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大学大四,薛柠林,女孩儿,也不是本地人,父母做生意,家底在灰涌市不算富豪,但是在他们当地至少排得进前十。” 薛柠林是在10月失踪,科技大学附近有灰涌市最热闹的酒吧街,到了晚上,那里就是年轻潮男潮女的天堂。据薛柠林的同学说,她很喜欢去泡吧,部分酒吧的监控也捕捉到了她以前去泡吧的身影。 但相比她在酒吧的张扬,她在学校是另一副面孔,上课认真,经常和室友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性格大方,却不在同学们面前显摆。只有和她同寝的学生知道她家境很好。 她失踪后,她的同学一度以为她是在外面玩嗨了,毕竟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她三天音讯全无,大家才想到可能出事了。 警方未能在酒吧街的监控中找到她,她在离开学校后去了哪里,无法确认。 至于第三起失踪案,则发生在刚过去的12月,失踪者叫李回,师范学院大三,男生,这位是本地人,家里经商,父母长期在外地,李家有不少别墅,但回家的只有李回一个人。 不同于平生、薛柠林在学校里的低调、好相处,李回从里到外都是个纨绔,他从大一开始就经常缺课,不在宿舍住,和同学打架,打伤了人靠钱解决。他花钱如流水,满身名牌,动不动就嘲笑别人是乡巴佬。 他的同学没有一个看得惯他,好在他来上课的时间不多,绕着走的话,基本不会沾上这坨“屎”。 温叙举起双手,“‘屎’是他同学的原话,不是我说的。” 按理说,像李回这样四处惹祸的人,查起来应该不难,但分局和刑侦一队一通查,他惹的其实都只是小祸,在校外,他甚至比薛柠林还要安分,从来不去夜场,他就像个缺乏爱,所以拼命在同学中寻找存在感的拙劣傻子。而他得罪的那些同学,似乎并没有足够的动机和时间造成他的失踪。 海姝手指在笔记本上点了点,“这三人彼此不认识,性格也不同,找共同点的话,除了他们都是大学生,还有家里条件都很好,长期和父母分开生活……对了,他们的父母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温叙摇头,“父辈的关系我们也考虑过,但三个城市分布在南北,业务也大相径庭,他们彼此不认识。” 海姝皱着眉,“这是什么针对有钱大学生的犯罪吗?” 温叙:“噢还有一点,他们都长得很不错。” 海姝想起来了,隋星也提过失踪的大学生都是俊男美女。 “如果排除失踪者和其家庭的人际关系原因,作案者只是盯着他们的大学生身份的话,再加上长相这一条……”海姝抬起眼,“是针对这一群体的人口拐卖?” “我们也正打算往这个方向去查。”温叙无奈道:“这不还没开始,周屏镇就出了这么大一个命案吗。” 海姝合上本子,看看时间,再不回去睡觉,明天起不来了,“温老师,今天谢谢你的麻辣烫。” 回招待所的路上,两人闲聊起春节,海姝问:“温老师,春节之前案子破了的话,你怎么过?” 路灯下,温叙笑得很幸福,“陪我爱人过。” 海姝没听说温叙已经结婚,闻言下意识看了看他的手指。 温叙捂住无名指,“戒指放在家里呢,我是个法医。” 海姝领会地点点头,法医实在是不适合总是戴着戒指。 “那要是拖到了春节之后,得跟嫂子道歉了。”海姝有些遗憾,万泽宇案加上失踪案,不大可能在春节前彻底搞定。 温叙弯起眼尾,“没事,她是军人,我跟她互相理解。” 海姝还想继续聊嫂子,温叙却不着声色地打断,“你呢,春节怎么过?” 海姝:“我……先把在灰涌市的住处整理好吧。” 市局给她安排了临时的住处,但她还没有去过。 温叙看了海姝会儿,察觉到这个话题对于她来说有些艰难,笑道:“哎算了算了,过什么春节,我们刑侦一队不配有春节!” 坐在招待所的写字台边,海姝捧着一杯热水出神。大约是因为不久前和温叙聊过春节,她难得地想起以前过春节的热闹。 一车一车的烟火,被烟火照亮的笑脸,三层蛋糕,漂亮的蓬蓬裙,拆不完的新年礼物…… 但那都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远得好像上辈子。而这辈子,她生来就是警察,总是在春节加班,一碗泡面也算是年夜饭,凌晨看看别人放的烟花,这新年就算是过了。 她不喜欢过春节。 次日清早,周屏镇炊烟阵阵,海姝靠在警车边吃早饭,是两个烧麦,一个热腾腾的桂花蒸糕,程危背着家当跑来,“等久了吧海队?” 海姝摇头,“我早饭还没吃完你就来了,还得让你等等。” 他们要再去镇外的玻璃厂老车间,尝试寻找新的线索。周屏镇太小了,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条,小孩放假了,举着鞭炮满街乱跑,海姝开得十分吃力,到了镇的边缘,才没那么打挤。 快到老车间时,海姝看见迎面开来一辆面包车,那个方向只能是从老车间过来。可谁这一大早去老车间? 海姝立即将方向盘一打,挡住了面包车的去路。海姝解开安全带下车,对程危说:“我下去看看。” “海队你小心啊。” “我有数。” 