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暮跟靳柏杨同时看向她,盈盈的笑意漾开在她的眼角,灵动的眼眸正式被唤醒。 程安之疏懒地看了眼纪司北,朝他轻轻扬一下下巴:“你说顾姐姐说咱俩谁呢,任性、稚嫩,还不自知……” 纪司北正抿唇玩弄自己的手指骨节,也往沙发后背一靠,冷感毕现的声线缓慢流出,“不重要。” 外人的评价不重要。 梁云暮摸了摸鼻尖,这两人真绝了,哪怕分手这么多年,默契一如从前。 程安之耸耸肩,指了指大屏幕上的提示,利落地起身:“贵宾们等最后一part吧,我先走了。” 稍后是公益拍卖,程安之觉得自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这个举动也当是给尴尬话题解了围。 “我送你。”纪司北竟也跟着她起身,甚至替她拿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递给她:“你东西落在我车上了。” 他指那箱旧物。 “拜拜。”程安之先跟梁云暮和靳柏杨打招呼,最后对顾斯宜灵巧地歪一下头:“再见了顾姐姐。” 纪司北步伐坚定地跟在白色的裙摆的后边,程安之又找回她的骄傲。 冷下一颗心的顾斯宜想起从前。 多年后,即便程安之变了模样,他也依然愿意臣服于她。 - 程安之越走越快,高跟鞋在会场外面的大理石地板上踩出令人焦躁的急音。 纪司北不知道她急什么,干脆停在原地。 前面的人也停了下来,转过身,看他一眼,随后抬起腿,弯腰脱掉一双鞋。 “别拿我当借口,再见。”程安之跑了。 “程安之。”他果然出声叫住她。 程安之停在原地,等他走近,一改脸色问他:“今晚你是陪顾斯宜来的?” 他是被梁云暮给拖来的。 但看见她脸颊潮红,脱口便是:“喝多了?” 程安之提着鞋继续走:“没喝多,真喝多了,谁跟你走啊。” 突然转身,她看着纪司北的眼睛,捉弄之意瞬间爬上眼梢。 纪司北掠过她,走到了她的前面。 她又故意走的慢了。 纪司北终于不耐烦了,“程安之你到底走不走?” 程安之低下头,抿着唇,翘一翘自己光秃秃的脚趾。 “把鞋穿上。”纪司北这句音调略低。 “不合脚。”程安之提着裙摆小跑几步,跟了上来。 进电梯时,她若有若无地伸手扶了他的手臂一下。 他侧头,满眼都是白色,裙子是白色,她细长的手臂是冷白色,毫无肉感的手背上依稀能看到青色的筋络。 “有点晕。”程安之说着话,捂住额头蹲在了地上。 方才满脸写着清醒,说晕就晕了。晚宴上的酒能有多少度数…… “为什么穿这条裙子?”他没看她。 程安之弱声道:“你就当是我穿给你看的吧,反正我不管说什么,你也会这样想的。” 他低头看她,她演醉鬼的演技依然拙劣。 “没演,冷,冻的。” 她没忘记做他肚子里蛔虫的本事。 “……”纪司北轻蹙眉心,“你的外套呢?” “你才想起来我没有外套啊,喏……”她指了指他的西装外套,“忘掉恩怨,先做三分钟绅士?” 一张脸痴痴地看着他。 纪司北脱掉西装外套递给她,拿出手机拨通梁云暮的电话,问她:“外套在哪儿,我让云暮送下来。” “在外场的密码柜,但是开锁的手环在我这里。你快挂电话吧。”程安之摘掉手腕上的手环。 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你先去车上,我去拿外套。”纪司北用车钥匙换她的手环。 程安之出了电梯,静静地看着他的脸消失在电梯门后。 纪司北取外套时遇到离场的梁云暮。 梁云暮瞧他取出了一件女士大衣,啧啧嘴道:“还这么磨人呢。” 他在说程安之。 程安之从前倒是不磨人,但这话能让纪司北看上去像惯着她的温柔角色。 “开车悠着点。”梁云暮又不怀“好意”地提醒。 傻子才听不懂一语双关。 纪司北止了步,漠然看一眼他的右手,阴损觑他道:“最近辛苦了。” “嘿,什么人呐。” - 纪司北回到车上时,程安之靠在副驾的椅背上睡着了。 垂着头,修长的脖颈弯曲着,脖后的碎发露出轻盈质感。 “我变了吗?”程安之忽然睁开眼,抓住他凝视自己的深邃目光。 纪司北偏过头,发动引擎。 “你真的是陪顾斯宜来的?”程安之打了个哈欠。 “重要吗?”音色低沉。 “相完亲之后还密切来往,准备发展发展?”程安之故意学他从前的懒。 纪司北没接话。答案显而易见,说出口实在多余。 他就当她是喝醉了吧。 “那就这样吧。”程安之毫无缘由地叹气。 躁感顿时涌上心头,纪司北看向她:“程安之你到底想怎么着?” 程安之又学他不接话的样子,脸一偏,看窗外的霓虹去了。 一个急转弯,车停在空旷的街道。 程安之回神看他,正要开口,他猛然倾身过来,手指拉下了她胸前的衣料。 作者有话说: 四舍五入当我更了5000字吧(狗头? 第13章 以过客之名 ◎拙劣演技。◎ 他指尖的触感像冰粒往心里钻,慌乱之下,程安之捧住了纪司北的脸。 她太久没像这样靠近这个男人了。生理反应骗不了人,交融在一起的呼吸,即刻融掉了疏离带来的寒意。 她借着窗外的路灯灯光,想在他的眼睛里找回几分昔日的温柔。 可出现在他眼睛里的,只有困惑以及荒唐。 