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孟醒,她就心情郁闷。“没心情”不仅是因为江许的事,还因为有孟醒在,时时刻刻悬着她的心。 “总觉得小醒知道些什么,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那天说我们排挤他,说你偏心,总送我礼物,都不送他。”孟亦林回家时总爱给她带一束花,一块蛋糕,一盒巧克力,一本画册之类的小礼物,不遗余力地讨她欢心。 “步入青春期是这样,感觉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 “我担心他不能接受我们的关系。” “怎么不能接受,两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相爱,彼此还没血缘关系,跟他父母似的,他应该高兴。你别管他,男孩子没你想得脆弱。” “小醒不能不管,你必须管管。那天我用他的电脑,发现他在看A片。30多G,他怎么看得过来。他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 “你担心他还是个孩子,还是担心他看不过来?” 昭昭从蚕茧里伸出光溜溜的胳膊,狠狠拧了把他的手背,“我说正经的。”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劝他别太频繁,悠着点。我们不能剥夺一个青春期男孩的乐趣。” “你多疏导疏导他,教他正确的知识。” 孟亦林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你总爱操当妈的心。以后我们生了孩子,你就有操不完的心。还是生女儿好,女儿贴心,我也喜欢女儿,我们生四个,凑一本小妇人。” 昭昭忍不住笑,前不久跟他看了部电影《小妇人》,今天就现学现用。她转过头看他,“你们都说我适合做母亲,可我一点不想生孩子。” “你看小妇人里的乔,也以为自己不爱劳里,结果还不是后悔了,回头又找他。” “我们看得是一部电影吗?明明是乔为了自由放弃爱情。” “可最后不还是结婚了吗?可见人都需要回归家庭。我想跟你组建家庭,想跟你生儿育女,生一个也行,生几个也行,最好都是女儿,这样可以一直宠着她们,宠成混世魔王,再把她们嫁出去祸害别人。嫁给易礼的儿子怎么样?” 昭昭笑起来,“你就这么回馈朋友,回馈社会的?” “你看多有意思,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变老,生一窝崽子。等崽子大了,就放聪明的出去闯荡,让最笨的在家啃老。就这么,一辈子就过去了。” 他长舒一口气,又发自肺腑地感慨,“我们会有最幸福美满的家庭,我会永远对你和孩子好。” 昭昭闭上眼睛倾听,不忍心打断他对未来的畅想,因为在这一刻,她才逐渐懂得哥哥那难言的隐痛。也许他从小到大,无数次幻想能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而她也成为了佐证与实现他幻想的,不可或缺的引子。 她爱他,所以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愿意给他幸福,并为他做出妥协。 他们漫无目的地聊着琐碎而甜蜜的废话,昭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过了几天,她决定回布鲁克林住,原因是两兄弟太闹心。特别是孟醒,也不知道哥哥跟他说了什么,孟醒再也不拿正眼看她,说十句答一句,除此外就是“嗯嗯哦哦”地敷衍,似乎提前步入了叛逆期。跟哥哥倒是亲热了起来,两人经常背着她搬弄是非。她问孟亦林怎么回事,他却反问,你翻他电脑,就像你妈看你日记,换位思考一下。 昭昭嗤之以鼻,能一样吗?我又不是故意的。孟亦林让她亲自跟小醒解释,昭昭更不愿意,宁愿就此揭过不提。 正好趁着孟醒不粘她了,回了布鲁克林的公寓,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她彻底离群索居,关掉所有社交软件,强行把自己扔在孤岛上。孟亦林偶尔晚上来,大言不惭得表示,来是为了给她解压,于是压力全给了那张小床。 这么过了一个多月,直到许皎找过来,她才不得不被母亲从孤岛拉回人间。 珠光宝气的贵妇巡视完,轻描淡写地给了个评价,比狗窝强点。又检视起女儿,宽大的体恤,宽大的运动短裤,人字拖鞋,头发盘成鸡窝。她宽宏大量又不失骄矜地笑笑,接着点评,比纽约地铁站里的流浪汉强点。 许皎不愿坐那张粘满猫毛的破沙发,站着就安排了今天的行程。先去美容沙龙,晚上有场慈善晚宴。 等昭昭坐进车里,才发现司机是老熟人。陈羌阙回过头跟她打声招呼。昭昭扒着座椅,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就知道是你带她来的。” 陈羌阙耳朵微红,很抱歉地笑笑,“老板发话,不敢不从。” 昭昭一点没怪他的意思,只是厌烦社交。也不是不想见母亲,是实在不愿参加这个宴那个宴。她对母亲抱怨,“一年要办几次慈善晚宴,办就算了,还非要打扮。那些人穿的礼服也够山区儿童吃一年了。打扮得人模人样,吃着高价宴席,捐个款还要摆造型,也不知道图什么。” 