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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课结束之后，邵弋周问我要不要一块儿创办心理社。我觉得这事挺有意思的，所以就答应了。至于我说为什么需要你帮忙, 是因为我觉得单纯以关注同学心理健康为创社的目的不够唬人, 校团委那儿估计也不会通过, 我就想是不是能把AI+心理认知干预这两个课题结合起来。我刚看你答应得这么快, 还以为邵弋周已经跟你说了。” 林沚宁认真讲一件事的时候，眼里都是那股专注的劲儿, 就好像窗外的世界都呼啸而过，她也能不闻不问地置身在自己的想法中。 程遂听得很认真, 一直没有打断她，看她差不多说完了，先是回了她最后一句话：“我跟他不熟。不是一个班的，没打过交道。” 然后才言归正传，从她那一大段的话里拣出要紧的：“所以，你是想让我给你讲框架设计？” 林沚宁看他之前答应得这么爽快，觉得他挺好说话，调侃了一句：“行吗程老师？” 程遂被这句‘程老师’喊起了鸡皮疙瘩，他起先是觉得头皮发紧，然后整个人被抚顺了眉眼，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分贝，带点无奈：“哪学的投机取巧。这跟期末周开始预习有什么区别？” 学习AI就没有跳过基础直接站在起跑线的，但如果是用来应付校团委老师的话，林沚宁说的那些其实也够用。 “跟你学的。”她指得是程遂军训时带着她罚跑偷懒的事：“所以，也算是程老师手把手教的吧。” “行啊。那程老师再教你点别的。” 这个时候，张星剑作为课代表挨个来收他们组的期末作业，走到最后一排的时候，也没跟程遂知会，直接把他手边的数学卷子抽走，抽走后又瞄了一眼后面的大题，‘哟’了一声：“不跳过步骤直接写答案啦？” 程遂数学成绩一直都很稳定，他的稳定不在于拿分而在于扣分，有好几次，他都是因为省略解题步骤被数学老师逮出去训话。班里同学一开始总觉得他牛什么啊，最烦这种学霸秀智商不写步骤只给答案的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一样，张星剑也看不爽他，但他不是不爽程遂装逼，就是觉得有时候卷子来不及做，他想抄程遂却发现程遂写的步骤跟参考答案上本题为‘略’没什么区别，所以才火冒三丈。 程遂话说一半被他打断，整张脸上都写着不耐烦。 “是怕丢步骤分被你同桌超，已经开始备战月考了？” “烦不烦？张星剑。” “得。不惹你。”他收了卷子，就去找数学课代表交差。 张星剑一走，两人的话题好像就续不起来，还是林沚宁主动问他：“怎么教啊程老师？” 他理着被张星剑翻乱的卷子，没抬眼，像是随口一提：“下午第一节 信息技术课，坐我旁边。” -
第一节 信息技术课其实不用上机操作，但是学校为了规范课程标准，所以的课程都需要在指定教室完成。 中午午自修结束之后，陈纾麦发现自己隐约来生理期，这一次的生理期提早了一周，她没带护垫，只能拉着林沚宁去小卖部买，碰巧林沚宁想打印申请表，打印室就在小卖部旁边，林沚宁跟程遂说了一声，大致意思是让他帮忙留个座儿，自己可能会晚点到。程遂‘嗯’了一声，让林沚宁把她和陈纾麦的书先给他。 信息教室的座位有点像一个个独立的工位，面前是一台电脑，左右两边有塑料隔板挡着。许宥在程遂的一侧坐下，程遂坐下后，顺手把另外两本书往旁边一放，占了位置，一开始，他以为程遂是帮张星剑占的，但等张星剑到教室想坐他旁边的时候，他又眼神示意：“没看见有人了么？” “谁啊？你，我，许宥，咱们三从初中开始就坐一起，还有第四者吗？” 许宥：“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但他确实过分了，就咱们三这交情...” 程遂：“陈纾麦的。” “......确实一般。”许宥撇了下嘴：“一排八座，旁边那么多位置呢？你哪个不能坐？再不济你坐过道，也算是跟我们一排了。乖，别闹。一会儿就上课了。” 张星剑被他的连环炮打得一脸憋屈，他太生气了，两三年的交情还比不过认识了两三周的人，但他又觉得程遂和许宥一定是在意他的，所以他故意挑了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等他们发现自己不在附近的时候就知道着急了。 张星剑在最后一排坐下后，许宥冲程遂那儿努了努下巴：“那个，你把陈纾麦的书拿给我。” “她俩肯定要坐一起啊。你以为陈纾麦对林沚宁是你对张星剑吗？” “半斤八两，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吧。让我。”许宥拿起自己的书，起身，从程遂背后挤过去，俩女生要坐一块儿的话，他和程遂就只能各坐一边。 程遂左侧的位置被空了出来，张星剑其实是瞥见了，他这个时候过去，其实也能跟他们坐一块儿，但就在他犹豫是自己下台阶还是等两人来哄的时候，突然有人拿书往程遂旁边的位置一放，径直坐了下去。 听见动静，程遂偏头去看，坐他旁边的居然是邵弋周。 邵弋周冷淡地看了程遂一眼，眼神算不上有敌意，但确实不怎么友善，他弯身去开电脑主机，电脑屏幕一直没亮，程遂提醒了一句：“显示屏没开。” 