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间公寓不大,就一个卧室一张床,许博洲说他睡外面的沙发,但听见他咳嗽了几声,周晚不忍心让窝在沙发上睡,便第一次提议,说一起睡床。 许博洲从柜子里抱了一床新被子给周晚,床很大,两人躺着不算憋屈,中间还留出了很大的安全距离。只是在关灯的时候,她紧张的说:“能开着灯吗。” 他明白原因,便留了一盏夜灯。 以前她也趴过他的床,也一起躺在床上看过书,但成年后的心境,却忽然变得不同起来。就像,以前能把许博洲当作小孩当弟弟,但此时,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有着成年男生散发出来血气方刚的气息。 “要不,我去睡沙发吧,我矮,我可以睡。” 周晚刚准备起身,许博洲却一只脚从被子里伸出来,压在了她的双腿,困住了她。她乱动:“你干嘛?” 他双手叠在腰腹上,睡姿板正:“沙发坏了,还没来及换,睡在我旁边,又不是睡在别的男生旁边,还不够安全吗?” 周晚心想,也是,他是许博洲,她最信赖的好朋友。 “晚安。”许博洲闭着眼,温柔的到了一声晚安。 她也说了一声:“晚安。” 屋子里只静了几秒,许博洲又开了口:“诶,我今天又烦又开心的,周晚,你真的挺有本事的,全世界能让我心情起起伏伏的,只有你了。” “夸张。”周晚:“好了,睡吧。” “我们明天去哪啊,坐摩天轮?还是去海洋公园啊?” “睡吧。” “要不去趟西贡也行。” “许博洲,你别说话了,快睡吧。” “不行,你这点体力,没到西贡就喊累了。” “我们睡觉,好不好?” …… 那一晚,他们睡得很平静,没有人逾越用被子塞出来的安全界限。 先醒来的是许博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压住,眼睛往下看,周晚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他想了想,她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家里床上的玩具熊。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她的睫毛很长,沾着浅浅的金色光晕,特别温柔,特别美。 “啊……”睁开眼的周晚,一声尖叫穿过卧室。 她想缩回被窝里,但被许博洲单臂扣住,搂在怀里,他就是喜欢逗迟钝缓慢的她:“周晚,我们马上要毕业了,如果没意外,你肯定会去美国,我会去澳洲,到时候分开在世界两端,连季节都是相反的,你会不会立刻找到男朋友,一脚把我踢开。” 被箍得有些窒息,周晚边挣扎边说:“许博洲,你18岁了,不是小弟弟了,不要这么敏感脆弱,我有事来不了,你就说我不重视你,我们高考了要分开,你就说我会忘了你,我就、那么薄情寡义嘛……”她难受得动来动去:“啊,你放开我,我要呼吸不了了……” 许博洲就低头看着那张小小的脸,在自己的胸膛上被挤到变形,可爱到他笑了笑,然后松开了她,语气从散漫变得格外认真:“周晚,我8岁、18岁、28岁、48岁、98岁,都会把你当作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那时的周晚,只觉得就是一个调皮爱开玩笑的男生在乱讲话,但此时坐在床沿边的她,再回忆起那些事和那些话时,却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话中含义。 她拿出手机,给远在东京的许博洲拨出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了,不过说话的是纪燕均,他们应该是在酒吧里,闹哄哄的,他说:“许先生很平安,正在感受岛国的独特魅力。” “你他妈给我滚。”许博洲在一旁低吼,声音像是喝醉了,懒懒散散的。 周晚还听见了时雪菲的声音,她知道他们肯定是在正规的酒吧,就是纪燕均也爱乱开玩笑。 纪燕均说:“周总,别紧张啊,就我们三个,都是自己人,你们那点情情爱爱的事,我们都知道。” 隔着屏幕,周晚都红了脸。 纪燕均:“我们刚玩游戏呢,许先生今天的运气都花在了飞行上,连着输,喝多了,不过放心,他晚上和我睡,当然啊,他一身腱子肉,也不是我的菜。” 周晚偷偷笑出了声。 “你他妈还聊上了是吧?”许博洲一把夺过了手机,声音由远至近的贴向话筒:“这是我老婆,清楚吗?” 一听就知道他确实喝高了。 那边纪燕均不屑的离场。 手机到了许博洲手上后,他也没说话,就是听着周晚的呼吸声,都能一直笑。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周晚把那句很想问的话问了出去:“许博洲,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欢我啊?” 听筒里没有回应,萦绕着酒吧里的日语歌声。 大概隔了数秒,许博洲终于出了声音,但没说一个字,只是在像耍可爱似的哼哼唧唧:“哼,哼,哼哼……” 第47章 你很可爱 许博洲在电话里那两声撒娇,让周晚想起了一件很早以前发生的事。 那时他们初三。 风和日丽的一天,周晚约许博洲去新开的一家书店逛逛。他们都喜欢看书,一个喜欢看文学、传记类,一个则喜欢看画册、摄影集的图片类。 两人坐在窗边沉浸式阅读,出去时,外面已是黄昏。 路走了一半,周晚说有点口渴,许博洲便折去便利店买汽水,结完账后,他看见周晚弯着腰,在摸一个小男孩的头,手里还多了一袋粉晶晶的糖果:“你好可爱啊。” 