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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遂抬了抬下巴：“你继续聊试试。” 林沚宁‘哦’了一声，选择了第二个选项：“是的，我想告诉你更多关于我的事。” “你知道的，我很乐意倾听。” “我心情不太好。你可以安慰我吗？” “当然。请把你所有的不开心都让渡给我。你需要设定一个安静的环境吗？或者你想让我用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安慰你。” 嘴里的薄荷糖被她咬开，清冽的薄荷味充斥着口腔。林沚宁讶异地看着这行字，她从来没想过，一个程序居然能给她会心一击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聊天框的背后不是一堆冰冷的数据，而且富有丰厚情感的人，这个人把扑面而来的海浪化作推动浪板前行的势能，缓慢地引导她，让她说出一些不愿向别人敞开的话题。 她突然有这么一个想法。 如果把AI和心理治疗联系起来，那它是不是可以作为一种疗愈的技术手段。 林沚宁停下打字的手，又想到之前邵弋周说的社团目标，如果能研发一款相关的应用软件，这跟学校的荣誉也算是息息相关了吧？饼先这么画着呗，曲线救国先把社团成立了再说，哪怕后续研发不出来，也跟他们这一届没有关系了吧。 想到这儿，一些从未有过的冲动和想法蠢蠢欲动地钻出来。 程遂问她：“不继续聊了？” 林沚宁现在一门心思想要研究创办社团的条件要求，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说：“我该回去了。” 也是。 周五放学本来就早，按理说这个点，林沚宁应该早就到家了，现在耽搁了两个地方，说不定她家里人也着急。 “我送你。” “好。”她站起身，走到客厅，拎起自己的书包：“对了。你能把那个网址发给我吗？我觉得很有意思。” “我没意思？”程遂抄起玄柜上的钥匙，单手推开防盗门，让她先走。 “程序是你做的，这不就是在变相夸你吗？” “那你都说了是变相。” 他突然想起之前许宥反驳他的一句话：“都是设定好的东西，有什么意思。设定程序的人才有趣。” 程遂当时还反驳他来着，现在却悄无声息地推翻了自己的观点。 譬如现在，他更希望，比起程序，林沚宁的是夸自己。 “我以为你们作为设定者，夸赞你们完成的作品，就是对你们最高的嘉赏。” “哦。我不是。”他坦然承认。 两人一起往公交车站走，路上碰上个卖菜回来的老人，菜是老人家自己种的，上了年纪的人，平时也没什么活动，就提着一篮子的青菜蹲菜市口外面卖。 程遂这人好像跟谁都能打上交道，老人家路过他的时候，喊了他一声，他‘哎’了声，自然地说：“不好意思啊阿婆，我送一下同学，您要不把那些个秤啊篮子什么的放楼梯口，我一会儿帮您带上去。” “没事。你没来之前，我都是自己拎的。”老阿婆往上提了提：“你看，一点事儿没有。” 程遂又贫了几句嘴。 林沚宁开始相信他开学说的那句‘送老奶奶闯红灯’不是空话。 跟老人家错身之后，程遂又回归正题：“你还没夸呢。” “夸你什么？” 程遂‘啧’了一声：“说设定程序的人有趣啊。” “哦。有趣。” “我是淡奶油吗当我这么好打发的？” “那你想怎么样啊程大少爷？” 他顺势而为：“这样，你留个联系方式，我一会儿把链接发你，你多少夸我两句。” - 到家的时候，虞姜英正在浏览早教课程，什么九块九三节体验课，赢在起点宝宝早教，英国国家早教标准，标题越夸张，虞姜英就越感兴趣。 林沚宁提醒她别被骗了，虞姜英笃定说：“不会。这都是正规课。” 她懒得再管，单肩背着书包就钻进了房间，关门前，虞姜英突然想起什么，冲着她的房间喊了一句：“周末去你小姑家，把初中笔记都带上，你表妹要用。” “她还看笔记？我以为她只看那种《书荒必看，27本高质量古早总裁文合集》。” “有你这么说你表妹的吗？” 林沚宁心想，蒋园歆跟我抬杠的时候你是没看到，她抬一次杠一周都不用健身了。 “我哪来的初中笔记。早八毛一斤卖给废品回收了。” “那你给她列一点知识点？” “妈。她初一，三年前的东西，我早忘了。” “还有没有其他学习资料什么的？实在不行，你给她找几份电子版资料，别到时候让人说不肯帮忙。” “我看看吧。”林沚宁带上门，打开电脑。 一开电脑，□□的小标就不断跳动，是陈纾麦往他们的四人小群发了许宥新发的个性签名——十六岁，翻了一手好后空翻，不知道以后会便宜谁？ 陈纾麦直接在评论区打假：天老爷啊。四肢并用，算什么后空翻？ 还有骂的更脏的：便宜了谁？当然是便宜了峨眉山的恶劣猴王呗。 辛语芙和庾倩在群里狂笑，辛语芙说她同桌真有意思，不像自己的同桌，沉默寡言的，一周下来话都没说上几句。 庾倩： 【我怎么觉得自己被踹了一脚。】 辛语芙：【误伤了抱歉。