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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洗个头发。”梳了半天看着也不满意，文琦干脆弯腰洗头。 人不给看，关越只好听着那边的水声和她聊天。 “今天和我妈准备了好多菜，估计明后天又全是吃剩菜了，你今天干嘛了。” 文琦抹着洗发水，道:“去动物园了，还碰见一个熟人，我奶奶拉着人聊了一路，我杵在中间跟个柱子似的。” 关越以为是文奶奶的熟人，笑道:“那你也是个漂亮的柱子。” 没人不喜欢听好听话，文琦洗完头要吹头发，让关越等会儿再打。 关越说没事，文琦就开了静音吹头。 终于能见着人，关越在那一边道，“你初几有空，我去找你玩儿好不好。” “初八就回去了，不用吧。”文琦侧眼看着屏幕，一边手里还在抹护发精油。 关越不满:“那还有好多天呢。” 文琦:“就一周啊，很快了。” 关越想见她，“那我现在就想你了。” 文琦抿唇笑，“那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哪天有空啊，我们农村要走亲戚呢。” “哦…”关越失望，为什么要有过年走亲戚这项活动，不能取消吗？ 临近零点，家里买了烟花的开始放烟花，砰砰砰的声音想不注意都难。 文琦从床上起来去拉窗帘，又把摄像头转过去，“给你看看烟花，可怜的城里人过年都没有烟花放。” 关越才不觉得没有烟花放可怜，见不到女朋友才可怜。 一道弧线升到空中，在夜幕里噼里啪啦的炸出五颜六色的光点，像一副绚丽的画卷。 关越看着手机里的烟花却只想着拿着手机的那个人。 他声音温柔，“新年快乐，文琦，新的一年，希望你万事如意，我一直爱你。” — 文琦第二天起床时笑意都还没散，拜完年，文峰摸着手里厚厚的红包，疑惑道，“姐？” 这两年因为家里给文峰首付买房的事，文琦一直没个好脸给他，文峰已经两年没收她姐给的红包了。 “怎么？不要就还给我。”文琦作势要伸手要回来。 文峰连忙乐得大喊:“要要要，谢谢姐，姐姐你人美心善，今年一定发大财，今天的碗我包了！” “行了，滚去洗碗吧。”文琦失笑，那股莫名的气也消了。文峰是跟在她屁股后面长大的，小时候每天一块钱的零花钱愿意给她 5 毛。 文峰豪气十足，“没问题，以后几天我都包了！” 一回到家文琦就逃脱不了煮饭洗碗的活儿，文奶奶年纪大了，文爸是不会做的，文峰是不戳不会动，每次都得文琦催着才愿意干活。 —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文琦三个姑姑，各个拖家带口的回娘家走亲戚，吃饭得坐三席人。 三席人的饭菜，自从两年前和小姑吵了一架，文琦初二这天就再也不做饭了。 以前为了面子，别人嘴上夸她两句能干、辛苦了她就无怨无悔的干，洗碗洗到腰直不起也没来个人来帮忙。 文爸是个爱脸面的，跟她吵了几次也没用，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找他几个姐姐帮忙做饭给大家吃。 文小姑是个爱美的，正月里不怕冷的穿一件红色大衣，头发拉的板直，贴在头皮上显得人更刻薄。 她看见文琦就摇头，“小敏啊，女孩子脾气不要这么大，你这样搞得大家多难看。” 她嗤笑一声继续道:“多搞笑啊，回娘家还要自己煮饭吃。” 文琦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眼都没抬，“谁愿意做谁做，厨房就在那儿，要不今年小姑给我们做三桌子饭菜好了。” “你就是太自私了，也不想想别人怎么看你爸。” 文琦牵起嘴角，冷笑，“小姑不自私，把你存款分我，我天天到你家伺候你。” “你！”文小姑冷哼一声，嘴里骂她眼里没有长辈，“油盐不进！”
第23章 挨打 中午在院子里吃饭，三桌人大小男女分开坐，文琦坐小孩儿桌。 一会儿这个侄儿喊姑姑要吃鱼，一会儿那个侄女喊小姨要吃肉，乱七八糟的叫得她耳朵疼。 有个比她大一岁的表哥未婚就生了两个娃，眼看小的那个鼻涕都要流进嘴里了，文琦看不下去，喊她过来给她擦鼻涕。 小女孩才三岁多点，害羞的躲着脸喊她表姑。 文琦给她擦干净了，小女孩怯怯的也不说话。 她那表哥孩子生了不管扔给父母，在外面花天酒地还要一把年纪的父母打工接济。 文琦觉得养这种儿子还不如不养，偏偏现实里是父母惯着他一辈子，儿子比他们的命重要。 这可能就是文琦一直不愿意谈恋爱的原因，有些男的下限太低。 吃完饭一大群人又挪去打牌聊天，家里一张麻将桌不够，文爸年前还专门跑去又新买了一张。平时根本没用，文琦当时看见就跟他吵了几句，文奶奶在旁边打圆场才没当场吵起来。 晚上关越视频打过来时文琦给挂了，家里一屋子亲戚，她今天晚上还要跟一个表姐一起睡。 第二天一大波人吃了早饭又去大姑家拜年，后面要挨着一家家走亲戚。 文奶奶穿着文琦给她买的新衣服，一定要文琦一起去，不然她也不去了。 她一年就这么一次去女儿家的机会，文琦只能换衣服收拾东西走亲戚去。 人多车少，文琦抱着那个流鼻涕的侄女窝在后座，腿都被坐麻了。 文琦三个姑姑又分别生了子女，除了文峰，文琦年龄排最后，上面几个表哥表姐都结婚了，没结的也有孩子。 