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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你疯了！”苏珏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曼和苏岳，慌了。 不顾宴会厅的人都往他们这儿看来，她忙要去拔苏岳手上的簪子，却被苏岳甩开了。 看到顺着苏岳手指流下的血，苏曼没有丝毫的害怕，甚至还感到有一丝快意，胸中的一口恶气泄了出来。 冷眼瞧了瞧一声没吭，眼神却越来越凶恶的苏岳，苏曼转身就走。 今天参加宴会的人都算来着了，目睹了好一场持械行凶的大戏。
第3章 你为什么回来 晚上，穆西山回到家，发现卧室的门关着，里面没有灯光透出来，想来苏曼已经躺下了。 洗了澡，穆西山轻手轻脚走进了卧室。 苏曼静静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呼吸轻柔平缓。月光从窗帘缝中倾泻而下，只一线，流在苏曼身上，又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流到身边空荡荡的床上。 穆西山并不相信苏曼今天能这么踏实地睡着，她只是在逃避，逃避这个晚上，逃避他。 苏曼感觉到穆西山也上了床，缓缓靠近。虽然洗了澡，穆西山身上还是有一股淡淡的烟味，苏曼不禁皱起了眉头。穆西山很少抽烟，看来今天是实在心烦意乱，才一下子抽了这么多，连沐浴露的味道都无法遮掩。 是因为米子衿回来了吗？还是因为听说了她在米家放肆地持械伤人？ 大概是因为前者吧。 “苏曼。”穆西山躺到她身边，侧身搂着她，轻轻叫她的名字。 苏曼不理会，闭着眼睛继续假寐。 穆西山看她的呼吸乱了，眼里笑意浮现，把一个东西放在她的枕边。 苏曼睁开眼睛去看，是她的簪子。 晦气。 她叹了口气，伸手将簪子夹了起来，又扔到了地上。 “也好，下回我再送你一个。”穆西山并没有不满苏曼不怎么礼貌的行为，她想做什么，他一向都是由着的。 “穆西山。” “嗯？” “你今天为什么回来？”苏曼依旧背对着他，语气懒懒地问。 “我不该回来吗？”穆西山语气中带着笑意，似乎觉得苏曼是个在闹的孩子，“这儿也是我家啊。” 这个答案并不是苏曼想要的，她想知道，穆西山着急从香港飞回来，是不是只为了第一时间见到米子衿。 苏曼想，她实在不该纠结这个答案的。在结婚的时候就都心知肚明不是吗，他们都为了逃避，一个逃避残酷的生活，一个逃避远走的爱人。 现在，远走的爱人回来了，残酷的生活或许也该有个新的出路，他们之间，可以重新规划未来了。 一个两不相欠的未来。 “困了，睡吧。”苏曼又朝床边挪了挪。 她总喜欢贴着床边睡，以往都是穆西山半夜把她从床边捞回来，以免她掉下去，今天穆西山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跟着她挪了过去。 “苏曼……”穆西山的气息喷在苏曼的颈间，湿热暧昧，“我们……好久没见了……” 穆西山在别人面前总是斯文有礼、不可亵渎的模样，只有苏曼知道，他有多会撩人，又有多让人无法拒绝。 他就这么看着你，仿佛他的世界全是你，嘴唇一抿，你就知道是时候沦陷了。 苏曼总是被他这副皮囊所蛊，最终深陷其中。 而今天，苏曼觉得她该醒醒了。 “穆西山，”苏曼转过身，抵住他的胸膛，眼睛对上穆西山含情双眸，“我有事要和你说。” --- 穆西山到中午才进办公室，开了个午餐会后，他有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他可以用这些时间来想想事儿，他和苏曼的事儿。 桌上放着苏曼昨天给他的文件，他昨天看了一眼，只轻轻叹了口气，嘱咐了苏曼早点睡，便去了次卧。 今天一早，他听到苏曼出门的声音，忽然意识到苏曼好像真的要离开他了。 苏曼给他的文件是一份离婚协议，离婚这两个字好像在纸上微微抖动。 事实上，这份离婚协议是他们结婚时就拟好的。苏曼说，等她准备好了，就会签完字拿给他。 看来现在她准备好了。 五年前，他得结婚。于是，苏曼找到了他，说她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没有真正的背景，她姓苏，却又不姓苏，既有这个资格和他结婚，婚后苏家又是他们可以轻易抛弃的。所以，他们结婚还是离婚，都无需顾及任何人。 穆西山就是被这个理由说服的。 一个月后他和苏曼就结婚了，没有婚礼，只是去民政局领了证。 给司机打了个电话，穆西山问起了苏曼的去向。老陈说太太一天都没用过车，应该是还在外头。 穆西山又给苏曼打了电话。离婚的事儿，总不好只凭一纸文书就办完的，他得跟她聊聊细节。但苏曼没有接他的电话，她甚至早已经关机了。 夜幕低垂时，穆西山终于从饭局脱身回到家，发现家里昏暗一片，没有给他留的灯，更没有苏曼的影子。 穆西山难得地皱起了眉头。 他走到衣帽间，果然发现苏曼的衣服少了些，箱子也少了。又到书房，抽屉里苏曼的证件也没了。 苏曼这是……跑路了？
