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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西山睁了眼睛，吻有些尴尬地停在空中。 苏曼蹦了起来，穆西山也重新回到了屏幕前。 理了理被揉皱的衣领，穆西山清了清嗓子才关了静音，继续开会。 苏曼还是头回看到穆西山略显狼狈的模样，像是一年半前他追来阿姆斯特丹时因妒生怒，她又解锁了穆西山的新形象。 不再打扰他，苏曼比划了一个下楼的手势，便转身走了。 穆西山看着她款款离去的背影，再看着屏幕里清一色的男人，忽然半分工作激情也提不上来了。
第60章 你到底有没有心 苏曼这回认真地看起了书，以至于穆西山下楼转到她身后，她都没有察觉。 直到穆西山抽走了她的书，她下意识一抬头，就迎上了穆西山早已就位的吻。蜻蜓点水一般，轻轻柔柔，落在唇间，掺着些更深露重的宁静。 苏曼伸手摸了摸他搭在她肩头的手，却被他反握住了。 “你不让我去，倒是自己回来了。”穆西山摸了摸苏曼的头顶，感受手心里毛茸茸的触感。 “总不好让你这个大忙人为了我飞来飞去的，我也该来回报一下你。”苏曼轻笑，接过穆西山手里的书放回沙发上，又拉着他一起坐下。 穆西山看着她，眼神有些探究。 苏曼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想打开电视弄出点声响来。 穆西山按住了她的手，细细摩挲着。 屋里安静，屋外也悄然无声，天地间似乎只剩这一个点着灯的房子。安静的时刻有利于思考，也能让深埋的企图暴露。 穆西山是了解苏曼的，她大老远从荷兰跑回来，虽说也是想着他的，但也绝不仅仅如此。 “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苏曼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以穆西山对她的了解和观察，她第一天就得把实话撂了。 轻咳了一声，苏曼挪了挪，坐得离穆西山更近些。 “那个……教授……”苏曼虽然开了口，却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只能尽可能地废话，“就是雇我当助理的那个，来过北京的那个。” 穆西山点点头。 “他觉得我不错……” “所以？” “所以……”苏曼看着穆西山那双表面平静，却似在酝酿什么的眼睛，有些心虚，“所以，他想给我一个长期合同。” 穆西山不说话了。 苏曼拧着手指，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虽然穆西山辗转荷兰和北京从无怨言，也说了支持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但总也是想着她早些回北京的。 可她…… “……多久？” “……三年。”苏曼觉得自己的声音好远，不像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穆西山深深吸了口气，深深看着苏曼。 在穆西山这样的注视下，苏曼内疚地几乎要流下泪来。她继续留在荷兰的事儿是否定下来暂且不论，此时她觉得自己甚至不应该开口，有这个想法都是对穆西山的伤害。 现在，伤害显然已经铸成了。 “苏曼。”穆西山垂下了眼睑，不知道在看什么，声音低低的，“你怎么想。” 苏曼低下头：“我想和你先商量一下。” “你想去。” 这话是肯定句。 苏曼没有做声。 穆西山站了起来，盯着苏曼的头顶：“苏曼，你到底有没有心。” --- 穆西山上了楼，关了门。 偌大的房子里重新陷入沉寂。 苏曼臊眉耷眼地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心里乱成一团。 实际上，苏曼原本是无意在荷兰待这么久的，去留学也只是权宜之计，自打和穆西山重新在一起后，她就更没有继续留在那儿的理由了。 可自打开始工作，她又真心喜欢上了这个生活状态，如今老板赏识，愿意把合同期延长，她也是心动的。 但一想到穆西山，苏曼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可恨，穆西山生她的气理所应当。 时间过了凌晨两点，苏曼想得有些累了，也站起了身。 来到卧室前，苏曼有些犹豫，推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门忽然打开，穆西山愠怒的脸和微微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出现在苏曼面前。 “穆……” 苏曼吓了一跳，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穆西山狠狠扽住胳膊，一把拉进了卧室。 门将将关上，穆西山便将苏曼用力压在了墙上，随之而来的是不再温柔的吻。 苏曼的手被穆西山紧紧攥着，她能轻易感到穆西山的愤怒。 这样的场景，苏曼见过两次。 一次在阿姆斯特丹，穆西山因为Daan抱了她而生气，那时是隐忍的愤怒。第二次就在这间屋子里，苏曼看了他隐而未发的邮件，那时是冲破藩篱的庆幸。 而此时，穆西山的情绪她抓不住，也不敢去探究。 穆西山急迫地吻她，将她的唇啃咬出血，有一丝停滞，却又继续。手不再只和她的手纠缠，转而在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上进犯。似乎犹嫌不够，穆西山又倏地将她抱了起来，转身扔进了床里。 “穆西山……” “闭嘴。” 