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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是个白发老人，他做餐的吧台旁睡着几个人，酒瓶空空，有些呼噜传声。 “欢迎光临，小伙子，喝些什么？” “咖啡吧，不喝酒，等会要骑自行车呢。” 老板笑笑，对这个玩笑话很满意，拿出一个好看的杯子，进入内屋过了一会，一杯有着好看拉花的咖啡就送到了林青折手中。 “新做的，刚起名叫‘忽然想起的回忆。’” 林青折一愣，而后点头，跟老板要了份小抄菜，咖啡配小抄，林青折觉得自己的菜谱越发奇怪了。 老板是个很健谈的人，过了会拿出一份精致的小抄递给林青折，顺便问道：“你是十几年前那个小男孩吧。” 林青折愣了愣，满脸诧异。 “不用惊讶了，我一个老头子平时除了炒菜倒酒，也没别的事了，所以我会很用力的记住每一个有意思的行人。” 他指了指林青折：“那个保护小女孩的男孩子，我记得很深，现在……你们还在一起吗？” 林青折点头：“在的，我们谈恋爱了，没想到您还记得。” 老人微笑，看着林青折吃完小抄喝完咖啡，而后目送他出去。 只是他眼中似乎隐隐有这泪光，老人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喝了口酒，轻声说道。 “真好。” 林青折走向这道街巷的尽头，无数幻影从身后追逐而来，以及有段不是很好的回忆，但里面有个人，她叫杨群呓。 林青折最后看了眼街巷，街巷空荡荡的，有着吞噬的感觉。 忽起的晚间寒风肆掠，吹起了愁思和胆怯，以及一场欲来的雨，也敲动了一颗孤寂的心。 第六十章 忽响的上课铃 林青折穿过街道，走过几个小区，在约摸一多小时后来到了苏知简的家中。 上了电梯，到了那个看着很不错的房屋。 推开厚重的门便看到桌上放着一瓶没喝完的可乐，和几个没吃完的快餐，还有两瓶啤酒。 不难看出，杨群呓在这大快朵颐，但确实是如苏知简所言，她对干净整洁这种事还是有些问题的。 林青折拿起毛巾，又接点水，花了些时间收拾干净。 收拾干净后的房屋还是很舒服了，明亮的灯光，柔软的沙发，和一场忽来的夜雨。 林青折靠在沙发上坐了会，又想到苏知简让自己先洗个澡。 林青折便去了卫生间，而后又出来根据苏知简说的地方找到了给他买的换洗衣物。 林青折便在这洗了个澡，这是他第一次在异性家洗澡，无论是紧张还是臆想，都如雨后春笋。 他出来后将湿漉漉的头发吹干，走到苏知简房门前，犹豫了下，还是摇摇头没开这个门。 可能是理智大于感性，兴许沙发才是他今晚最好的归宿。 所幸沙发很名贵，质量非常不错，很适合睡觉，至少不至于落枕之类的。 林青折躺在沙发上，默默听着窗外雨声，面前是几杯未开的啤酒。 林青折总是在想，人平常什么时候最孤独？ 现在大概知道了，在黑夜中，一个人在一个偌大的房间里的沙发上躺着刷视频，而窗外雨下的不停。 灯光照在脸上，说是要睡了，但手中手机却阻止了他。 不过再好看的内容，再有必要规划行动的事，都是浅浅的，那种莫名滋生的孤独如同游荡的孤魂萦绕林青折身边。 林青折翻了又翻苏知简的头像和动态，心中知道这个时间她应该睡了，但还是忍不住去想念她，希望她能发个信息。 不过无论刷新了几遍，都无济于事，林青折便想着闭眼睡觉，但忽然看见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一个很年轻的林青折，在课堂写着什么的照片。 那个林青折很青涩，低头奋笔疾书，仿佛那个信笺内容就是他的一切一样。 只是林青折看到后不语，很多回忆出现在脑海，但却依旧模糊，只是有着情感在里面搅和。 看到这里，林青折无数的猜想溢出，但正是这些超负荷的记忆量让他昏昏欲睡，便喝了一瓶啤酒后不经意间睡了过去。 忽然，一阵上课铃响起。 林青折下意识跑到教室，坐在人群中。 只是……人群的各式的脸不知为何很模糊。 林青折坐在讲台下，靠着窗户，偶尔会发呆，偶尔会思考。 “今年，我们高三了，这三年我们走过了风雨，经历了汗水，像在场有些艺考生，前几天还再加一个模拟考，我一直知道各位很辛苦，这几年各位的一切变化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几天会是各位最累的几天，但请注意，这几天都累会是……” 林青折其实没怎么听，这类的话已经老生常谈了，但这老师说着说着忽然说到他了。 “最近林青折同学的事大家也听说了吧，这中间是发生了点事，双方家长也通知了，当然，这并非是最好的结果，这一点，估计都有难处。” 此时下课铃响，林青折似乎被老师叫去办公室。 就在林青折下意识离开时，一旁的杨群呓拉住了他。 “小青，等会别激动哈，就一个打架而已，不急。” 不知为何此刻的林青折确实没激动，只是看着一旁的同学，朝着问了句。 “数学作业写了没，都最后一天了，想抄抄作业。”年轻的林青折对着面前奋笔疾书的女孩索取。 女孩也没说什么，拿起一个小本子递给林青折。 “谢谢啦。” “话说，林青折，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了那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意中人是我们谁？” “没有啊，我现在还不打算谈恋爱，先等成年了再说吧。” “其实吧，年龄不是断绝爱的标准。” “那什么是爱？” 女孩笑着说道：“爱嘛？大概是看见她的时候，你就开心，无论她穿什么衣服，扎着什么样式的，哪怕一个微不足道的背影，你都能一眼看出她是谁，但也会因为她的转头看向你，你会回避他的视线，仿佛怕她知道你，又担心她不认得你。” 少年林青折若有所思，又问：“那你是不是也经历过啊？” 少女点头说道：“当然了，这可不是什么纸上写写，口上说说，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回我感冒了，很难受，但他擦肩而过，那一刻仿佛治好了我的病，仿若神医。” 林青折越听越玄乎，好奇问道：“那……是谁让你这么痴迷？” 少女灿烂一笑，一旁的两个少年搁那练习传球，较大的篮球被传来传去。 少女看了眼时间，便回头看向黑板，顺口说到：“你……真的想知道吗？” “什么？” 少女开口的时间刚好和上课铃一致，于是她便用微不可听的语句说了一段话。 少女说什么，林青折却发现了她的口型似乎有个青字。 少女念完后便仿佛失去力气，将自己捂在自己的手臂上。 但这时老师找来个学生，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林青折过去。 林青折在走廊慢走，时间似乎变得很慢。 有人在奋笔疾书，备战考试；有人嬉笑怒骂，两个男孩扭打在一起，喊着对方儿子；也有人看着外面的景象，似乎是很喜欢的。 但忽然的上课铃又一次响起，林青折没来得及走到办公室，眼前的世界如同镜子破碎。 碎片飞来，穿过林青折的脸颊，未留疤痕。 世界褪色，仿若大海潮平时的景象。 一点不长的回忆，让林青折久久无言，睁开黑色双眸，不知怎么回事，有种淡淡的不舍在心中。 夜尚未过太久，可是只有他一个人，他深吸口气，又莫名叹出。 是啤酒还是孤独，这份过去的经历最伤人心，因为这是曾经的他。 那如同迷雾是高中，仿佛有种别样的羁绊，在这场不经意的梦中，他又回到那里，看了眼忘记的人。 林青折一人默默坐在沙发上，左手拿了杯啤酒，林青折对着那张照片发呆。 过往之所以美，是因为存在过，因此能够证明某些事物，比如未来某天的一次恍然大悟，而后却只能看着照片，耳边响起那个上课铃。 第六十一章 白雀 林青折这一夜并没有睡觉，因为这种梦时常把他惊醒，他推测是酒精的原因。 因为这类的梦，他这一夜便与啤酒相伴，手边的东西都没什么诱惑，唯有发呆和回忆。 过往渐渐清晰，林青折脸上偶尔温和笑容，偶尔露出一抹苦笑和自嘲，偶尔迷离。 这种感觉像是看一场能够直接传递感情的电影，但却像是看别人的人生。 虽然视角第一人称，但林青折却感觉是第三人称。 很抽象，林青折却无法自拔。 像是某些陷阱泥沼，偏偏又自陷。 不知何时起，身边的朋友或多或少开始离散，以前是每个毕业，那时平日的兄弟也好，姐妹也好，走向不同的前程。 而自己往往也是如此，但却没想到之后的岁月里，相见并不多，绝大部分，仅仅那一面。 而之后，却是忽然的离开，天涯海角，天南地北，大到世界各地，小到不同的城市。 不在，联系便会很少，不见，各种猜想便会俘虏内心。 在这个双十年岁，走出了校园，至此全然是一场为期几十年的苦劳。 并非时间磨平了棱角，而是不尽的加班，是各种无关紧要但极其耗费时间的事物，带着假笑违心的应酬，那些酒水已经浸烂了这颗曾有着远大抱负的心，脸上的假笑也成了自然习惯，连对不同的人，作出不同的心态和表情都形成了肌肉记忆。 本该为了梦想拼搏的肉体成了困束腐朽灵魂的傀儡躯体。 偶尔的酒醉忘情也成了少有的发泄机会，那时才敢摘下一点虚伪面皮，露出一丝本来的面孔……兴许连自己都忘了，忘了曾经的样子。 少年少女什么时候成了另一批少男少女眼中的只知金钱和人情世故的阿姨叔叔？ 无非是某个少年少女有了工作，身上的钱财成了他唯一的问题，有房贷车贷每天在身后的逼近，手中原本持有梦也在这些里放下了。 后来岁数偏大，家里人，外人，包括自己，都在催促成家立业，催促结婚。 曾经天真的说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也可以怎么怎么样，但偶然看见同龄人带着孩子逛街，那一刻才会正视自己是否该有段婚姻。 那时，便没有了什么要娶要嫁谁谁，看的已经不再只是好不好看，而是合不合适，家庭背景，工作薪资…… 后来，反倒成了自己曾经厌恶的那群叔叔阿姨。 偏偏后来有孩子了，他或者她又成了你。 大多数人的未来就是如此，有很多人不愿意也不信，有着自己的执念和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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