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提供了公司内监控,只是陈少峰办公室里没安装。 监控显示了奚涓在进入办公室之前的异常举动,警方推断她在确定屋里有没有人。 四十多分钟后,陈少峰到了,进入办公室,十分钟后小张赶到。等于是说,陈少峰在短短十分钟内死亡。 小张的供词令奚涓暂时成了嫌疑人,警察没放她回家,立刻让法医给她验伤。 验伤报告出来,脖子上有掐痕,腰部有淤青,这些痕迹可以证明她遭遇了暴力行为,但不能起决定因素,具体的形成过程和时机难以确定。 警察还有另一层怀疑,她躲进办公室前,明显有伺机而动的行为。 只有等尸检报告出来,才能获得更多线索,从而进一步确定奚涓的嫌疑人身份。 在审讯室里,他们让奚涓事无巨细地交代事情经过。 奚涓几乎是百口莫辩,只能含糊其辞地做了一番漏洞百出的解释。 她说自己做过半个月助理,因为性骚扰离职。陈少峰被指控洗钱后,她想起陈少峰保险柜里有一份文件。那份文件可能是很重要的洗钱证据。为了找证据,她去了公司,接着遇见陈少峰,并对她实施暴力。她在抵抗时,用小型电击棒正当防卫,没想到陈少峰会死。 警察检查了红皮文件和电击棒,文件是一份实验报告,电击棒确实没法一击就将人电死。 但这份说辞显然不能让他们信服,什么动力促使她做了半个月助理就要替天行道,冒着风险去找文件,这不合常理。 而且进入办公室前,她已经拿出电击棒,看上去就是冲着电陈少峰去的。 即便无法信服,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拘留她。 问完后没让她走,让她先待在审讯室里。 没人再进来审问,她便趴在桌上,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遍。 最后推理出这局是张海东做的,他恐怕早知道她在监听了,两人设了局引她出来,再让陈少峰杀了她,却没想到陈少峰死了。 是这样吗?她想不通,感到心力交瘁,口渴得要命,可没人理她。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两个男人,一个是警察,另一个男人戴眼镜穿西装,四十岁模样,对奚涓说:“奚小姐,我是你律师,我们可以走了。” 她愣了愣,没多问,站了起来。 警察要求她在接下来的调查中配合审讯,随时待命。 律师说:“我委托人目前不是嫌疑人,不接受随时传唤。” 警察冷笑一声,没搭理他,径直走了。 奚涓跟着律师走到大厅,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心里涌起暖意,快步走过去。 还没走近檀祁便转过身,走上前两手握住她的肩,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当看到脖子上的瘀伤,皱起眉,轻轻抱住她。 奚涓眼眶发热,面对绝境她尚能强撑,一旦有了依靠,又变得感性。 她问:“你怎么知道我被抓了?” “上车吧,车上再说。” 他那会儿没打通电话,立刻定了回国的机票。一下飞机打开手机定位,就发现她在派出所了。可打不通她的电话,一直关机,去了派出所才得知她正在受审。 于是打电话找了律师过来。 奚涓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总是很适时出现。而自己竟然一直没想起来,甚至没怀疑。 可现下她并无责备之心,跟闯下的祸相比,这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现在大祸临头,她成了警察重点调查的对象。 檀祁让她先睡会儿,已经凌晨两点,她形容憔悴,不忍心让她再操劳。明早起来再跟律师交待案发经过。 她也不坚持,在高压状态下说了太多话,当松懈下来时,身心都昏昏欲睡。 在车上就睡着了,一个梦都没做,等醒来时,天光大亮。 她撑起身,野原新之助抱着小白对她笑。她伸手抚摸床单上的笑脸,心情沉重极了。 两条腿挪到床沿边,地上摆着她的毛绒拖鞋。鞋面上有两个毛茸茸的兔耳朵,这还是她自己买的,搬走时已经是晚春,天气热起来就忘了带走。 她感觉身体黏黏糊糊,檀祁衣服都没给她脱,穿着厚厚的毛衣,还盖上被子,闷出一身汗。 脱了毛衣,里面还穿了件薄卫衣,进洗手间简单清洗。刚走出卧室,檀祁闻风而动,从客厅窜了出来。 他难得这么温和疼惜地看着她,心里漫起些酥酥麻麻的痒意,也不知道为何而起。 奚涓走到他跟前问:“修泉怎么样了?”她心里担忧的事太多,这算第一件,第二件才是自己。 檀祁移开目光,说了句还是那样,没醒。接着让她先吃早饭,徐律师已经在这儿了,等着她醒了商量案子。 徐律师在餐厅,桌上摆着几份摊开的文件。他们寒暄几句,徐律师让她边吃边说。 她看着檀祁,意思是全都要跟律师讲?檀祁读懂了她的眼神,“没事,全都跟他徐律师说。就算你真杀了人,也必须让他知道。” 奚涓直言不讳,“我从没想过杀他,但他死的那刻,我确实是有些爽快。” 檀祁见她神色悒郁不已,握住她的手宽慰,“别想那么多,他是罪有应得。” 她笑得极其勉强,喝了口咖啡,跟他们讲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讲完后她吐出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推测:“我敢肯定是张海东和陈少峰故意设的局,引我过去,再让陈少峰杀了我。只是没想到陈少峰会突然心脏病发作。” 檀祁说:“可听你刚才的描述,陈少峰似乎真是去烧文件的。” 