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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美食与美景遥相辉映，船上的人也聊得尽兴。 苏曼和魏冉起初只是聊些吃的，后来盘了盘道儿，发现她们的人生轨迹是有交集的。交集点叫李奥。 这个名字让在一边自顾自喝酒的林懋和穆西山都忍不住侧了身。 “他是你同事？”魏冉有些惊讶地笑道。 “嗯，他是外文组的，做了很多很不错的外文编译。” “可不是，他说过。” “原来你们还相过亲，我说有一阵子他怎么魂不守舍的，”苏曼笑着偷偷看了眼脸上变颜变色的林懋，“原来是因为你。” 魏冉也看了一眼林懋，笑容里是得意，却也不继续刺激他老人家：“其实我们也没怎么着，只见过一面，后来他和其他女孩儿在一块儿了。” “是，那个女孩儿我见过，名字挺有意思，叫姜昂，好像是个南方姑娘，在我们出版社出了本儿手绘菜谱，估计他们俩是那时候认识的。” 果然，和陌生人熟悉的最好方法就是有共同的朋友或是敌人。和新朋友找到能参与的八卦，苏曼觉得今晚更美好了些。 她们美好了，那边有个男人却不怎么好，转头看了看穆西山，林懋示意他们一块儿去抽根烟。穆西山笑了起来，说不了，我爱听这个。 魏冉又问起苏曼结束意大利之行之后要做什么。 苏曼眸光有些闪烁，看了看穆西山似是有些无奈的脸，回身和魏冉道：“之后我会去荷兰，跟着教授和他的团队一起把手头的一个研究项目做完。” “哦？”魏冉惊讶地看她，“要多久？” “一年左右。” “那你和穆先生短时间都见不着了？” 苏曼点点头，看向穆西山的眼神更加柔软。 穆西山叹了口气，和林懋说走吧，抽烟去。 林懋勾了勾嘴角，老神在在地往椅背上一靠，说不了，我也爱听这个。 船在泻湖的一个鱼点下了锚，坐着聊天的几个人不再沉溺于你戳我一枪我砍你一刀，酒杯一放准备挥竿。 湖面宽阔似海，周围没有光源，显得这艘游艇更加孤寂。船上的人不说话，静静听着水声，等待鱼的出现。 苏曼没钓过鱼，却很喜欢钓鱼时安安静静等待的状态。她和穆西山远离人群，站在船尾等鱼，等着等着，却只觉得唯有缠绵的吻方能消解这夜的孤寂。 于是，两个身影越靠越近，渐渐纠缠在一起，在彼此的舌尖轻轻勾引，用克制却欲盖弥彰的呼吸相互索取。 “我有些后悔……”穆西山的唇稍稍放松了力道，在苏曼的唇上边啄边说，“不该让你回荷兰的。” 苏曼轻笑，手从穆西山的脖子渐渐向上，把玩他的头发。 她问过穆西山，这头发还留吗。穆西山说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留着。苏曼当时是点头的，说你把头发留长更像个有仙门戒律不可擅动凡心的小神仙。穆西山听了有些费解，说你喜欢小神仙吗？这个已经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了，请苏小姐解惑。 苏曼那时候好好给穆西山说了一番拉良家下水劝风尘从良，自古以来就是男人最大的爱好，女人摆脱了封建束缚这几十年，也琢磨出些味儿来，看佛子神仙思凡，鸠摩罗什破戒，甚是美哉。 穆西山领悟力很强，当晚就给苏曼展示了什么是神仙下凡肉身渡劫，拉着她一同天上地下走了一遭，最终共赴瑶池。在那天后，穆西山就说不再剪头发了，等长长些可以勾着苏曼，别总在荷兰乐不思蜀。 如今苏曼再抚着他的头发，诱惑是有四分的，却又平添三分离别的伤感和三分长久的思念。 “我会给你发邮件的。”苏曼轻轻吻他，不让他再用这样的眼神搅乱她的心，“你一定要回。” 穆西山知道自己不该再劝，便也住了嘴，只将她搂得更紧些。 风从四面八方来，带来海水的咸和陆地的闷，却吝啬于带走他们心底的愁绪。
第56章 威尼斯之吻 “苏小姐。”穆西山贴着她的耳朵轻轻问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苏曼一愣，不知道穆西山唱的是哪出。 “我想说的，可能苏小姐会很困扰，但希望苏小姐能听我说完，考虑考虑。” 苏曼看着穆西山带着笑意的双眸，也笑了。 这熟悉的话，不正是当年她对穆西山的结婚提议吗？命运的齿轮自这句话开始转动，转到此时，已经磨合得恰到好处。 “穆先生请说。”苏曼的眼睛亮亮的，比波浪更摇曳生辉。 “我希望……”穆西山郑重地退开一步，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小小的戒指，“能和你结婚，此生不负。” 戒指还是五年前的那枚戒指，苏曼挑的，人还是五年前的人，穆西山选的。 都还在，都还好。 戒指上的钻石在灯光下光华四溢，每个切面都反射出苏曼脸上的笑容。 苏曼伸出手，让穆西山为自己套上戒指。 穆北归站在上层甲板上，懒懒地拿胳膊撑着栏杆看着两人腻歪，不由觉得好笑。他这个堂哥，外人觉得是朗月之姿、圭璋之态，在他看来，却是个一根筋的。 爱上个有故事的女人，结一回，离一回，再结，还是她。 穆北归以前问过穆西山，苏曼有什么吸引他的，满门疯狗，自己又紧绷得很、无情得很，实在不明白招的他哪门子好感。 穆西山那时刚和苏曼又重新续了前缘回到北京，既希冀又不定，有些裹足不前，听了穆北归的问题，倒忍不住思考了起来。 他和苏曼在一起五年，头两年是合作伙伴，最后就变了味儿。但要说具体因为哪件事让他对苏曼产生了好感，萌生了爱意，他又是说不上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因为某一件事而发，而是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慢慢升华的。 