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街景飞速掠过。 期期的目光在周遂身上与仪器的数显间来回转移。 “请问,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医院?”期期转头望向医生。 “两三分钟吧,”年轻的医生望着腕中的手表,表情显然并不轻松道,“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期期浑身一颤,明知医生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却对这几个字倍感刺耳。 她的人生之中,第一次觉得两三分钟是如此漫长。 时间争分夺秒而过,焦心如焚的情绪却完全无法得到舒缓。 期期又转头望向了周遂。 她想了想,觉得或许是自己开的条件不够吸引人,于是她紧捏着放在膝上的拳,再不顾边上的医生与护士,轻轻地俯下身去,将饱满的唇瓣印在了周遂逐渐发寒的面颊上。 瞬息之间,她惊喜地感受到周遂的指尖动了动。 可她似乎担心还是不够—— 随即,她延绵着并不熟练的亲昵,将亲吻延绵至了周遂血色褪去的唇角。 “你喜欢这样的,是不是?”期期轻柔地环抱着他的身体,心如鹿撞,承受着自身前所未有的勇气道,“只要你喜欢,以后随时都可以来向我取货。我很诚信,我会说到做到的。” 作者有话说: 小周小周,抱得美人归可是大事,男孩子受点伤没什么的(残酷母亲大言不惭发言
第31章 破晓谈话 肖渝, 这些年来,所有人笑我被你白白玩弄一场,心肝俱碎, 名声亦毁。却只有那个人告诉我,你爱我, 是从未脚踏两只船地真心爱着我。 我信了他, 也信了你。 所以我想—— 要是真有所谓的泉下有知,在天之灵,请你帮帮我,保佑他渡过难关,好好活着, 不要离开我。 --- 姚期期一夜未眠。 长期以来习惯于被噩梦缠身的她, 第一次感受不到困倦。 年初那回的深夜, 待她匆忙赶到中心医院时,急诊的值班医生已经直截了当地宣布了爷爷的死亡。这一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顿时坠身于万丈悬崖,无法再发出一丝呐喊。她记得, 当时似乎都没能走出医生的办公室,她就彻底昏了过去。 那时候,幸亏有周遂陪伴在她的身边,才消解了她在无边悲伤中的狼狈。 可为什么…… 死亡总是离她那么近, 又那么远。 此刻手术室门前的绿灯仍在荧荧地亮着。期期茫然地搓着手, 依旧陷入在无法排解的自责中, 她有些害怕常年来萦绕于自己身旁的霉运会传给周遂, 但又不敢相信周遂这种出类拔萃的人能被自己传染晦气。 此时此刻, 与她同样坚守在手术室门口的, 还有周遂的秘书小邓。 只是别人显然比自己忙碌不少。 小邓进进出出的来回奔走, 口袋里两三台手机一直交替着使用, 极富效率地处理着各类消息。 如若不是他先开口,期期甚至误以为他已经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姚小姐,您要不要先回去?等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思绪混乱的期期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周遂的秘书会对自己的身份了如指掌。她抬起了泪盈于睫的眼眸,怯懦声道,“是我在这里不方便吗?” “当然不是。” “那就请让我留在这吧。”期期少有地恳求道,“周遂是因为我才会遇到这场意外的。我很愧疚,我想在这里等他。” “姚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邓连忙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客气地辩解道,“我只是觉得,要是您能尽快地配合公安局做笔录,或许能给董事长家人更大的安慰。” “家人?” 期期心口一颤,无法自抑地产生了某种不好的联想。 “是的,”小邓连连点头道,“老董事长也在市郊的康养医院等待着这边的消息。” 紧揪着的心脏瞬间解开束缚,维生的氧气再度注入身体,期期有些不适应般地轻微喘息,随后喃喃道,“……那我该做什么?” “姚小姐,难道您不希望行凶者尽快绳之于法吗?” “当然,”电光火石间,憎恶与仇恨的光芒瞬间注入期期的眼眸,“我恨不得她现在就死!” “如果您愿意的话,周先生的私人律师江先生希望能陪同您一起去公安局。”小邓依旧是一副客客气气的语气,但请求之意却已经明显到不能再忽略,“他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期期望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现在?” “是的,现在。” 眼见对方眼神真挚,言辞恳切,期期骤然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去做的笔录或许对季红彬后期的审判举足轻重。她也反应过来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不仅是这位秘书的意思,而是很可能源自于周遂父亲的指示。 期期当然能理解周遂父亲的用心。 “……那请手术出结果后,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好吗?” “您放心,我一定。” 于是,尽管很是不舍,她还是顺遂了邓秘书的意思,继而被他送上了下至地库的电梯。 