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看来,林青折搬来不是假设了。 “这样吗,那刚好,我那边的租房也要退掉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刚好搬到杨群呓那个房间。” “你要搬过来?是嘛……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搬到我的房间?我的房间还是比较大的,肯定能容下两个人的东西。” “啊这……这么快我们就同居吗?”林青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无比期待。 “快吗?我都等了十年了,小青同学,我一回来我们就结婚吧。” 林青折愣在原地。 “哈哈,逗你啦,你都还没到法定婚龄,不过说真的,我好想你。” “那回来后,就不走了吧,我也想你了。” “嗯,你最近怎么样?” 林青折想了想说道:“如果说怎么样的话,燕姐,杨曹两兄弟要离开了,恐怕之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妥姐他们?为什么会走?” 林青折和她细细讲了下,也讲了下这些天他的生活。 “这样嘛……也算是他们自己去走回自己的路了,那这场相遇就当做一场有着遗憾的道别吧。” 林青折点头,想到另一件事:“说起来,你喜欢猫猫吗?” “当然了……你买了只猫?!在哪在哪,让我看看。” “是妥姐,妥姐送了我只猫,叫白雀,性格有点怪怪的,明天我去拿。” “好啊,一直想要只猫猫来着,但一直没什么机会买,现在就好了,带回来让我看看。” 林青折看着苏知简高兴的样子,不禁也笑笑。 “小知老师,我最近……想起了些东西。” 苏知简一下变得乖巧起来,静静聆听。 看着苏知简正襟危坐,林青折不禁笑出了声。 “你别笑啊,快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有人明明自己怕黑,却保护别人走夜道,然后躲在那个人身后,但我不是说谁。” 苏知简捂着嘴,而后噗嗤一笑:“那还要夸你勇敢咯?” 林青折笑笑,两人对视,过往不在言语,在两人甜甜的心知肚明。 第六十五章 没来得及再见 林青折想到那条幼年走过的街道,曾几何时,怕黑的羁绊只是萦绕在过去的回忆。 而今,却是难得的情意,也惊撼于缘分的巧妙,在不经意间让两人相逢别离,再相逢。 所以这些走远的人当真没有再见的机会吗? 未来很漫长,有着数十年的光阴可以擦肩而过,那就够了。 但,夜半的偶尔思念,总会引起孤独扎心。 如此刻,短暂不过二十分钟的对话,却花了一整天去等待。 可是,走了的人要花多少时间等待?一年,十年?还是遥遥无期的一生。 概率学始终会让人有着一丝侥幸,总会下意识将自己放在那极小的概率上。 期待那种再见的缘分,不如期待下一个像他的人。 林青折在床上思索着,不经意间睡意将他吞噬。 第二日清晨,雨声将他吵醒,林青折如往常一样搭车去了学校。 只是今日的风,比往日来的都要凉,如针刺骨,撕扯可悲的灵魂。 林青折不知为何,在某一瞬间猛然回头,似乎有什么追随或远去。 但背后的各怀心事的人群是空荡的,不知为何,他们身上铺上了色彩,色彩形成图案,有无泪的猩红眼眸,有独奏的小提琴,有笑着的穿心之箭。 林青折仅看了一眼,北方吹来的风便将幻影打散。 前方的校门口一如平时,门卫还是和每个同学打招呼,但林青折从他眼底看到了麻木,和一丝丝羡慕,路过的小情侣打打闹闹,门卫大叔眼中有流露出一丝笑意和回忆。 每个人都故事都不同,林青折坐在墙边的石阶上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 在左下角写了两个字“人群”他不自觉中又做了个观察者,这些来往的人们是世间少有的景。 来往行人路过林青折,偶尔驻足看他的画。 但没有人能看懂,大多人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还有人看了眼停下思考下便离去。 林青折的本子上画了无数个人,每个人脸上的有着各种事物,如一把小提琴,一把小提琴或者一个奇怪的徽章,一块有着充实奶油的泡芙。 而他自己是一圈暴躁的杂乱线条,在人群中显得很特殊。 卡在树枝的雨伞为他挡了很多雨,在画中,这把伞是一个屋顶,上面有这雪球和尖刀。 林青折这幅画没画很久当他画完后看看,才意识到自己画的什么。 这是种状态这种状态很神奇,似乎是旁观一个世界的全部,有人,有物。 林青折不自觉自嘲笑笑,他没有那么自信认为这是名为艺术的东西,这顶多是他是偶尔发疯在精神异常的情况下写出的妙笔。 林青折叹口气,忽然一个人喊到:“林青折,你怎么在这……画画,虽然雨天画画是有意境,但你这,画的啥?” 林青折抬头看见是叶姊,说起来很久没看到她了,自从从那家饭店走后。 “叶姊,好久不见。” 叶姊撑着伞看了看表:“是蛮久了,从艺乐解散后就没见过了,你女朋友苏知简呢,没陪你?” 林青折摇头:“这段时间她去外地出差了,还要一周多才回来。” 叶姊帮林青折把卡在树上用来遮雨的伞取下来,递给他。 “其实苏知简就是中文系的苏老师吧,小青,没想到你们这么刺激,师生唉。” 