穆西山压了下来，却不亲她，只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瞧。眼神往下，来到苏曼胸前，眼睛一眯，伸手粗暴地扯去了她的衣服。 苏曼闭上了眼睛。 但穆西山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苏曼睁开了眼睛。 穆西山正看着她，手轻轻抚在她胸前，眉头拧着：“苏曼，你这里到底有没有我。” “有的，穆西山，这里全是你。”苏曼急切地回答他。 “可你却不想回来了。”穆西山泄了气，不再压着她，转身在她身边躺下，“一年，三年，还会有五年，十年。” 苏曼无言以对，她曾经信誓旦旦说不到一年就会回北京，可现在确实也是一年即将变三年了，保不齐日后就会从三年又变成五年。 “苏曼，我爱你，愿意为你的志向做出些牺牲，愿意每个月甚至每周飞一趟。但我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也会累，也会倦，也会在回到家时对着漆黑的房间发呆。”穆西山将苏曼搂进怀里，下颌抵着她的颈窝。 窗外开始刮起大风，呜呜咽咽，像是夜枭鸣叫。 “你回来见我，和我商量，我很高兴。但我却不能立刻答应你、接受你继续在那儿待上三年。”穆西山的吻落在苏曼颈间，冰凉凉的。 苏曼紧紧抱着他，心里很乱。 她知道，这些年，看似是穆西山主导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她却是做了最多决定的人。提出离婚，把穆西山这样的人生生气走，和穆西山真的把婚离了，又把穆西山给追了回来，最终抛下他留在荷兰工作，这些对他们关系至关重要的决定，全是她做的。穆西山虽不说什么，却都是配合着她，包容着她的。 如今，她又要继续让他等三年吗？他还应该继续等她吗？ 穆西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睡了。但他们却直到天色渐明，也没能合上眼。
第61章 无非不爱 之后的几天，穆西山没有再和苏曼讨论她工作的事，只是在忙完工作后带着她去散散步，和朋友吃吃饭。苏曼也没有再提这事儿，她也需要再考虑一下。 他们刻意忽略这个问题，只当做苏曼是趁着圣诞假期回了趟北京。 入夜，长安街上华灯璀璨。 以前苏曼每次经过长安街，都说这灯看着都够有年代感的，特别符合长安街的气质。穆西山就告诉她，长安街上的这些九球莲花灯和棉桃灯是有数的，也是有寓意的。 如今他们坐在车里，再路过长安街，苏曼又不由细细打量起这些灯。 确实厚重，弧度确实优美，在光秃秃的树影中傲世独立。 “穆西山……”苏曼忽然叫了他一声，手指着窗外，“那是穆北归吗？” 穆西山坐在苏曼身边，只一直摩挲着她的手看她，听到穆北归的名字，也探身往窗外看了看。 在人行道上走着的人，确实是穆北归。 这大冷天的，穆北归只穿着西装，外套却是披在身边那个姑娘身上的。 穆西山让老陈把车往府右街开，找个不碍事儿的地儿停车，给穆北归打了电话。 静静等了一会儿，穆北归溜溜达达地到了府右街的拐角。跟他一起的姑娘站定了，和他说了会儿话，穆北归低头去亲她，却被女孩儿躲开了。姑娘抖开披在身上的大衣，露出身上穿着的无袖长裙和被风吹红了的莹白肌肤。穆北归没接她递回的大衣，只站直了身子插兜看着她。她也不废话，把大衣往穆北归身上一丢，手理了理在风中飘着的微卷长发，转身走了。 穆北归冷哼一声，抖了抖大衣往身上披了，继续朝穆西山的车走去。 穆西山已经下了车，却说天儿冷，让苏曼在车上待着就行。 “巧了。”穆北归朝穆西山打了个招呼，又矮了身子瞧车里的人，看到是苏曼，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穆西山转性了，带了别的姑娘，没想到还是苏曼。 “嫂子这是衣锦还乡了？”穆北归没什么情绪，说出的话却有些戏谑。 殊不知说者无意，却打在了苏曼和穆西山的七寸上。 看着他们有些变颜变色的脸，穆北归眼中的情绪似乎更低了些，了然地看了看穆西山，嘴角露出个“我早告诉过你”的笑来。 “那姑娘是？”穆西山不理会他，故意问道。 “一个朋友，你见过的。” 穆西山叹了口气，让他上车。本来他是想捎他们一段儿的，这大冷天，冻死穆北归他无所谓，但别拖累人姑娘。结果人姑娘不领情，反倒是自己走了。 “你快把衣服给人披上去。”苏曼也下了车，推了推穆北归。 穆北归却哼了一声，说了句人不觉得冷，我上赶着犯什么贱，便一骨碌钻进了穆西山的车。 “走吧。”穆西山也看了看走远了的人，耸了耸肩，把苏曼带上了车。 车重新启动，却是走的地安门方向，不再走长安街是穆西山特地嘱咐的，说是和人姑娘这么错身不好。 苏曼知道穆西山一贯是会照顾别人情绪的，无论是不是他的朋友，他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那个女孩儿是姜昂吗？”苏曼问坐在副驾的穆北归。 穆北归嗯了一声，想起姜昂和苏曼算是半个熟人。 “你真就这么让人走了？”苏曼继续问。 穆北归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穆西山，表情有些明知故问地不解：“我为什么不让人走？” 这话倒把苏曼问懵了。 “她就是我一朋友，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她要走，我可不拦着，也拦不住。” 穆北归的眼睛在暗影里显得特别亮，像闪着寒光的刀子直刺向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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