小男孩都害羞了:“姐姐、也很漂亮。” 被妈妈带走时,还依依不舍和眼里的漂亮姐姐道别。 周晚将这段小插曲告诉了许博洲,事情很简单,只不过是一个小男孩,不小心把皮球踢到了她身上,男孩妈妈为了表示歉意,就让他把糖果送给她。 听完后,许博洲冷笑:“他给你糖果,你就夸他可爱?” 周晚哎呀了一声:“那他是弟弟嘛,夸可爱不是很正常吗?” 令她没想到的是,许博洲竟立刻反驳,“我也是弟弟,也没见你夸过我可爱。” 周晚忽然一愣,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从没夸过他可爱,可不夸是因为他和可爱不沾边,她捧着饮料慢慢走:“你是酷男孩,不是可爱男孩。” 许博洲脸色顿时沉下。 才初三,他的个头就比周晚高很多,连看一下他的表情,她都得将头仰高,不一会儿,脖子都仰酸了:“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依旧没说话。 周晚笑着说:“好啦,你很可爱,你比刚刚的小男孩还可爱,能笑一下了吧。” 许博洲忽然停下脚步,双手插在牛仔裤里,弯下腰,将脑袋探到了她的眼底。 想要被摸头的示意很明显。 身边人来人往,周晚在闪躲:“你别这样,很怪。” 许博洲半抬起眼,幼稚的强调:“我也是弟弟。” 很了解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最后,周晚无奈的伸出手,像摸狗狗一样胡乱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好了。” 许博洲从小就特别在意自己的外表,但凡被人碰乱发型,他一定发火,唯独周晚怎么揉都没关系。他的嘴角终于有了弧度,还像要到糖果的三岁小孩一样哼了起来。 那是周晚第一次觉得,这个爱装冷酷的家伙也有可爱的一面。 …… 那一晚,周晚没再逼喝醉的许博洲要结果。 原本的三天行程,也因为要陪纪爷出海,而多加了两天。 落地祁南那天,是晚上。 周晚刻意没告诉许博洲下飞机的时间,说到原因,她认为有点荒谬,因为近一周的出差,身体很疲惫,她只想一个人抱着猫猫窝在床上好好休息,如果和他在一起,一定免不了一宿精疲力竭的折腾。 回家的路上,周晚忽然接到了姜姨的电话,说让她立刻回家一趟。 半个小时后,她赶回了别墅,隔着里屋的大门,就听见了争吵声。 是妈妈舒槿在斥责自己一向心疼的儿子。 “你明明就是周家的少爷,家里的钱都是你的,几辈子都花不完,你为什么要去屈尊降贵的做那些基层工作。”她气完又心疼起来,摸了摸儿子淤青的脸:“搞成这样,何必呢。” 周浔推开母亲的手:“妈,就这么点小伤,上点药就好了。” 坐在椅子上的周知然,严肃的朝姜姨挥手:“去给阿浔拿点药膏。”后面补充的那句话,是特意说给妻子听的:“破了点皮而已,是不是要进急症室啊。” 舒槿拉着儿子的手,眼里含泪:“你不心疼,我心疼。” “妈,我真的没事。”周浔一脸无奈。 一急,舒槿冲丈夫喊:“周知然,你能不能给阿浔安排一个经理的职位。” “不能。”周知然想都没想一口拒绝:“你不能对女儿严格要求,对儿子就过度宠溺吧。” 见磨丈夫行不通,舒槿只好哄着求儿子:“阿浔啊,你没必要这么辛苦,听妈妈的话,不去了,好不好?” 周浔还是摇头:“不好。” 一时间,舒槿气得说不出话来。 站在门外的周晚,旁观了母亲心疼弟弟的画面,这让她想起了过去一些心寒事。 都说女儿才该当公主宠,可她从小就被母亲忽视,母亲会关心弟弟每天过得开不开心,但只会严肃的质问她,为什么没有考到满分。再比如,同样是对待小动物,弟弟说想养狗养猫,母亲会一口同意,甚至会立刻让姜姨备齐宠物用品,而她说想收养公园的流浪猫,母亲却批评她,不应该在这些事上分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的差别待遇会如此之大,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在花园里,偷听到了母亲和姨妈的聊天。 姨妈摸着母亲的手说:“我知道你想给周家生下长孙,好稳固你的地位,但是事已如此,你只能认命。”安慰完又出招:“其实啊,晚晚很聪明的,资质不比男孩差,你培养她就好,让她给你在家族里长脸,是一样的。” 当时,她记得姨妈还补了一句:“反正女孩子以后都是要结婚生子的,等她栽好了树,让阿浔乘凉就好,你说是不是。” 声音渐渐从花园里消失,周晚沉了口气才走进了屋里。 见到女儿回来,周知然立马起身抱住了她,恭喜她拿下了福氏居,夸她做得非常棒,是他的骄傲。她也期待母亲能夸自己,可舒槿只淡淡笑了笑,说:“回来了,就准备开饭。” 失望会有一点但不多,毕竟周晚已经习惯了和母亲的相处方式,看淡一点,她才能活得开心,至少她还有一个很爱自己的父亲。 走在前面的舒槿,又看了一眼儿子脸上的伤,这次她强势要求道:“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周一我就会和人事打招呼,你必须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去遭那些罪。” “不是,妈,我工作怎么就是遭罪了呢。”周浔本来就烦,回家这么一闹,他头次和母亲呛了起来:“我好不容易适应了工作环境,好不容易融入了群体里,好不容易做出了点成绩,下个月我就要述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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