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纽扣握在掌心,说:“没事,今晚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别告诉太太了。” 不被追究责任当然是好事,女佣连连答应说好。 第二天下楼时,周母的视线在江言身上停留了好几次,才淡淡开口:“今天司白要去医院做检查,你去还是我去?” 江言笑道:“周姨对司白这么上心,我去怕是您不太放心。” 周母“哼”了一声,她的确是不想江言霸占她在儿子身边的位置,好在她识相。 周司白对于这个安排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只叮嘱江言不要随意出门,有什么事得先跟他打电话商量。 江言说:“行。” 两人走了以后,周家也就只剩下江言一个人在。 她手臂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佣人除了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一般是不被允许上楼的,江言上去,往后扫了眼,却转到了右侧,进了周毅的书房。 江缺说,传说周毅这人有个怪癖,就是会把所有做的事相关的人都记在一个本子上,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她要知道什么,或许可以看看十年前宋家的事,他说的是真是假。 尽管知道这种东西可能被锁在保险柜里,不过她还是选择进来看一看。 周毅的东西摆放的极其有顺序,整个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江言抽了几个看上去最为普通的本子,只是翻开来要不就是空白,要不就是写生意上的东西。很多年前的生意,记账还是手记。 她重新取出来一本,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放回去的时候,突然有张东西掉到了地上。 是一张照片。 她看了这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不动声色的把东西放回去。 她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软。 一抬头,就看见周司南在她面前盯着她,从他站着的姿势来看,显然是看了她有些时候了。 他笑的有些讽刺:“你以为从我爸这里能找些什么?” 她没说话,同样看着他,表情冷淡:“你误会了,我闲来无聊,进来找本书看。” “是么?”周司南显然不相信,“那你怎么不去我的书房?” 江言笑,“我们如今这关系,你以为我还敢跟你有任何接触?” 周司白微顿,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不过从你来了以后,监控都没有开过,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这事。” 她掀起眼皮:“条件呢?” “这个以后自然会告诉你,你要记着,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你欠我一个人情。顺便告诉你,我爸跟你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言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抬了下嘴角:“我也觉得,一点关系都没有。” —— …… 周司白的身体状况不错,也就一天半的时间,他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 江言的伤在他病好了以后,就被发现了。 那时正好是在床上,周司白任何遐想都没有了,冷声问她:“伤怎么来的?” 江言把睡衣拉好,淡淡的:“摔的。” “摔的?”他的声音又沉了一分。 “下楼梯的时候,地面太滑,摔的。” 周司白的目光紧紧的锁着她。 江言笑说:“有什么问题么?还是你以为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周司白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你想说什么?” “那天我在楼梯上发现了一粒纽扣,摔倒的时间是在大半夜,那个时候也只有我会出去走了。” 江言一向睡得晚,几年以来她都这样。 周司白的声音冷了些,当中还有难以遮掩的疲倦,他道:“阿言,虽然我妈不太喜欢你,不过她愿意为了我试图接纳你,我也知道你向来是用最消极的态度看人,可是这次希望你换一换,好么?” 江言沉默了半天,然后笑:“好。” 周司白道:“那个司机的事,我会尽量替你处理。” 她说:“嗯。” 从这天开始,周司白就开始忙碌起来。 江言也没有出过门,像只囚鸟。 再见到周司白,是在个雨夜,外头瓢泼倾盆,他身上却依旧端端正正,雨水似乎一点都没有打在他身上。 “司机找到了。”他这么对江言说。 江言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那天她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了蒋正,司机也知道是被发现了,早就躲了起来,她本以为有人早就把他给藏了起来,一时半会儿绝对是找不到的,可没想到周司白短短几天时间就揪到了。 她问他是怎么找到的时候,他只淡淡道:“我找人找遍了a市所有的桥洞。” …… 江言见到司机的时候,他双手被绑着,脏的像个乞丐似的蹲在角落里。 看到她时目光躲闪。 江言找过去,扬起一旁的木椅子就朝他砸过去。 司机痛的整个人蜷缩起来。 江言开口,冷得结冰:“谁让你当初对江弥下手的?”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言:“谁?” “我是真的不知道小姐你在说什么?” 