奚涓默然半晌,还是毫无头绪,“我也没看到他是不是准备烧文件,不过他那架势是真准备掐死我。” 她转过头问徐律师:“那我能不能跟警察老实交代,把那份偷听的录音也交给警察?” 徐律师先表示了对她的肯定,说她坚持正当防卫的说辞很正确,他们就往这方面辩。接着说,窃听的信息不能交给警察,这会坐实了你蓄意伤害,过失杀人的嫌疑。 徐律师说:“现在我们要专注于证明你在当时的情况下别无选择,必须自卫。你身上的伤痕是一个重要证据,尤其是脖子上的掐痕,这可以支持你自卫的说法,但还不够。我们需要找到更多证据,证明陈少峰之前对你有过威胁或者性骚扰,这会为我们的辩护提供动机。” 奚涓摇头,“没有字面上的威胁,也没有录像证明他对我性骚扰。” 徐律师眉头紧锁,思忖片刻说:“先等尸检报告出来吧,看警方怎么入手调查。伤痕虽然对我们有利,但警方可能会怀疑你在事发前就有预谋。” 奚涓问:“张海东呢?他完全隐身了,怎么揪出他?” “只能从张海东与陈少峰的合作关系入手,但希望也渺茫,就算认识,也不能随便说他们合谋。” 奚涓听出了徐律师的委婉表达,张海东很可能再次逃脱制裁。 徐律师千叮万嘱,警察一旦传唤,就立刻通知他,没有他到场都不要说话。这段时间,他也会紧跟警察的调查。 徐律师走了,奚涓兀自发呆,她压力倍增,精神接近超负荷运转。檀祁也由着她神游,消失了一会儿才出现,让她穿上外套,跟他回家属院收拾东西。 她怔愣地望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檀祁说:“收拾东西过来住,你睡次卧,这样互相有个照应,也方便跟进案子。” 她眼圈逐渐泛红,脸埋进掌心里哭了起来。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了,原来只是疼痛的阈值在不断提高,从前没到该哭的时候罢了。 檀祁叹一口气,轻抚她的头发,“别怕,还有我。” 她摇摇头,呜咽声从指缝流出来,说不出的脆弱。 “不会有事,我会保护你。” 奚涓从掌心中抬起头,仰着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他将她扶起来,她顺其自然地靠在他怀里,整张脸都埋进柔软的羊绒毛衣上,闻到淡淡皂香,令她沉静下来。 她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你,我欠你太多了。”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真情实感的示弱,从前不管是吵架还是受委屈,都不声不响,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她无情无心,便多了份争强好胜的心,变本加厉得要回报。 可这时,他忽然变得纯粹了,真的只想不求回报地帮助她,让她好起来。 她哽咽着说:“我太蠢了,害了修泉,现在陈少峰一死,就更难替他伸冤。” “你忘了还有张海东?我会跟修国凛说,叫他重点查张海东。” 奚涓点点头,离开他怀里,灰色毛衣晕出一枚钱币大的水渍,变成深灰色。她吸了吸鼻涕,有些不好意思,扯起自己的袖子擦拭,擦着擦着又意识到一直在别人敏感地带刮蹭,刚要离开,他抓住她的手,说: “别想这么多,你没杀人,不会有事。就算真杀了人,我也会替你掩埋证据。” 她破涕为笑。 “我没开玩笑。” 奚涓慢慢回过神,笑容逐渐消失,她什么也没说,就当没听见。 几天后坏消息接踵而至。 尸检报告出来,陈少峰并无心脏病史,却死于心力衰竭。警方将她列为主要嫌疑人,并对她进行正式审讯。 奚涓在徐律师的陪同下去了警局,但徐律师不能陪她进审讯室。 她必须单独受审。警察又让她复述一边案发当天的情形,问她为什么要在进入办公室前拿出电击棒。 她在来之前已经跟徐律师对好口供,跟警察说是害怕陈少峰攻击自己。 警察不动声色地翻动文件,继续问:“你说之前与陈少峰有过冲突,辞职是因为他对你性骚扰?” 她点点头。 审讯持续了几小时,翻来覆去地提问题,大多都是她之前说过的。她始终坚持自己是正当防卫。 结束后,从审讯室出来,徐律师神色凝重地告诉她,陈少峰的妻儿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指控她故意伤害致死,并要求赔偿他们因陈少峰死亡造成的经济损失。 奚涓愣了愣,冷静地问:“我会被关进看守所吗?” 徐律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放心,现在主要看警察和检察院怎么审理,以他们现在的调查进度,并没有确凿证据指控你蓄意杀人或者防卫过当。” 她听完并没好受些,一把铡刀悬在头上,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甚至有很不好的预感。 墨菲定律告诉她,这世界的事,多数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第51章 深夜适合谈心 距离上次审讯已过去一个月,奚涓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被警察或检察官盘问。 除了配合调查,她什么都做不了,只得在等待中煎熬。 这段时间她足不出户,许俏和赵晓嵩都给她打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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