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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一个地方慢慢地走，慢慢地看。等穆西山要办的事办完了，跟苏曼说他可以让团队先回去，自己和她多留几天，陪她逛逛。苏曼却说，她想去的地方都去了，可以和他们一起回去。 穆西山当时有些抱歉地说，原本想趁着出差带你出来转转的，我却真的被公事儿缠住了。 苏曼看着穆西山霁月清风的模样，觉得她在雍和宫许的愿应该是灵的。 老天给了她一个又一个的噩梦，又把世界上最好的人当做美梦补偿给了她。 穆西山看苏曼并没有生气，只安慰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让她早些睡，明天就回北京。转身出了门，回了他的房间。 苏曼觉得穆西山应该是把她当成个孩子了，不然，他不会有这样哄孩子般的举动，不然，他们也不会至今都分房睡。 当时苏曼觉得这样不错，毕竟他们的婚姻只是一次赌博，双方投入尽量少的资本，将来也好抽身。 但后来，他们是怎么把自己也投了进去呢？ 如今，苏曼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她在莱顿广场的咖啡厅外找了个位子，一口咖啡一个贝果，坐了一上午。她现在有非常多的时间可以挥霍，事实上她来就是挥霍时间的，她应该好好享受这无所事事的时光，而不是总想着她和穆西山的事儿。 毕竟他们都是要离婚的人了。 又坐了一会儿，苏曼起身，往国家博物馆走去。今天是她的博物馆日，她要去看看国家博物馆里的《夜巡》，也要去梵高博物馆看看《向日葵》，如果有时间，还可以去历史博物馆看看阿姆斯特丹的过去。 但苏曼高估了自己的体能，只逛完了梵高博物馆，苏曼就已经走不动了。看着也快到晚饭的点儿了，她想在附近找个越南馆子，好好吃碗越南河粉，阿姆的中餐厅西化得严重，想来碗热汤面，还是河粉靠谱。 四下张望着，没找到越南馆子，却遇到了熟人。 她的房东，那个高大壮的大胡子Daan。 “苏曼！”Daan正和几个朋友一起在运河边坐着抽烟喝酒聊天，见到在河对岸悠闲逛着的苏曼，Daan一骨碌站了起来，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朝她招手，招呼着她从旁边的桥上走过来。 苏曼心说这大哥真是个E人。 ----- 走到Daan和朋友们的聚集处，苏曼彻底无语了。在远处还不显，到身边了，这一个个大高个的压迫感就来了，连女生都有一米八。 这让苏曼不禁想多吃点儿荷兰的奶酪多喝点牛奶，好让自己再窜一窜。 “这是我的房客，苏曼。”Daan把苏曼拉倒他身边，和朋友们介绍，“苏曼，这是我的朋友，Jan，Sophia，Tor，Stephan……” 苏曼笑着和他们一一打招呼，名字是一个没记住。 “你们这是在野餐？”苏曼问Daan。 “我们先在这儿解决晚餐，顺便等我朋友的船，晚上我们在船上开party。”Daan指了指铺在地上的一些吃的，“你也一起来吧，晚上在运河上喝酒特别舒服，你一定会喜欢的。” 苏曼很难把这些啤酒、面包、奶酪和水果和晚餐联想起来，她的晚餐应该是一碗热腾腾的河粉。 Daan的朋友们也热情地邀请她一起来。 “你知道吗，我有个同学也是中国来的，她是上海，是叫上海吗？”Sophia拿了一瓶啤酒递给苏曼，一边说着，一边询问苏曼自己的发音对不对。 在得到苏曼的肯定后，她接着说：“她来自上海，说上海很漂亮，工作机会也很多，我以后可能会去上海看看，说不定在那儿找个工作。” “你也是上海来的吗？”Daan问道。 苏曼摇头：“我是北京的。” “我知道北京！我去过。”另一个朋友Tor也插话道，“人太多了，太大了，我不喜欢，我一天就丢了三回。” 苏曼笑笑，她也不喜欢北京，北京有太多她不想见的人。 所以苏曼暂时离开了北京，等她回去，她也可以考虑去个新的城市生活，或许可以是上海。 “你以前来过荷兰吗？”Tor又问。 苏曼说来过的，以前去过鹿特丹，于是，她和他们说了她在鹿特丹的旅程。他们笑着说，非常典型的游客行程。 他们又聊了聊今天苏曼去做了什么，还给苏曼推荐了很多当地人才去的地方和餐厅，Daan还特别给他推荐了一些酒吧，说这几天可以带她去。 没多久，一艘小舢板船朝他们驶来，Daan又一骨碌站起来，朝船上的人招手。然后，一群人一个接一个上了船。 阿姆斯特丹的运河边常年停着一些船，有些人甚至一直住在船屋里。不止周末，天气晴朗的夏天傍晚，一些船也会开出来，在运河上大摇大摆地开party，有时候船上的人喝多了，直接给路人表演个集体大跳水或者脱衣秀，大家也都是见怪不怪了，反而都很乐意看。 苏曼和Sophia也很喜欢看，这些高大美好的肉体，一个个往水里跳，又自顾自爬上船，这湿身秀不看白不看。 “苏曼！你会游泳吗？！”一个大个儿摇摇晃晃走过来问苏曼。 苏曼一怔，心说不好，连忙摇头。 大个儿却有点儿兴奋过头，和几个朋友商量着要把苏曼也扔下河，他们刚把Daan给丢下去。 看着几个人抓着她的手就要把她往河里丢，苏曼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Daan好不容易爬回船上，看苏曼已经被人架起来了，忙蹿了过来，抱住了苏曼往下扽：“喝多了是吧，她说了不会游泳。滚滚滚！” 被湿漉漉的Daan抱住，苏曼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一脸也都是水，但好歹没被迫给大家表演个跳水沉尸。 “他们喝多了，闹腾起来没完没了。”Daan抱歉地看向苏曼，“没吓到你吧。” 苏曼看着他们又去闹Sophia，只剩无可奈何，都说这些年轻人们喝了酒就像变了人似的，她算是见识到了：“还好……” 意识到Daan还搂着她，苏曼忙推了推他，好让自己退出来。 可Daan却没有立刻放开她，而是低下头，一双深邃的灰蓝色眼眸紧紧盯着她。