第4章 阿姆斯特丹 苏曼确实跑路了。 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刺伤了苏岳，她妈不会让她好过，苏岳更不会。 在昨天之前，她还能指望他们顾忌穆西山而不敢动她，但现在他们都知道米子衿回来了，穆西山恐怕是要和她分道扬镳的，所以她只能先跑路了。 下了飞机，手机里果然多了十几个来电提醒，都是她妈打的。苏曼能想象到她妈打电话时的表情，更能想象到苏岳盯着她妈打电话时的样子。 爱打就打吧，反正她不在乎了。 穆西山也打了几个电话，苏曼刻意忽略了，如果离婚协议签完了，穆青山应该会在微信里通知她一声的。 拔出sim卡，苏曼长长舒了口气，抬头看了看阿姆斯特丹清透的天空。 没有了穆西山，没有苏家那一家子奇葩，她总算轻松了。 坐着从机场开出的火车来到中央车站，苏曼按着导航找到了国王运河旁边的一个民宿。她在这儿要待上几天，先好好休息休息，等她气顺了，再从这里出发，去其他地方走走。 苏曼订的民宿在五层，从图片上看是一个不大的阁楼。 进到房子里，苏曼有些犯了难。 荷兰的老房子没有电梯，楼梯又窄又高又陡，她拖着24寸的行李箱，无论如何也爬不上五楼。 正嘀咕着，二楼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个小伙儿。标准的荷兰人长相，金发、卷毛、大胡子、身板儿壮实，看上去身高恨不得有2米多，看不出年龄，或许是三十好几，也可能才二十出头。他手里拿着个超市的购物袋，看样子是要去采购。 见到苏曼推着大箱子定在楼梯口，小伙儿一拍脑门儿，用非常流利但也有些荷兰口音的英语跟她打招呼，说你就是今天要入住的住客吧，你好你好，我叫Daan，我是房东。 苏曼忙也跟他握手，心说原来房东也住这儿，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让他帮忙搬个箱子不为过吧。 苏曼还没开口，Daan倒是先指了指苏曼的箱子说，你这箱子太大了，上楼梯有点麻烦，不过不用担心，我给你整个活儿，你看好喽。 于是，在苏曼的目瞪口呆中，Daan将她的箱子绑在了一根登山绳上，绳子则固定在楼顶窗口处伸出来的一个钩子吊着的滑轮上。Daan上到五楼，推开窗，说苏小姐，你可以拉绳子了。 苏曼闭了闭眼睛，深深叹气，心说您这活儿整的，比我自己搬箱子还累。 但箱在绳上，不得不搬。气沉丹田，苏曼努着劲儿开始拉动滑轮。 Daan在楼上也在帮他扽绳子，见箱子上来了，往楼下叫了声“拉住了”，便探出身子，一把把箱子拉进了窗户里。 苏曼喘着粗气看着大开的窗，太阳穴因长途飞行和刚才的体力活儿而隐隐作痛。 出师不利。 沿着陡峭的楼梯上了五楼，苏曼看见了她小屋子的全貌。一间卧室，一间洗手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但足够她一个人住了。 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屋子，因为屋子里的窗非常大。刚才Daan把这么大的箱子毫不费劲地搬进来就可见一斑。 Daan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是他手写的阿姆斯特丹旅游生活指南。 “你看，这儿是这个房子的所在地，附近有超市，有饭店，有酒吧，还有教堂，哦对了，还有长得像酒吧的教堂，你应该去看看，周六聚会的时候一边蹦迪一边以马内利的，耶稣降临都得被薅上去搓一把碟……” 零零碎碎说了一堆，直到Daan看到苏曼脸上的疲态，才抱歉地抓抓头发，说实在对不起，你需要一些睡眠。 苏曼谢过Daan，关上门，世界安静了，她终于能自己待会儿了。 她打量起这个小屋子，家具摆设很简单，但都是老物件，四处都很干净，Daan还在窗边的边几上放了一束黄色的郁金香。 苏曼打开了那扇巨大的窗户，风一下子吹了进来，带着运河上的清凉水汽。 苏曼看向楼下纵横的水道，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荷兰电影，《阿姆斯特丹的水鬼》，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精致美好的地方，她能想到的竟然只是水鬼。 Daan出了门，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初来乍到的中国女人正坐在窗台上吹风，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笑意在她脸上浮现，阳光正好打在她乌黑的发丝上，有一束拂过她的脸颊，她拨开，夹到耳后。 风再起，发丝重又回来，她就不再动作了。 他忽然就有些走不动了。
第5章 运河上 苏曼和穆西山曾一起来过荷兰。 那时他们结婚还不到半年，穆西山打算投鹿特丹的一个风电公司，准备亲自去当地实地看看，聊聊投资细节。 穆西山问苏曼想不想一起去，苏曼心里想去看看，但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去打扰穆西山的行程。 “不要紧的。”穆西山朝她露出个笑容，“你也该到处走走，正好和我一起。” 苏曼就是被他这句“和我一起”给蛊惑的。 所以他们来到了鹿特丹，穆西山白天去公干，她就跟着导航和游记四处转转。那一次她一个人跑了很多地方，立体方块屋、缤纷市场、伊拉斯姆斯大学、范伯宁恩美术馆、小孩堤坝。 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在车站附近的一个小池塘，她在那儿喂了一下午喂鸭子，直到鸭子们纷纷表示再也吃不下而游走。那个下午，她晒着太阳，吹着风，忘记了她是谁、她在哪儿、从何处而来、要到何处去。等附近幼儿园放学，许多家长骑着车来接孩子，周围闹哄哄乱成一团，她才如梦初醒地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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