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事太过稀奇,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陈纾麦跑到前边问许宥:“什么时候的事?” 许宥说:“就你竞选主持人的那个晚上。” “竞选主持人的那天...”陈纾麦突然想起林沚宁刚说的那句话,她说什么好像不小心把程遂推开了。 陈纾麦突然看向林沚宁,质问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走,辛语芙也不约而同地盯着她看,还露出一副‘林沚宁你真行,要说吊纯情男高,你称第二谁敢称第一’的倾佩眼神。 林沚宁头皮发麻,欲辨无方,她觉得这事真跟她没有关系,视线绕了一圈,最后停在最好糊弄的庾倩身上,没想到她今天她突然开窍,一问问到点子上去了“所以,到底为什么喝酒?” 林沚宁:“...” 许宥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让人改变习性的,无非那么几种。 “可能是...” “快期末,学习压力大。”程遂打断了他的话。 “谁信。”许宥也是丝毫不给面子的。 “那总好过你喝了酒举着双拖鞋当荧光棒,站在沙发上给陈纾麦加油的好。” 程遂喝醉了没声儿,嘴巴知道把门。许宥正好相反,他喝醉后骗什么话都骗得出来,这就是他跟别人喝酒最吃亏的地方。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人其实都没讨到什么好处,原先一直凑热闹的陈纾麦突然也不说话了,只有辛语芙和庾倩像瓜田里上跳下窜的猹,一个劲儿地挖掘八卦。 天台上,辛语芙把刚才在校长办公室对峙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她妈妈姓周,她喊她妈妈周姐,听完周姐大获全胜的事迹,从小就被叫家长,叫完家长必挨打的许宥露出了钦佩的眼神。 “这就是别人家的家长吗?” 几人又夸了周姐几句。 辛语芙说她会悉数转达给周姐听。 复述完周姐的事迹,辛语芙又聊起了编曲上的想法。 她提起了解枞,说起管乐,刚刚出入教室太匆忙,还没来得及询问他的意见。眼看着快要放学,她怕解枞先走,此时有点坐不住。 恰好庾倩今晚约了心理咨询,一看表盘,也差不多收拾东西等爸妈来接了。 “你们先回去吧,垃圾我拿去扔就行。”林沚宁收拾着残局,最后用一个塑料袋装满,系紧。 陈纾麦倒是没什么事,本想陪林沚宁一块儿去,辛语芙冲她使了个眼色,陈纾麦立马心领神会,扭头对许宥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许宥正怕她有事瞒着自己,二话不说跟在她屁股后面。 刚刚分明还有一群人,现在又只剩他们二人了。 程遂自然而然地从她手里接过垃圾袋,下巴冲楼梯口一指:“走吧。” 临近下课的时间,不少同学按奈不住,从窗户外看,可以看到几个乱飞本子的男生,吵吵闹闹地抱成一团。 教室时不时传出骚动,恰巧值周老师路过,探头冲里边一哄:“你们班想最后一个走那就接着吵!” 这话十分奏效,幼稚到在那儿互相掏裆的男生,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概是没脸见人了,只管窝着脑袋,默不作声地整理自己的东西,坐他前边的男生时不时地招惹他一下,他也毫不客气地把纸巾团成纸,塞入他的后衣领中。 林沚宁看到这场面,忍不住笑了一声。 程遂拎着垃圾袋,站她右侧,他心里想着事,没往教室那儿看,听到林沚宁在那儿笑,他扭头看她:“笑什么?” 林沚宁摇了摇头:“就是有时候觉得,我们大家都好幼稚。” 不止那些男生,身边的朋友都十分幼稚。 比如说自己的义愤填膺、辛语芙的非要求一个公正、陈纾麦对朋友浓厚的占有欲,这些在大人看来十分幼稚的行径,在在蛮不讲理的催熟社会下,反而显得难能可贵了。 林沚宁只是这么感慨着,程遂却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心虚且自恋的人是这样的,他不太服气的反驳:“我喝两口带酒精的饮料怎么就幼稚了?” 林沚宁眨了眨眼。 也没说你吧,这么喜欢对号入座? 但你既然一屁股坐下,林沚宁也不客气地调侃了一句:“酒精饮料你两口就倒?” “你听许宥胡说。最多只是微醺。” “那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你这口气...意思是你很能喝?”程遂睨了她一眼。 林沚宁直接比出两根手指:“白的。两杯。” “几度啊?” “说不准。37度,42度都有吧,但不能太高,知道为什么吗?” 程遂已经料到她要胡说了,却还是很配合地问她:“为什么?” “因为开水烫嘴啊。” 说完,手里的垃圾袋扔入垃圾桶,程遂闷了一天,终于笑了两声。 林沚宁察觉出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高兴了?” “还行。”他装腔作势地抄兜,也没说高兴,也没说不高兴,只是跟着林沚宁原路折回。 临近冬至,黑夜被无限拉长,这个点,学校两侧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昏昏黄黄的,可以看见灯罩下凝结的水汽。 “好像起雾了。”林沚宁抬头看了一眼半空,路灯照着她的发丝,微微弱弱地发出橙黄色的光芒。 天地间的一切都被朦胧的雾气笼罩,模糊得只剩一个大致的骨架。只有站在灯光下的林沚宁,清晰得可以看见每一根在冷风中蜷曲的发丝。 程遂盯着她仰起的侧脸,只觉得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刚刚庾倩问我为什么喝酒,你怎么不问?” 连声音都变得暗昧缱绻。 “谁问不都一样吗?难道还有第二种答案。”林沚宁扯了扯自己的围巾,她今天没戴出什么花样,只是绕了一圈,一半落在胸前,一半覆在左肩。 刚刚动作太大,左肩上的围巾不慎滑落下来,程遂伸手接住,又帮她重新绕回肩上。 这种顺手的程度,好像回到了关系升温发酵的那个阶段。 林沚宁怔怔地看向他,他仍是低头,把她压在围巾下的头发拨出来,一边整理,一边十分坚定地说:“有啊。如果她问,我会告诉她是期末压力大。如果你问,我会告诉你是因为心情不好。” 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林沚宁已经猜到大半,无非就是在她这儿碰了壁。可是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林沚宁不知道他为什么在突然提起。 “那你现在好点了吗?”她试探性地问。 “差不多了。” “因为刚才的冷笑话?” 知道她是有意哄自己开心后,程遂抬了下眉尾。 好似寂寥了一段时间后,那种意气风发姿态又回来了。 只是与上次横冲直撞地剖白相比,此时的他分明多了份小心翼翼的退让和委婉谨慎的考量。 在放学铃声冲破雾色前,程遂极具辨识度声音率先钻入耳里。 “是因为,你刚刚说,你推开我不是不想跟我待在一起。从那时候起,我就已经好了。”
第59章 做人还是需要坦荡, 不能背后议论人。 她也没说程遂什么坏话,但被抓包后,还是有种不可名状的心虚。 好在她是那种能怪别人的事绝不怪自己的性子, 倒打一耙是她的拿手好戏, 她装作凶狠地瞪向程遂:“你怎么偷听人讲话?” 说完, 甚至不给程遂留反驳的话缝, 自顾自地把戏演全:“算了。反正你都听到了,也省得我特地跟你解释。总之, 你是个还不错的人, 我没有讨厌你的意思, 所以你别多想。也别再喝那些带酒精的饮料了。” 她的嘴巴一开一合,空气湿冷, 讲话时, 总带着白色雾团, 热气上升,轻盈灵动, 像极了她此刻耍小聪明的样子。 可站她旁边的程遂只捕捉到了一句话:“我只是还不错?” 林沚宁一脸‘那不然呢’的表情看向他, 这已经是她的表达极限了,要想听再多的话,她也憋不出一句。 “还不错这三个字, 在你心里是怎么样的一个标准?” 林沚宁没设定过标准, 她是一个感觉至上的人, 任何标准都会影响她接触新事物的第一感觉。 “没想过。”她如实回答:“凭感觉。比如说, 喜欢吃的东西会一直吃,在路边看到好看的花朵会驻足很久, 收藏的动画片会反反复复地拿出来看,爱听的音乐会单曲循环到腻为止。” 所以, 如果喜欢一个人,她也会毫无道理地喜欢很久吧。 不像程遂,好像只喜欢一些新鲜事物。 程遂不知道林沚宁已经把他归为‘三分钟热度’这一人群,此时此刻,想的喜欢的东西可以陪她一起吃,遇到好看的花一起看,他甚至能扮演动画片的人物逗她,要是她愿意,好听的音乐他也可以拿贝斯再过一遍。 - 十二月,好像是一年中最让人觉得期待的月份。 林沚宁从小就喜欢十二月,尤其是在冬至吃过饺子后。 从那一天起,白日开始变长,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初雪的降临,如果说濛港的初雪正好撞上平安夜,那么林沚宁一定会觉得来年万分顺遂,这份开心一直延续到奶奶买沙糖桔回来的那天。 有了沙糖桔,年味一下子破门而入,去年的霉运统统不作数,一切开始万象更新。 最重要的是,新年一到,她的父母就会短暂地回到濛港过年。 这是她来到父母身边读书的第一年,哪怕现在朝夕相处,但是期待新年的习惯还是被她保留了下来。 整个十二月是忙碌的。 学校安排了最后一次月考,班级成绩波动很大,各科老师来讲试卷时统一了开场白:“你们班这次的考试成绩,我非常不满意。” 一个年级段不止一个班级,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比较:“你看看隔壁班语文的平均分,居然高出我们整整0.5分!0.5分是什么概念,我们去年有33万人参加高考,前0.5%的名额大约是1650名左右。1650个名次,你们应该知道高考的形势有多严峻。” 大家垂头耷耳,士气不高。 “还有,我认为你们可以适当减少一点课外活动。尤其是在期末考这种紧要关头,最要学会分清主次,学生就是要以学习为主,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听到了吗邵弋周?” 语文老师话里有话,那批积极参加课外活动的同学一听就听出来了。但她没有点所有人的名字,而是杀一儆百,把身为班长的邵弋周单独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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