第6章 穆太太不该 苏曼有些不知所措，她能感受到Daan此时的情绪，气氛毕竟到这儿了，要是Daan吻了她，也都是顺理成章，可她却又想当做不知道，好不让自己太过为难，毕竟她是不想亲他的。 Daan的唇渐渐凑过来，离苏曼越来越近。 这个大胡子的情感是直接的，对一个人感兴趣，就完全地表达了出来，这不符合中国人对待感情的含蓄作风，但胜在真实、不拖泥带水。 同她和穆西山的关系不同，他们似乎一直在拉扯。 穆西山这样的男人，有一身的舒朗，待人总是和颜悦色，却也让人摸不透他真实的心思。就像她，她从不敢确定，穆西山对她的千百般好背后有没有爱意，或许只是因为穆西山一贯的教养，让他对他的妻子总是这般的。 只是恰好，他的妻子是她。 苏曼忽然有些泄气。 船正好开到了Daan的房子前，苏曼回过神，在Daan亲她之前轻轻推开他，只说要回去了。 Daan看着有些失望，想跟她一起下船，再和她聊聊。 但苏曼冲他摇摇头，说你应该和朋友们在一起，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于是，Daan只能站在船尾，有些忧伤地看着运河边苏曼的身影越来越小。 ------- 今晚月色真美，不知道他是否也一样。 苏曼站在运河边，抬头看着皎洁月光，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 异国他乡的艳遇或许很惊喜，但对苏曼来说，却不甚美好。她还没想清楚和穆西山的感情，不应该也不会投入下一段感情中去。 哎，穆西山，穆西山，都绕了大半个地球躲到这儿来了，怎么还是这么多的穆西山。 苏曼闭了闭眼睛，想赶走脑海中穆西山的影子。 可穆西山并不是她想挥开就能自行退去的人，他是那么有存在感，总能在每一个时间缝隙钻出来，打苏曼一个措手不及。 就像现在，苏曼觉得靠在她家门口和邻居聊着天的人，长得就很像穆西山。 她忍不住嘲笑起自己，对她而言，已经何处是穆西山，何处不是穆西山了吗。 但渐渐的，她笑不出来了。 她想拔腿就跑，可身体像被施了咒一般无法动弹。 那人真的是穆西山！ “我太太来了。”穆西山和那个总爱打着赤膊在路边晒太阳的邻居大爷碰了碰手中的啤酒，仰头一饮而尽。 是他，又……有些不像他。 这风姿，这仪态，是穆西山，可这眼神，这气息，却又比平常的穆西山多了些危险。 她确实应该拔腿就跑的。 邻居大爷看了看朝苏曼走过去的穆西山，又看看睁大了眼睛的苏曼，有些幸灾乐祸地冲她举了举酒瓶。 啧啧啧，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别人抱在一起，真是精彩。Daan这小王八犊子，就是能惹事儿，这都第几个了。 穆西山走到苏曼面前，没有一如既往的笑容，只用幽暗的眸子看着她。直到把苏曼看得有些发毛，才一把拉起苏曼的手，朝屋子走去。 “开门。”穆西山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但苏曼却下意识地照他说的做了。 掏出钥匙，打开门，就看到了那个奇高奇陡的楼梯。 “几楼？” “……五楼。” 穆西山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迟疑，拉着苏曼走了上去。 邻居大爷探头往屋里看了看，好心地替他们关上了大门。 苏曼在穆西山的注视下，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月光透窗洒进来，照在她略显尴尬的脸上。 穆西山轻轻关了门，又锁上。转过身，沉静的眸子在屋里逡巡，最终落在苏曼身上，看不出喜怒。 “你……你来干什么。”苏曼觉得今天穆西山有些不一样，不自觉地有些心虚。 “来和你聊聊。”穆西山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你怎么找到我的。” 穆西山转头看她：“我有我的渠道，找到你并不难。” 苏曼撇了撇嘴。当然，穆总手眼通天，找到她当然不是难事。幸好苏岳没这么高的手段，不然她难免吃些苦头。 只是，他要聊什么？有什么是不能用电话沟通的吗？何苦要大老远的飞来，何苦要见面呢？ “我们好像没什么可聊的。”苏曼从窗边退开，转身去卫生间拿了条浴巾。 她现在脸上身上还都是Daan抱住她时沾到的水。 “不，离婚的事儿，总还是要当面说一下细节的。”穆西山走过去，拿走苏曼手中的浴巾，轻轻替她擦拭。 苏曼的心有些堵，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任凭穆西山的气息在她面前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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