就在海姝下车时,面包车驾驶座一侧的门也打开了,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下车,踟蹰着向警车方向看来。 海姝第一眼就觉得对方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在玻璃厂工作的文员。上次她去厂里调查万泽宇和袁衷,遇到过他和他那当检验员的妻子。更早之前,在熏香肠腊肉的林子,她也见过这对“模范夫妇”。 “你好。”男人走过来,眉心轻微皱着,显出几分忐忑,“我们要回镇里,请问有什么事?” 海姝的视线越过他,穿过面包车的挡风玻璃,看到一个抻着脖子张望的女人,也很眼熟,正是男人的妻子。 “你们这是……”海姝下巴朝远处扬了扬,“去老车间?” 男人局促地点头,没有看海姝,“我们过去,有,有点事。” 海姝问:“什么事啊?老车间早就没用了吧。” 男人回头看向面包车,似乎在向女人求助。女人也下了车,紧步跑来,“领导,你好。” 她好像比丈夫擅长社交一点,至少脸上挤出了笑容。 海姝打量他们片刻,“我不是什么领导,我叫海姝,我们在玻璃厂见过。” 女人接连点头,“是是,海警官,我们要回镇,你这车这么拦着,我们过不去,能不能挪一下?” 海姝说:“没问题,但我想知道你们这一大清早去老车间干什么?你们肯定听说过,那儿是个犯罪现场吧?” 女人说:“知道知道,我们不是去捣乱的,只是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吗?我们去给祖宗烧纸。” 海姝:“烧纸?在老车间?” 女人尴尬地看了男人一眼,“是的,这我们家的老习惯了,老车间没人,烧纸清静。在其他地方烧,还要抢地盘。以前他们都在林子里烧,现在不敢去林子了,就在镇里烧,更挤。” 海姝:“你们一直在老车间烧?” 女人:“不行的话,我们明年就不去烧了。”说完,女人还回车里拿出装纸钱蜡烛的篓子,以证明他们真的是去烧纸。 海姝将车挪开,女人道了很多声谢。面包车缓缓驶离,海姝在后视镜中看着它逐渐变小,眉心皱起。 程危说:“他们有问题?” 海姝将车发动起来,脑里一时有些乱,“我不知道。过年来烧纸,找个远离人烟的地方,说合理也合理。这对夫妇听说本来就不怎么和人打交道。但这个时间点……” 她无法不放任思维延伸,老车间刚修建时就发现过人骨,前不久万泽宇在这里杀死了袁衷。那夫妻俩现在跑来烧纸,他们只是烧纸吗?还是有别的企图? 快到老车间时,海姝下车,打算走过去,观察一下沿途,程危换到驾驶座开车。 清晨的风很冷,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火味,海姝沿着车轮印向前走,看见老车间东南面的外墙下方,插着几根已经熄灭的蜡烛,地上有一堆烧成灰烬的纸钱。 那对夫妇确实是来烧纸。 海姝蹲在蜡烛边,心里的疑惑却并没有消失。烧纸的话,基本都是在晚上,他们现在回去,那么烧纸的时候天还没亮,倒也说得过去,但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再者,这里刚发生过命案,他们只是普通的工厂工人,就不害怕吗? 男人的视线躲闪得很厉害,他们很不情愿此时遇到自己?那他们又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案子还未侦破,警察随时会出现时,来这儿烧纸? 程危停好车,和海姝会和。海姝问:“这种烧剩下的东西,大概什么时候会消失?” 程危说:“灰烬半个多月就被土壤吸收了,这里又是野外,大雨一下,春夏植物一长,时间更快。但蜡烛如果没人清理,过几年都还在。” 海姝看向四周,没有蜡烛的痕迹,上次来勘查,也没有发现蜡烛。 “那他们有可能在撒谎。”海姝说:“每年都来烧纸的话,以前的蜡烛呢?” 程危想了想,“也许下一次来时,会带走上一次来用过的蜡烛?就我老家的习惯,人们烧纸都会有个固定的地方,如果那儿还放着以前的蜡烛,肯定得拿掉,才能插新的。” 海姝说:“也对。” 暂时放下那对举止古怪的夫妇,海姝和程危分头行动,再次对老车间进行勘察。老旧的锅炉、其他设备已经完全不能使用了,它的熊熊烈火中,曾经吞没过不知名的生命。 海姝异想天开地觉得,这里或许存在着另一个空间,某些机关能够打开去向那里的通道。 回到周屏镇后,海姝本想立即去玻璃厂,但一想厂里说不定已经放假,便调头去了住满工人的巷子。 楼与楼之间的空坝上摆着麻将桌,有打麻将的,有嗑着瓜子闲聊的,东家长李家短是最好的话题。海姝凑进人堆里,一边听大姐们唠嗑,一边插上几句,渐渐把话题引到了那对夫妇上。 “梁家那两口子,前天我给他们说今年六村要团年,每家做道菜,大家吃百家宴,小赵说他们感冒了,就不参加了。嘿,小感冒算啥,他们就是不合群!去年的活动他们也不参加。” “他们是大学生嘛,年轻人,过不惯咱们这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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