江言扬起个笑,眼底依旧冷得出奇,凳子依旧狠戾的一下一下不知疲倦的朝他砸过去。 司机疼得面部表情扭曲。 “再问你一遍,谁?” “是许景山。” 江言的动作骤然停住,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冷。 她嘴张了半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等开口时,声音哑得如同一只正在褪皮的蜥蜴:“她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司机的表情有些僵硬,可看见江言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是颤颤巍巍的开口:“那个时候,我下车检查她有没有死,见她满身是血,以为她死了,我就打算要走了。” 江言背挺的笔直,再等着他继续开口。 “可我刚迈开腿,她就抱住了我的腿,也不知道一个快要死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我回头去看她,她的嘴一直在动,边动还边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来,她长得那么好看,我有点于心不忍,就低头下去听她说什么。” 江言说:“她说什么了?” “她说,求你救救我,我不能死,我还有个女儿,她在等着我回家。” ——我有个女儿,她在等着我回家。 前方的路那么黑暗。 可有个人,在等着她回家。 江言想了想,她那个时候,的确是在等江弥回家。 她有点茫然的往后退了两步,又蹲下来,没一会儿,又重新站着,脸上有了点笑意,周司白就在门口等着她,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拉开了门。 周司白看见她的时候,皱了皱眉。 江言平静的说:“小白,你知道么,江弥这辈子是死不瞑目了。” 她又笑:“江弥是真的从来没有不要我。” 周司白顿了顿,朝她伸出来,后者想也没想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她开始掉眼泪,整个人脱力,如果不是周司白扶着她,她早就坐在地上了。 他抬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她脸上早就被眼泪给覆盖了,双眼红的瘆人。 江言颤着声音说:“小白,不管是谁,我都会要他给江弥赔罪的,我可以不需要你帮忙,可你也不要阻止我。” 周司白道:“好。” 江言推开他,然后蹲下来面对着墙,周司白去拉她的时候,她根本不搭理,小声的说:“你去解决里头的人吧。” 他点点头。 出来时,想告诉她该走了。 却是惊了一大跳。 她手上的伤被她重新狠狠的抓出血,伤口深,看上去非常血腥。 江言的指甲缝里全是血。 周司白没想到江言竟然会自残,心下一惊,立刻把她给抱起来,他冷声说:“你做什么?” 江言说:“我难受,我难受啊。” 她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一对不起的,却是她最爱的人。 江弥对她说,阿言,我想死,但我不会去死。 可是她没有相信她。 江言在看见她尸体的时候,竟然还觉得解脱,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谁知道呢,江弥在死的最后一刻,想的不是宋临城,而是她江言。 在这个雨夜,周司白紧紧的抱住她,仿佛要把她镶嵌进骨髓。 而江言,心却烂了。 周司白一边细密吻她,一边说:“阿言,我现在合法了,要不然就结婚吧。” 江言说:“行啊,行的。” 如果,好有机会的话。 —— …… 周母跟周司白大吵了一架。 整个周家人心惶惶。 只有江言冷静的坐在沙发上,还有周司南也同样没什么情绪。 他说:“你这婚怕是结不了。” 江言笑:“我也觉得。” 周司南又问:“刚刚你在门口,听见了什么?” 她的笑容浅下来,没有说话。 “司白,我告诉你,我还是不允许她过门,我能让她进周家当小,这已经是我的底线。”周母出了书房,声音依旧没有半点压下去,或许就是故意说给江言听的。 周司白从楼梯上下来,径自走到江言面前,淡淡的说:“我们走。” 江言却甩开了他的手,反而看向还站在楼上的周母,不轻不重的说:“周姨,我们谈谈吧。” 周司白不赞同的看着她。 江言也没等楼上的人同意,就直接上去了。 周母怒目圆睁的看着她,眼底的厌恶一览无余,恨不得把江言给生吞活剥了。 江言笑的让人心惊,她微微俯身,眼底带了得意,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周姨,司白愿意跟我走,却不愿意留下来听您的话,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爱我更多一些,我更重要呢?” 周母怒不可遏,直接抬手给了江言一耳光。 周司白立刻上来把江言给挡在了身后,看见她脸上通红一片,又冷冷的扫了眼周母,对江言说:“我们走。” “好的。”她说。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周母,露出个得逞的笑容来。 哪怕周母在身后撕心裂肺的喊周司白的名字,他也没有回头。 …… 周司白原本要带江言直接回a市,不过被后者拒绝了:“在a市再待两天吧。” 周司白疑惑道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问原因。 江言笑道:“不是说许景山要对我赶尽杀绝么,一回a市,你远离周家,更加护不好我吧。” 两人最后订了酒店。 她一有空就望着窗外,偶尔看到什么,会勾勾嘴角,像是再等着什么似的。 周司白问了她原因,她只说了句无聊,没事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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