林青折接过伞,嘴角抽搐一下:“师生什么,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是我老师,我也不知道她是我老师,机缘巧合,没办法的。” 叶姊走到小卖部,买了两杯奶茶,递给林青折一杯:“你毕业后,苏老师就要走了吧,好可惜,这么好的老师,被你给祸害了。” 林青折弹了下她的头:“会不会用词,就算我没毕业,小知也不会在这留很久的,她的志向不在于此。” “啊?那在哪,在星辰大海?好浪漫的说辞啊。” 林青折想想,摇头:“当然不在星辰大海,大概是在平凡尘路吧,远方和诗书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大概只是希望能有片清净的地方吧。” 叶姊想了想:“那也挺好的,也很浪漫,至少不用怎么分别,白天你上班,坐在电脑前画着你喜欢画而她照看一个平凡的咖啡馆,晚上你下班来到咖啡店,喝一杯她冲的咖啡,两个人的温情款款对视,和冒着烟的咖啡,还有昏黄的灯,对了!还要有一摸幸福的浅笑。” 林青折说道:“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好,我心动了。” 叶姊似乎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勉强:“是啊,我也心动了,对了……你知道江浩州最近在做什么吗?” 林青折摇头:“江浩州他在一个游戏公司任职,最近应该没什么不好吧。” 林青折本来想说那两万块钱的,但寻思和叶姊说也不太好。 叶姊却说到:“江浩州他找我借了五万元,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他也借你的了?”林青折也有些惊讶,七万块也不算小数了。 林青折连忙拿起手机,给周景沉打了电话。 “喂,小青,你怎么会给我电话,越洋电话很贵的。” “江浩州是不是也找你借钱了?” “这你怎么知道?” “借了多少?” “十万。” 林青折看着叶姊,两人的震惊中带着各种猜想。 十余万,这绝非小数目。 “叶姊,你也不用急,江浩州这么做,必然是他有必须的原因。” 叶姊点头,正想说什么,忽然指着林青折后方。 两男一女走来,林青折转头,看到的是几个熟悉的身影。 李婷燕,杨曹杨竹。 “燕姐?你们有什么事吗?” 他们面色沉重,还有股难掩的悲意。 “先上车吧,上车说。” 林青折一瞬间联想到无数,连忙着急的问道。 “燕姐……发生什么了?” 杨竹上前走来,将一支白色的花递给林青折,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声音如此颤抖,他无力的说出那句惨白的话。 “陈妥,于今日清晨……在齐兰中心医院,病逝。” 林青折忽然感觉世界安静了,喧嚣的人群无了言语,只留下雨滴的微敲,和车辆的穿行。 伞无力的滑落,寒冷的雨水淋透林青折全身,冰冷刺骨,茫然和绝望将曾经那个微笑着的影子刻入这颗摧残的内心。 那个曾经对着他笑说“来过,因此庆幸”的女人如镜片破碎。 林青折张嘴,想说什么,但涌现的回忆却使他的喉咙被堵塞。 他有些懵,但过去的无数细节又促使他认为自己的无能,连这些都忽略了。 撑着伞,脸上却有着水珠。 林青折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撕心裂肺或者歇斯底里。 他几次张嘴欲说什么,但话卡在嘴边。 最后,他只能平静的说了句。 “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呢。” 第六十六章 这场后会无期的别离 林青折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的医院,只是模糊的记得李婷燕的无声泪水,和杨竹的痛彻心扉,以及杨曹的沉默不语。 车辆已经很快了,但还遇到了堵车,堵了几十分钟,李婷燕不止一次想要下车步行,但这般遥远的距离使她无力推开车门。 车窗外小雨朦胧,似乎总是映衬着某个人的某个瞬间。 到了医院,林青折看见的是一对眼眸通红的中年夫妻,和一个抽着烟眼神茫茫的男子。 林青折知道,那对夫妻是陈妥的父母,而那个男子则是陈妥的哥哥。 “你们……是小妥的朋友吧。” 李婷燕点头,陈妥父亲看着林青折说道:“你是那个小伙子?小妥把白雀托付给你了是吧,那可是她最爱的猫咪。” 林青折点头说道:“陈叔叔……如果可以,我想知道妥姐的死因。” 陈叔叔递出一份病单:“这是应该的,这是小妥的病症,肺癌晚期。” 林青折浑身一怔,而后略微颤抖的问道:“多久了?” 陈妥的哥哥吸口烟,言语把烟雾吹散:“三年了,她本该躺在病床上的。” “三年?”林青折看着李婷燕他们。 陈妥哥哥轻声说道:“医生说她这三年已经算是一幕不小的奇迹了,而且还是在晚安走着的三年,而非躺在病床上。” 是吗?原来妥姐也是一个失足人,只是不同的是,她并无法回头或者上岸。 难怪她会时不时咳嗽的半死,难怪她总是对每一刻无比珍惜。 因为她每时每刻都在消耗不久的余生,所以她享受了她想要的一切,音乐,宠物,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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