文琦原本是家里长辈的重点关照对象，只不过两年前过年她大闹了一次后她爸也不管她了，几个姑姑姑父轮番劝也没用，都默认她有毛病，以后要孤独终老。 — 走亲戚就跟赶趟似的，提着东西走完这家走那家，连着几天顿顿吃大荤大肉，文琦现在看见肉都没胃口。 初四这天中午，文琦一家四口坐在饭桌上商量明天去小姑家的带什么礼合适。 文琦率先撂了筷子，“先说了，我明天有事，我不去。” 文爸一拍桌子，也觉得这个女儿越大越不听话，“什么有事，不就是你不想去你小姑家的借口，都是一家人，这家去，那家不去，像什么样子。” “我像什么样子？你怎么不说说小姑像什么样子，有她那样说自己侄女的吗？”文琦瞪眼。 文爸:“她说你什么了，她是长辈，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几天的压抑顷刻爆发，文琦没忍住，“我买我的房子关她什么事，她就非得要掺和进来，显得她多能耐似的，我为什么还要去她家找不痛快。” 这几天刻意维持的平静被打破，客厅里寂静无声。 文峰鹌鹑似的埋头不做声，也不敢动筷子了，文奶奶张嘴欲言被打断。 “砰！”文爸震怒，扬手扔了一只酒杯，“那人家有说错吗？你不就是眼里没这个家，没我这个爹，我辛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眼睛酸涩，文琦呵了声，“辛苦？那你别生我啊，生了又不想要，生我干什么啊。” 文爸气的腾的站起来，喝了酒的脸涨的通红，话赶话的脱口道，“我不要你？你还能站在这儿？当初不要你的是你那个妈，你应该去和她吵去。” “是啊，人都给你送回来了，你这么爱面子，不要我这个女儿怎么行。”文琦嘲道，女儿两个字说得很重。 “你…”文爸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着文琦，忽然伸手就是一巴掌，文琦犟在原地躲也不躲挨了。 “啊！这是干什么啊，孩子不去就不去，你别打她啊。”文奶奶扯着文爸的胳膊，满脸的泪哭嚎。 文峰傻眼了，上来把文琦拉到一边，大声喊:“爸，你干什么！” 文爸酒醒了，他抖着手，他默着没开口。 “姐，你没事吧，爸喝多了你…”文峰小心翼翼的扶着文琦，看见她姐的脸色不敢再说话了。 文琦推开他，冷声道，“没事，反正也习惯了。” 上了楼关上门，文琦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但哭一会儿也就好了。她想起那年冬天，她也是这样悄悄一个人躲在房子里哭。 文爸坐在堂屋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不一会儿烟灰缸就堆满了烟头。 没多久文琦就收拾好东西下楼要出门，文奶奶拦她，满眼担心，“小敏你这是去哪儿！” 文琦脸上还有点肿，她手里拎了个小包，低声道，“明天我有个初中同学结婚，我提前去市里住一晚，后天回来。” 文奶奶也不知信没信，只说，“那我送你去等车，你等我去换双鞋。” “不用了，外面冷，你在家别出去。”文琦喊她，走出去两步又顿住，“你别去，不然我后天就不回来了。” “那你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啊。”文奶奶只好送她到院子门口，看着文琦的背影走远。 一路走到村口也没停下等车，文琦顺着公路一直走一直走。额前的头发被吹散落在眼睛上，她伸手拨开，低头看了看手机。 明天确实有一个初中中学办酒席，但她本来没准备去的。 关越接到电话时正在包间里和一帮朋友打牌，他惊讶的看了看屏幕，顿了两秒才接通，“文琦？” “关越，你在干嘛。” 文琦电话那头的说话声很远又很清晰，像是在很空旷的地方。 “在和朋友打牌，你呢，终于想起我了。”关越含笑道。 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张牌，半天没打出去，对面的何冬敲敲桌子，示意他赶紧的。 随手打出去一张，关越注意力都放在手机里。 “是啊，想你了，那你玩吧，我挂了。” 关越顿住，“你怎么了？” “没事啊，就是随便问问，干嘛，不能问？” 关越低低的笑，她一心里有鬼就喜欢用反问句结尾。 又聊了几句，关越道，“文琦，我来找你好不好？” 他推了牌起身，遮着听筒，“不打了，下次再玩。” 剩下牌桌上的三人目瞪口呆，何冬无语，“靠！有老婆了不起啊。” 挂了电话，文琦走得也有些累了，随意蹲在路边看天边的白云，脑子里空空的。 “滴！” 一辆车缓缓在文琦身边停下，周林放下车窗，“小敏？你怎么在这儿？” 文琦侧头看到是他，“林哥。” “快上车！”周林伸长胳膊打开副驾。 文琦矮身坐上车，周林仔细看她的脸，还有点痕迹，他道:“又和家里吵架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生气就往外跑。” 文琦垂下头，躲开他的视线，“没有，林哥你也去市里吗？” 周林说对，又劝她，“你准备去哪儿？我把你带过去，你爸也老了，他们那一辈跟我们想法不一样，你不要跟长辈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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