但他的话少跟你不太一样，像个人机，还是代码运行错误的那种，我刚说我把头理了，他问我埋哪儿了。】 陈纾麦：【摩羯座吧估计，已读乱回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庾倩：【我也摩羯。】 辛语芙：【...】 陈纾麦：【...】 陈纾麦转移话题：【对了。我放学走的时候，看到倩倩跟外校的人待在一起？是初中同学吗？】 庾倩：【小学同学。】 陈纾麦：【哇。你们关系好好，不是一个学校了，居然还有联系。】 庾倩：【之前一个宿舍的。刚好碰上而已。宁宁呢？怎么不说话？】 辛语芙：【@林沚宁 你同桌怎么样？】 林沚宁打开电脑的时候，正好收到这条消息。 她回就那样。 辛语芙：【少打官腔。我是说你们聊天多吗？】 林沚宁说多啊。 辛语芙：【一般聊什么？】 林沚宁：【聊若f(x)是由有限个基本初等函数的四则运算而合成的函数时，则其定义域一般是各基本初等函数的定义域的交集。】 “...” 辛语芙：【就全是学习？线上也讲题？】 林沚宁：【线上不讲题。】 辛语芙：【我就说嘛。】 林沚宁：【线上没好友。】 这句话把陈纾麦炸出来了：【你们没好友？】 林沚宁：【没有。】 陈纾麦：【我也还没加他，主要还是他没通过。】 辛语芙：【哪个是他？许宥评论里那个头像是黑色简笔轮胎印，昵称叫C的？】 陈纾麦：【轮胎印吗？我记得之前不是。】 辛语芙：【但我觉得他跟轮胎很像。犯懒的时候怎么踢都踢不动。有点兴致的时候，踢一脚滚一下，但更多时候是按照自己的轨道一路行远。】 陈纾麦：【没那么多讲究吧。我感觉就是男生比较喜欢车而已。我表弟抽屉全是他的玩具车，从小达到的理想就是修轮胎。】 万一这也是程遂的理想呢，当一个优秀的修车师傅，听起来也不错啊。 发完，她又重新点开许宥的空间，找到C的评论，又顺着评论，点开他的空间，空间倒是没上锁，只是里面一条动态都没有，是最初始的界面，灰白色，丑得要命。 没有可供辨别身份的信息，陈纾麦灵机一动，又点开他的留言板。 留言板上什么都有。 【美瞳6.11-7.30】 【早餐5块，午饭11块，晚饭13块。又超生活费1块，该死！】 【孙梓这孙子还欠我两块三毛一。】 还有在他留言板上演算，最后算错答案直接骂街... 最近一条更是直言不讳，话糙理不糙：【他妈的。人间尤物。】 女生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就是程遂的账号。 陈纾麦把截图发在群里，辛语芙和庾倩也去围观。 林沚宁盯着最早的那张截图，如果C真的是程遂，说明他在五分钟前就上线了。 上线了却不来加她？ 好没意思。 林沚宁退出对话框，想着去学校的官网看看社团创办的条件，看见公告页上有三份申请表，她又把申请表下载下来，逐字看了一遍。 看完，发现群里有人疯狂艾特她。 她刚点开，陈纾麦又甩了张截图出来：【我靠！程遂发动态了！】 一共有两条。 一条是：【我开通了黄钻会员】 另一条是：【我换了新的装扮，快来看一看吧！】 林沚宁点开陈纾麦发来的最后一张图片。 这哥不知道有什么毛病，把□□空间换成了暗黑带闪的酷炫非主流装扮。 点进去还有背景音乐是很早之前风靡空间的《be what you wanne be》。 最具视觉冲击的还是中间那一大块装逼的黑底白字：【45°仰望天空，让眼泪流进心里。】 没多久，这哥又开通了红钻会员、绿钻会员，黑钻会员、vip... 有一种把家底都摆上了的豪横。 很快，许宥闻着味儿来了：“咋的？是哪位妹妹要跟你绑定情侣关系么让你又装空间又装□□秀的？消停点吧哥，你的动态不停往外蹦，我二舅大婚都没你这么折腾的。”
第26章 林沚宁点进程遂空间的时候, 他已经把所有的装扮，包括动态全部清除了，甚至于一直被辛语芙乐此不彼分享的留言板, 都被他删得一干二净。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这一通操作下来, 确实有那么几分孔雀开屏的意思。 辛语芙猜：“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那谁知道,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也不好开口问的，但如果非要从他身上找些蛛丝马迹出来, 陈纾麦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林沚宁。 她私聊林沚宁, 别有所指地套她的话：“你们今天怎么样？” 林沚宁照实说：“喝了你推荐的咖啡。” “就没有别的什么？” 她不上钩：“咖啡挺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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