或许是苏曼搂着他脖子，将他当成许愿池里的王八许了那好些愿望的那天，或许是苏曼想独自抗下苏岳所有报复，却又在他面前卸下防备崩溃大哭的那天，或许是苏曼心惊肉跳开着车去俱乐部“解救”他，却在车祸后大骂他不知道保护自己的那天，或许是更多个日日夜夜，更多个朝朝暮暮。 他们就是这样彼此吸引，互相牵绊的。 中间难免走了弯路，但所幸还是殊途同归了。 “新郎穆西山，你是否愿意让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无论她曾经或将来怎么虐你，无论她今后在荷兰还是在北京，无论她喜欢什么姿势，都爱她，满足她，直至生命尽头？”穆北归并不在乎打扰他们此刻的温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嘴角卷起个不怀好意的笑。 穆西山抬头看了看他，并不说话，眼神里有些警告。 穆北归表情仍是懒懒的，也不理会穆西山，又面带戏谑地看着苏曼道：“新娘苏曼，你是否愿意让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无论他是否被两个女人接连伤害，无论他能不能守身如玉等你一年，无论他弟弟是不是个好人，都爱他，接纳他，包容他弟，直至生命尽头？” 苏曼无奈叹气，转身去看钓竿上是否结了鱼。 穆北归倒是不在意他们的无视，继续问：“这里有谁反对他们的结合吗？” 被穆北归这长篇大论吸引来的魏冉笑了起来，说我没意见，又转头问林懋，你有意见吗？ 林懋看了他们一眼，说凑合过吧。 “那你们可以亲吻彼此了。”穆北归朝他们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转身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穆西山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伸手拉过了苏曼。 “我是愿意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穆西山的眼中已是带了笑意。 苏曼红了脸，手摸着鱼竿，有些别扭：“……我也愿意，但不包括包容穆北归。” 穆西山笑得弯了眉眼：“让他回香港待着，以后别来烦咱们了。” 苏曼点头，这样甚好。 “那我可以吻你了吗？”穆西山的唇凑到苏曼唇边，轻轻贴了贴，浅尝辄止。 苏曼攥住了穆西山的衣襟，踮起脚吻了他。 誓言之后的吻是要更郑重些的。
第57章 鱼雁之书潜入梦（一） 几天后，苏曼回到米兰，在机场和穆西山告了别，投身于她的工作。 穆西山直接回了北京，顺便把穆北归也押了回去。 等苏曼和教授的团队一起回到莱顿，回到她的小破楼，苏曼忽然生出了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本热闹的小破楼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楼冷清，二楼孤寂，连门前那个邮筒都显得形单影只。 还是招租吧。 苏曼在客厅坐了一下午，直到日影西斜才下定决心，她得和房屋管理公司谈谈，这个房子该来新人了。 - Hoi 穆西山， 我有了新室友，一对很可爱的中国夫妇，太太在莱顿法学院读博士，先生带着他们可爱的女儿一边陪读一边申请莱顿的分子生物实验室。 他们的女儿叫果子，才五岁，长得胖乎乎的，特别可爱，每天粘着我要我讲童话故事。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信童话，更不会讲故事。但看着果子，我觉得世间也是可以有童话的，起码要种在像他们这样的孩子心里。 我搬到了一楼Matt的房间，还意外找到了他落下的一本北岛的诗歌集，他说等我看完了给他寄回去，这是他最喜欢的诗集，却命运使然被丢下了。Matt如今在哥本哈根找了工作安定下来，和Harald继续交往，还说要找个好日子，和Harald回荷兰把婚结了，并邀请我和Lise当伴娘。Harald已经开始有一些出访安排了，他说如果哪一天去中国，希望和你把没打的那局黑八打完。Lise回了波尔多，继承了酒庄，她说来参观的中国游客很多，她每天用中文和他们聊天，生意好得不得了，等你来时我也带你去，看看你宁夏那个酒庄和她的酒庄相比，哪个更好些。 你近来好吗？是不是和我一样，在每一个时间刻度上想你。 最后送你一首北岛的诗： “一切都在飞快地旋转， 只有你静静地微笑。 从微笑的红玫瑰上， 我采下了冬天的歌谣。 蓝幽幽的雪花呀， 他们在喳喳地诉说什么？ 回答我， 星星永远是星星吗？” 苏曼 相知相见知何日 10月20日 ------ 苏曼， 近来积压不少工作，总要慢慢还清前债，所以前天在香港，今天在新加坡，过两日再去美国。不过这样也好，见些人，忙些，能从无时无刻不想你，变成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用来想你。 这回的室友听着算靠谱，至少不会天天喝多了上街现眼，等我得空去看你时请他们吃饭。 Harald的出访已经定了，在十一月下旬。昨天通过南渡姐联系到了我，让我届时在北京等他。如果你也想见他，我来安排接你回来过个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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