他摁亮显示屏，小动作做完一套，才解释自己坐在这里的原因：“林沚宁说，你给我们讲框架设计。” 林沚宁有没有跟你说她正儿八经喊我程老师？有没有跟你说我俩在谈了？上个课还拖个人过来，真觉得我情绪挺稳定的是吧？ 他无语的点开扫雷，单机点着格子，好像随时都会点到炸弹一样，氛围突然变得紧张。过了一关后，又叹了生气，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挺好。林沚宁决定跟邵弋周一块儿创社，两人都需要些算法类的知识，他要是只教了林沚宁，那不变相地给邵弋周接触她的机会吗？ 一起教算了。 程遂‘嗯’了一声，不带什么情绪，眼神平静地盯着屏幕，行云流水地玩游戏，就是说话有点刺：“买一送一。下次老带新还有优惠。” 隔着两个空位，许宥听他们在那儿聊什么优惠不优惠的，他伸长脖子，问程遂：“你怎么知道学校附近新开的partyking买一送一？” “我知道个屁。” “试营业票很难抢的好吧，我这两张还是老许拿给我的，到时候分你一张啊。” “不去。” “不去拉倒。我跟陈纾麦去。” “去哪儿啊？”许宥刚说完，过道就传来了陈纾麦的声音。 程遂朝后瞥了一眼，释放自己在这儿的信号，就那么一眼，很快又敛起眼神玩起了单机游戏。 林沚宁以为自己得花功夫找会儿位置，没想到她往教室门口一站，就看见程遂盯着电脑屏幕在那儿玩扫雷。 他实在太惹眼了，个子高，后面的塑料挡板都挡不住他的身形，估计是凳子太矮，空间局促，他两条腿敞着，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鼠标，看格子面积，好像上了难度，屏幕上，数字地雷密密麻麻地一大片，林沚宁看着都觉得提心吊胆，好像下一秒就会触碰雷区。但是程遂倒没那种紧张的心情，一边跟邵弋周搭话，一边骂许宥，手上动作也没停，在那儿一心三用。 林沚宁挨着程遂坐下，想开电脑，手背不小心碰到鼠标，屏幕亮起的时候，她才发现电脑已经被人打开。林沚宁跟程遂打了声招呼，又越过程遂跟邵弋周说话。 说话的时候，林沚宁看见程遂动作娴熟地点开格子。说实话，图上已经没有多少格子可以点了，每走一步都是生死存亡的关键点。 林沚宁没见过有人把扫雷玩的这么精彩，她看得有点出神，整个人的状态比程遂还要紧张，脖子紧绷着，身子在不自觉地向程遂那儿歪。 清新的苍兰香钻入鼻腔，程遂将要摁下鼠标的食指一顿，余光瞄见她凑近的脸，林沚宁天生白，耳廓薄到像是会呼吸的蝉翼，别再耳后的碎发被风扇吹得晃动，饱满的脑袋，好像用他的掌心就可以覆盖。 程遂撇开眼，短暂地滞愣几秒后，恢复如初：“我干脆把位置让你呢。” 林沚宁才意识到是自己贴的太近，心理老师上周才讲过异性的社交距离，她这样确实有点越线。 林沚宁往右侧撤了撤凳子，跟他拉开距离，但视线仍旧盯着屏幕上的光标：“我感觉旁边是个雷。” 就这反应？ 程遂冷着眼睨她：“你感觉错了。” 说着，他点下鼠标。 然后，被林沚宁说中：“你雷炸了。” “...”
第29章 轻描淡写的一句, 好像在说‘你看吧让你不听我的输了活该’，游戏而已，程遂其实没这么大的胜负欲, 本来就是打发时间用的, 输了就输了, 没什么大不了。他那隐隐绰绰烦躁的情绪只是源于那句自信不疑的话, 她对林沚宁说‘你感觉错了’，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才是错的那方。 或许是胡思乱想过分敏感了, 但他不知怎么就突然代入了两人的关系。 喜欢一个人是当你靠近的时候全世界只听得到我的心跳声, 但是程遂发现, 刚才两人的离得那样近，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像炸弹爆炸前一刻, 但林沚宁仍旧眼神清亮, 非但没察觉他的异常, 还一门心思地在那儿还在扫雷，想把他的炸弹引线给拆了。 程遂就想, 是不是自己摸错了林沚宁的感觉？当时没问, 一是因为他确实有点上头，二是因为他也算是一个害怕寻求答案的人，两年前因为好奇, 他揭示了一个巨大的家庭秘密, 从那以后, 他就明白有些东西本就经不起推敲, 人么，稀里糊涂地过日子也挺好, 不用不执着于去探索某个确切的答案。 但是，在模糊了一切后, 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反而变得清晰。 程遂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问问，但是话到嘴边，上课铃声打响。 给他们上信息技术课的是一位年轻的男老师裘波鸿。自教改之后，南葭开始推行七选三的选考模式，通用技术和信息技术被划入高考选考科目，学校对课程的重视程度也逐步提高起来，今年特地扩招了一批新的老师，裘波鸿就在今年新招的队列里。没人知道他脾性如何，只是隐约听说跟校长那边关系近，后台硬得很。
第一节 是理论课，裘波鸿怕学生上课偷玩，统一控制了电脑。 他在台上讲数据的处理，林沚宁预习过，听起来很轻松，她扭头的时候，发现程遂的掌心始终覆盖着鼠标，凑过去一瞧，才发现他偷偷把电脑解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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