给你买两颗。” “我不。”陈天佑耍无赖,“我就要吃这里的巧克力。” “这苏国巧克力的价钱,都能买很多我们国家的巧克力了。”杨秋瑾耐着性子说,“一板苏国黑巧能买四十颗申丰巧克力,也能买八块光明牌威化巧克力,你要多的还是少的?” 陈天佑犹豫了一下,还是指着那个摊子的黑巧说:“我要那个。” 摊主见状,拿起一板黑巧起来,拆开包装,掰下一块小块黑巧,往陈天佑面前递,操着一口不大标准的汉话说:“巴郎子(小孩儿)吃吧。” 黑巧不愧是苏国制品,包装撕开以后,浓浓的巧克力甜香味扑面而来。 陈天佑闻得哈喇子直流,却也记得杨秋瑾教的不能随便吃陌生人食物的话,拿眼睛偷偷瞄杨秋瑾。 杨秋瑾板着一张脸,拽着他就要走。 陈天佑可怜兮兮的看一眼陈胜青,“爸爸......” 陈胜青被他看得心软,开口道:“秋瑾,买一盒吧,让他尝尝苏国巧克力是什么味道。不用担心钱,我这个月应该有一笔奖金。” “爸爸最好了!”陈天佑欢呼起来,吧唧亲陈胜青的手背一下,拍他马屁,“我最喜欢爸爸了。” 陈胜青被他哄得脸上满是笑意,他自然不是无条件的溺爱孩子,他离开家里七年,在孩子的成长路上缺席七年,对孩子有很深的愧疚,只要孩子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杨秋瑾斜倪他一眼,“你就惯着他吧。” 到底还是心疼孩子,也奔着只给他买一次的想法,杨秋瑾跟摊主讨价还价半天,最终以一块五一盒的价钱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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