纪司北确认程安之的胸口处依然存在自己的名字后,果断地将她的手剥离,替她拢好自己的西装外套。 明白他的意图后,程安之放松悬在心口的紧张情绪,跟重新戴回面具的男人开了个刺耳的玩笑:“我挺怂的,怕疼,也怕留疤,所以不敢割肉。” 她曾经说过,如果两人分开,这个纹身不会再留。但她设定的前提是,他先不要她。 纪司北当即接住她的俏皮话,“现在祛除纹身的医学技术很成熟。” “确定不会疼吗?”程安之故意抖机灵,“那我明天就去咨询咨询。” 纪司北不如程安之伶牙俐齿,讽刺之言大多点到为止。他会有极端情绪,但发泄后懂得悬崖勒马。每每失控之后,他的清醒总会加倍。 他沉默开车,车速卡在最高限速的边缘。 “我不打算再养蜥蜴了,你把小东西拿回去吧。”程安之缩着手臂,甩着长长的西装衣袖玩。 “好。” “它跟酸奶真的好像啊,你找了多久,三天?一周?” 纪司北忽略掉她带着陷阱的问题,说:“戒指找到了。” 程安之微微张了张嘴,但没发出任何声音。 片刻后,她问纪司北:“能不能把做这条裙子的设计师的联系方式给我?” 纪司北沉声问:“做什么?” 程安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掌,“当年的鞋被我弄丢了。” 他轻呵一声,本想说她不是惜物的主儿,可又想到她的裙子完好如新。 “弄丢是无心之举,重新找回来,才算是给这条裙子一个交代。” 纪司北面无表情。 今晚的隐喻多的让人反感,尤其是“无心之举”这四个字。 “笑什么……”程安之叹了口气,柔声自嘲道:“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后悔药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表达永远单刀直入,永远赤。裸。裸,可惜自信有余,真诚不足。 纪司北只当她在念台词。 程安之却“入戏”更深了,语气变得深刻起来,“后悔的程安之,很想改过自新。” 纪司北荒唐看向她,侧过脸的一瞬间她偏过了头。她带着疲倦靠在椅背上,姿态有些倔强,侧脸线条却无比柔和。 “纪司北,你现在这么有能力,能送给我一个时光机吗?”她喃喃说道。 纪司北目视前方,想抽身成局外人。脑中却不停回荡分手时她说过的那句—— “在一起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很累,我最快乐的阶段是追你的时候“。 追到之后其实就不想要了。 “唉……”当初说狠话的人,竟在叹息。 “程安之。“纪司北终于摒不住,叫她名字的语气不再那么急躁或透着冷意。 “你说。” “我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你能学会点儿新把戏。“纪司北的声音冷到谷底。 - 睡前对着镜子刷牙时,程安之嘟嚷着问自己:“学点儿新把戏?” 唏嘘笑笑后,冲掉口腔里的泡沫,迅速收起这幅嬉皮笑脸。 “回来了啊。“简乐悠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沙发上放着一个堆满东西的纸箱,问程安之:“你带回来的?” 她走过去,最先看见钢笔盒和一枚没有包装的男士戒指。 程安之拿起那枚戒指,塞进了自己的睡衣口袋里。 简乐悠看明白后,说:“要是纪学长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僵局不就破局了嘛。” 程安之耸耸肩,“卖惨就没意思了。” 过分解释的确会换来怜惜,可她要的不是怜惜。她自认还不具备轻松谈论这段历程的能力。她甚至不想回味。 “你真的打算重新追他吗?“简乐悠又问。 程安之摇了摇头:“不知道。”她迟疑了。 有勇气的时候,她仿佛找回了曾经的程安之,觉得太难的时候,又觉得是真的回不去了。 在纪司北面前,哪怕她再用力地扮演曾经的程安之,分手时她决绝冷漠的样子已经刻入了他的骨髓,导致现在的她,在他眼中既割裂,也不完整。 “别让自己太累了。“简乐悠劝她道。 程安之努努嘴,开起玩笑:“他觉得我演技拙劣,你说我要不要去报个班学点干货啊?” 简乐悠也跟她开玩笑:“过去你花招那么多,他再难搞也搞定过,怂个屁啊。” - 天气转暖后,“爱慕”迎来旺季。 程安之刚接的一对新人,把婚礼地点定在了市郊的森林公园。 新郎要求用拍摄婚礼地点的实景图作为请柬素材,人有些吹毛求疵,让程安之带着摄影师来回跑了不下五趟。 终于,照片拍摄过关,他又对迎宾的摆景表现出诸多不满意。 这天,在爱慕,他当着一众工作人员的面,趾高气昂地对程安之说:“程小姐,我知道你做过几个名人的案子,有点名气,但是我钱出的不比他们少,你不能区别对待啊。他们有的排场,你也得给我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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