而医院地库的电梯厅中,也早有人等候在此。 虽然已近破晓,但眼前的这个举止斯文的男人身上却不见半分倦怠之意。他的眼眸明亮,身着得体的黑色正装,就连头发也打理的从容不迫。 想来聘任这样的精英作为私人律师,一定耗资不菲。 期期有些自卑地垂下头,望向自己洗到有些褪色的风衣外套中沾染着的大片斑驳血迹。她记得,这是许多年前肖渝花了大半个月工资给她买的衣服,可而今,承载着一段回忆的衣服却叠加上了更为沉重的记忆。 再也回不去了—— 不论是衣服,还是人心。 她都知道。 上车后的江上岳朝着期期微微一笑后,便开始直入主题地自我介绍。 “姚小姐,您好,我是周先生的律师江上岳。” “江律师,我的法律知识很薄弱。”期期一心想要早些赶回医院,从而也选择直言不讳道,“所以,有什么一会儿做笔录的时候需要我添色的,请您与我直说,不然我担心我会听不懂。” 江上岳微微一愣,竟未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羸弱的女人竟会直接如此。 “您知道我的大致意图?” 期期摇了摇头,将心里话直接说出了口,“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让凶手得到最严酷的惩罚。” “那非常好。”作为律师,江上岳向来偏爱与一点就通的聪明人打交道,“姚小姐,看来我们已经有了一致的目标。” “嗯。” “那么,在开始前,请恕我先问您一个问题。” “您请说。” “您和我的老板周先生,具体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关系。”期期面色泛红,眼皮突突直跳,仿佛有些羞于启齿道,“但近段时间来,他一直在向我表达着对我的喜欢。” “好的,我明白了,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江上岳的神情波澜不惊,仿佛早早便料到这一答案,随即他熟稔地翻开平板电脑,开始同声记录道,“姚小姐,请问您和周先生之前认识那位行凶者吗?” “她叫季红彬,原来是位幼儿园老师。”期期有些艰难地顿了顿,“她也是我法律意义上的继母。周遂之前应该见过她,但他们并不相熟。” “好的。”江上岳继续不含情感地问道,“那您之前和那位季女士之间存在什么纠纷吗?” “我恨她。”期期似乎觉得这样的形容不够,继而又补充道,“非常恨,恨之入骨。” 江上岳轻抬着薄薄的眼皮,知道他们的谈话来到了重点。 “那么请问姚小姐,方便将您和季女士之间的纠纷告知于我吗?” 期期别过头去望向了晨曦初绽的窗外,艰难地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只是不知道对这次的事有没有帮助。” “没关系。方便的话,请您先说说看。” “从十四岁那年的夏天起,我开始受到季红彬的生理侵-犯。” “……您说的是,侵-犯?” 江上岳眉心一皱。 有一瞬间,甚至以为是长时间的连轴工作令自己出现了幻听。 “是的。”期期悲凉一笑道,“是是性-暴-力,是性-侵-犯。” “不好意思,我担心我的理解有误。”江上岳轻按着太阳穴,神态中显露出了一丝少有的尴尬,“为了严谨出发,我想确认一下,女性之间的性-侵-犯和性-暴-力,是具体实施了怎么样行为?” 这一刻,过去那些沉睡的,耻辱的记忆再度汹涌袭来。期期头疼欲裂,羞愤难当,却不得不鼓起勇气,回忆起了从前那一幕幕肮脏不堪的情景,与季红彬变态至极的嘴脸。 “一开始是用手,”期期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稳,一字一句道,“再后面有用到唇部,和一些其余的辅助工具。” 江上岳听得不寒而栗。 “这样的侵犯,一共持续了多长的时间?” “将近三年。”期期仰起头,望着天幕中逐渐消散的星星,露出无边苦涩的一笑,“直到十七岁那年,她回老家奔丧,我才借机和父亲正式决裂,从此搬去寡居的爷爷家住。” …… 巨大的一轮旭日,从长江的东面蒙蒙地升了起来。 水平面上浮荡着一江朝雾,偶有一阵寒风划过,吹散了些许萦绕在江心的雾网,白茫茫的江面便露显出三两只行驶中的货船。空气清冷而湿润,淡橙色的天上疏疏落落,万物都在黑暗彻底消失的这一刻开始逐渐苏醒。 在听完悲剧的来龙去脉,结束文字记录之际,江上岳那双向来从容不迫的眼眸,都在稀薄的晨光中染上了一丝难言的悲悯。 原来在大多孩童拥有幸福童年的时候,眼前这个美丽易碎的女人面对的只有变态的继母、失声的生父、绝望的房间、与破败郊区的日升月落。 尽管江上岳明白,由于事发时间与现今相隔久远,目前国内法律中也匮乏一些对同性间侵犯的判定准则,从而这件案件的诉讼取证会非常困难。 可这又算什么呢? 即便入行多年,见识过无数人性的不堪丑恶,江上岳的身上依旧还不曾泯灭作为法律工作者的正义使命感。所以,这一起与小周董遇袭有着一定因果相连的案子,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受雇的周家父子,他都会负责到底,为眼前这个被禽兽一般的继母毁掉正常人生的可怜女人,追回早该属于她的公正审判。 作者有话说: 小江,小俩口的报仇雪恨就靠你了!
第32章 晨曦初现 初升的旭日被飘来的云雾隐去。 淡青色的晨曦模糊了远处的江水与山峦, 雾气降得很低,蒙蒙的天空中再不见一片朝霞。 姚期期在抵达公安局前的一个路口,提前从商务车中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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