许皎笑了,“说什么孩子话,这次是梁太太和戴文加盟美术馆专门设的晚宴,特地请了我们一家。” “梁戴文也好意思办慈善晚宴,就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忽然意识到陈羌阙在这儿,她没再说下去。 “不准提了,在梁太太面前更不要提,她最近查出乳腺增生,都是被儿子气的。” 昭昭微怔,“是因为最近那事吗?” 许皎当然知道她说的哪件事,不仅在国内引起舆论,在他们圈子里也传得沸沸扬扬。“你梁阿姨操碎了心,让戴文必须跟那女的断了。可戴文被勾了魂,别说断了,上哪儿都要带着。” 谁关心梁戴文的花边新闻,她问:“他和他爸没受影响?” 许皎冷哼,“能受什么影响,最受影响的还是你梁阿姨。” “他跟他爸不是被骂上热搜了吗?” “还有这事?” 陈羌阙在前面安静听着,他和昭昭是年轻人,自然关注国内论坛的舆论风向。但许皎不看这些,自然是从自身圈子的认知出发。 他开口解释:“之前确实闹得挺厉害,不过现在微博热搜都撤了,江许被起诉造谣。” 昭昭觉得荒谬至极,张口结舌才说:“怎么能这样。” “都说江许是被横刀夺爱,气不过才编出一部苦情戏。到现在他口中那个昏迷的女人也没出来现身说法。” 昭昭心里咯噔一跳,慌张地看向母亲。许皎神色如常,拍了拍女儿的腿,不急不许地说:“行了,都别说了。小陈,咱们自个儿说说无所谓,不许在外面说这些事,外面都是些刁民,能别惹就别惹。” 陈羌阙俨然已被当成家臣,笑着答应了一声:“那些人就爱看热闹,顺便看个笑话,根本不管谁是谁非,笑完就过了。” 许皎闭目养神,清清淡淡地说了句,可不是吗,到头来谁笑谁还不一定呢。 第49章 赞美如果有指标,他们日日超标 美容沙龙在上东区公园大道附近,占据四层楼,充值百来万才能入会,不接待外客也不接待穷客。誓要为贵妇名媛们打造一片纯粹败金的天地。他们知道,女士们肆意挥霍才能彰显男士们赚钱的本事。 昭昭没想到王希芸与尹夕朝也来了,一问才知是母亲邀了希芸,打算做完美容一起去晚宴。 许皎现在极力拉拢着希芸,即使宴会主办方给王家发了请帖,她也要单独请希芸一同前往,为的就是让旁人觉得希芸在她家有独特地位。希芸也很随和,总是应她的约,想来心里也有些意思,只是没想到尹夕朝跟着来凑热闹。 她现今也不拿尹夕朝当回事了。之前还猜测是不是要搅黄孟亦林与希芸,现在倒看清楚了,尹夕朝就是声色厉荏的纸老虎,干嚎半天,还得灰溜溜回去伺候老头子。 希芸看见昭昭,亲昵地打了声招呼,笑着说:“你这一身倒是蛮舒服的。” 昭昭低下头,冲她羞涩地笑笑。没换衣服就出门了,许皎一声令下,让她别浪费时间,反正等换了礼服,这身都得扔。 她挽起希芸的手臂,很热络地聊起近况。她喜欢希芸,就像喜欢一个温柔又稳重的姐姐。 泡完花瓣浴,又做精油按摩,接着做草本热蒸。她们往桑拿房走,昭昭一路念叨,麻烦死了,洗干净要送猪场宰吗? 许皎哂笑:“跟你哥待久了,也尖酸刻薄,不招人爱了。” 希芸见昭昭有些局促,忙打圆场:“哪有,昭昭特别可爱,两兄妹都很好相处。” “哎哟,她哥也就对你不刻薄。”许皎不吝于展示肉麻,继续添油加醋,“听说你们最近经常见面?”都是听陈羌阙说的,逮着机会借题发挥,着重于刺激昭昭。 希芸似有些害羞,就简单说了句工作上有些合作。许皎劝她,大好青春,也别老想着工作。连尹夕朝也笑着凑趣,“可不是嘛,难得见你们这么聊得来。有天他十一点多才送你回来,你们聊工作聊怎么久?” 希芸这样的高知女性,很不喜欢被人调侃情感问题,特别是被跟自己一边儿大的伯母调侃。她不好表露,扯起嘴唇,对着她们皮笑肉不笑,根本不搭腔。 都是敏锐的人,知道她不舒服了,也就岔开了话题。 昭昭全程作壁上观,既替希芸尴尬,也替自己难过,此刻只想逃离这里。世界很大,而纽约容纳了一个世界,她置身其中,却只能围着这些人事打转。 更重要的是,母亲和尹夕朝什么都知道,面对她仍然百无禁忌。特别是尹夕朝,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不怀好意的审视。她难免会多想,她们是不是故意刺激她。 她真觉得这世界荒诞极了,再从荒诞世界看到渺小的自己,何尝不像个懦弱的小丑,都这样了还待得下去。 桑拿房里雾气氤氲,弥漫着马鞭草的香味,连熏出的汗都带着香气。尹夕朝舀了勺水泼在桑拿石上,瞬间激起漫漫水雾。 这时进来个女孩,她挥开水雾,露出一张精致浓艳的小脸。昭昭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是谁。女孩子胸前起伏处探出蔷薇的花瓣尖,剩余部分都隐没在浴巾里。朱红色的纹身,被白皙的皮肤衬得分外妖娆。 那女孩坐到她对面,伸直腿两脚交叠,头仰靠在墙壁上,闭着眼轻声哼歌,旁若无人地享受着。 尹夕朝轻声询问许皎:“这不是VIP室吗?怎么还能进人。” 施霖睁开眼,随即就笑了,娇滴滴地说:“是我啊,cici姐。我近视,没看清人,就认出你声音了。” 尹夕朝眯着眼仔细端详,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施小姐,好久不见。” “我还说过两天再去趟你店里,”她抬起一只腿,展示脚踝处的链子,雪花随着她的动作轻晃,“你看这脚链,掉了几颗钻,锁扣也歪了,想请你店里的师傅帮我修补一下。” 尹夕朝看了看,顿时一惊。她认得这个雪花的设计,曾经更为这套首饰费尽心思。又轻轻瞄了眼昭昭,她也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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