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沚宁想起小姑父刚提起文中的时候,她对所有的溢美之词都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军训过后,她好像又期待起那么一点高中生活。 正如她现在看挡风玻璃看得出神,因为她实在好奇这个推镜头背后聚焦的主体到底是什么。 公交车停在文中的站牌前,她跟着人群走进校门。 到教室的时候,陈纾麦已经到了。她叼着一片面包干啃,林沚宁问她没吃早饭吗,她大方地取出一片:“拿着,记忆面包。除了人为,也得靠点天意不是吗?” “...” “有这么夸张吗?” “跟你把所有真题都刷完的程度相比,确实不夸张啊。” “谁刷完了真题?”许宥一惊一乍地从后门进来,问这话的时候,不忘跳高摸个门框,又无实物表演了一个胯下运球:“该不会是我宁姐吧。” 林沚宁给了他一个不是我难道是你的眼神。 许宥绕道陈纾麦旁边坐下,放下书包后,许宥问她:“怎么样?感觉难吗?” 听口吻就知道他连题型都没看。 文中的教学水平摆在那儿,难肯定是难的,很多题型她甚至都没见过,不然昨晚也不会只睡了四个小时了。 “难。”她指了指自己眼下的乌青,这就是她跟卷子缠绵悱恻,不死不休的结果。 “振作起来!”陈纾麦突然拍了下桌子。 愣是把刚要坐下的程遂拍了起来。 他瞥了陈纾麦一眼,不紧不慢地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递给林沚宁:“昨天新华书店的那本。我最近不打算看,先放你那儿。” 这话与陈纾麦没说完的后半句完美重叠——— “拿出你昨天在新华书店偷人的劲儿来林沚宁!你就是最棒的!”
第20章 人生真他妈的充满了意外和巧合。 林沚宁觉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 却还是有种偷人被发现的慌张。 平时迟钝的陈纾麦今天开窍了,和许宥一个对视,眼珠子就跟贪吃蛇一样转了成千上百个弯。 两人一个赛一个心领神会的, 陈纾麦心想, 我的大小姐,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兔子在吃窝边草,你偷人偷得是自己人啊。 许宥也在跟他的好兄弟挤眉弄眼, 怪不得在图书馆待这么久, 玩得还挺刺激, 你放心,这事儿, 在我忘记之前我会一直记住的。 此时林沚宁再想解释什么总有欲盖弥彰的嫌隙, 她看向程遂, 希望这个当事人能耳清目明地知道这是陈纾麦的调侃,别跟他们掺和在一块儿。 可是很显然, 对方那零下八度的冷酷姿态明显在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背后这么编排我的质问。 真服了,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以一敌三,不划算, 赶紧把这话题过了吧。 她故作惊讶:“诶?这书...” 说着, 伸手去抽。 程遂的掌心仍旧压着, 她抽不动, 抬头无辜地看向他。 程遂手指微僵,掌骨撑起皮肉, 但是很快又无奈地泄劲儿。 “第二次了林沚宁。”他食指在书封上一点,推到她面前:“事不过三知道吗?” 林沚宁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事不澄清不行了,她刚打算张嘴,又被陈纾麦和许宥的一句‘怎么还偷两次了’给打断。 人在无语的时候就会无语。 她想,算了,也挺好。高中三年正式步入卧轨了。 - 摸底考考了整整两天,这两天班里氛围焦灼得要死,每考完一门就有人对答案,每次对完答案就有人爆炸。 林沚宁从来没有对答案的习惯,倒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差,一则是成绩迟早会知道,对答案有点多此一举,二则考完的那一刻分数就摆在那儿了,再对也不会给你多出个0.5分来。 但是陈纾麦却是那种“活在当下”的人,用她的话来讲就是,雨会停风会止,饼凉了它就不好吃,人嘛总要去追求一切不想等待的及时。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捧着一个香酥鸡烧饼在那儿啃,烧饼里面的鸡柳炸得滚烫,她一口下午被烫得直跳芭蕾,哪怕都这样了,她也不肯凉会儿再吃,林沚宁当时就觉得这大馋丫头还挺热烈的。 这是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开班会去了,不在教室,底下对答案对个没完了,陈纾麦听许宥和别人说:“这题就是选C,考试前一晚我还做过一模一样的。我拿我身上的十斤肥肉赌这题是C。” “你仔细看,题干变了。就是选B。” “题干变了,最后求解没变,选C错不了。” 她翻着草稿纸上的演算过程,小声插话:“那退一万步讲...” “退一万步谁听的清啊,就在这儿说吧。” “...” 陈纾麦无语:“它就不能是D吗?你看啊。D是唯一一个带根号的。数学选择题最后一题诶,ABC都是整数,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尤其是A选项,-1,一眼错好吧。” 许宥被她讲得不确定了,隔着几排座位儿大喊了一声:“遂。数学选择题最后一题选了什么啊。” 程遂在看书,头也没抬,凭着印象回了句:“A。” 陈纾麦:“...” 她不死心,又问林沚宁。 林沚宁放下手里的书:“我好像也选了A。” “也?天杀的...” 小情侣三个字差点往外蹦,幸好陈纾麦及时刹住了:“你俩打包进一个狗窝。” 林沚宁都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用了一个副词,她没那个意思,但是很奇怪,人总是下意识地寻找认同,并把自己和对方归位同一个阵营。 她把手里的书立起来,继续看。 这两个人是全班唯二两个气定神闲地坐在后排看闲书的。 程遂的成绩大家都知道,年级第一嘛,别人上课走神开小差那是怠惰因循,他走神开小差那叫劳逸结合。 没办法,这是好学生的待遇了。 但是她们记得,林沚宁考进来的成绩并不出挑,中下游的样子,她能在那儿看闲书应该只是她心态好而已。 “你考得怎么样?”程遂随手翻页,问林沚宁。 “不知道。应该还行吧。你呢?” “差不到哪里去。很多题型都刷到过。” 林沚宁抬头:“你也刷题啊?” “我还吃饭睡觉上厕所呢。” 她撇了撇嘴:“我以为你们学霸不刷题的。” “居安思危知道吧。” 林沚宁反应了一下,意识到他在说自己:“你第一,我三十。你这危机意识也太强了。” 程遂正想放下书说什么,突然两人的身后横生一双手。 “一个伦理,一个不原谅。这是打算考完试唱出大戏?” 孔托卷着一叠试卷,出其不意地从后门进来。一进来就看见两人跟前立着两本书,他好奇,弯身盯了一会儿,发现是闲书的时候,直接一手一本,从他们桌上抽走了。 “没有孔老师。”程遂礼貌性地站起来,站起来后觉得自己太高,又稍微沉了下肩:“这不丰富课外阅读吗?语文老师要求的。” “骗谁呢?你们语文老师推荐的是《意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翻到封面,指着上面的字:“《人工智能伦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语文老师还对计算机科学感兴趣?” “那这本您收走,林沚宁的那本是人文社科类的,算是丰富课外阅读吧。” “一视同仁。” 程遂心想,你收的两本都是我的书,一视同仁什么呢? 孔托把两本书和一叠卷子一起夹在胳肢窝下,走到讲台,拿三角尺敲了敲:“卷子拿出来。开始讲试卷。” 在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讲卷子,这简直比数学选择题最后一题蒙错还要崩溃。 大家叹了声气,不情不愿地拿出卷子。 孔托在讲台上讲得吐沫横飞,黑板上都是粉笔头戳成的难以清除的白色结块。 林沚宁拿草稿纸挡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偷摸跟程遂说:“改天我去新华书店看看,如果有新的我买来还给你。” 毕竟这书是从她手里被收走的,她也不能真跟没事人一样。 “不用。”程遂背靠椅子,不知道是不是全做对了,注意力好像没在孔托身上。 林沚宁说:“那怎么行。我之前看了一眼,这书不便宜。” “书店不一定有。” 说着,他把试卷翻面,林沚宁才发现孔托已经讲到后面了。 这人看起来没听,实则进度一点都没落下。 “那怎么办啊。这书毕竟是从我手里被收走的,我什么都不赔,也太心安理得了吧?” 程遂觉得好笑,翻转笔杆,摁下按钮,好奇问她:“你想怎么赔?一本书而已,刚说偷人的也没见你不好意思。” “过不去了是吧?” 他冷淡地“嗯”了一声:“我比较在意名声。你要是赔我名声,那我还能接受。” 林沚宁没吱声。 不禁逗。 程遂叹了口气,放下笔杆,歪头看她,看她单手托着下巴,时不时咬着下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视线落在被她啃撕的下唇上,先是说了一句“别咬”,然后言归正轨道:“真不用还。吃过你冰淇淋,就是你的了。” 她停下动作:“可是我还没看完。你也还没看。” “这有什么。”他轻飘飘的一句,好像在他看来做什么事都手到擒来:“到时候帮你要回来就是了。” - 之后两天,任课老师陆陆续续地讲卷子,讲卷子相当于是估分了,因为哪怕摸底考成绩还没出来,大家也能估摸出自己考了几分。 最后一门讲完,陈纾麦失落地往课桌上一趴,她失落的点倒不是在于题目有多难,而是在一些本可以得分的点上失分,用她自己的话讲那就是:“我觉得我好像考砸了。” “这才刚刚开始。或许我们可以整理一下学习方法?”林沚宁安慰她,但是她言语笨拙,只会提一些可行性的意见,在提供情绪价值这一方面显然有些收效甚微。 倒是陈纾麦却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宁宁,我不一定需要你安慰,有时候把话话说出来就是排解压力的一种方式了。” 林沚宁对此一知半解,只能尽力做好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下午第一节 是体育课,女生打排球,男生打篮球,林沚宁和陈纾麦一组,陈纾麦从绿色的球框里抱住一只排球,她垫球,林沚宁帮忙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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