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用问都能猜到,谢忱岸这副颓废又凌乱的模样,肯定在谢家没合过眼。 想放他睡,又怕事情堆在心底太多,转身就给忘了。 贺南枝水波潋滟的含情眸盯着他,红唇轻问:“你把我关在思南公馆是因为吃谢忱时的醋?” 提到这人,谢忱岸沉浸暗色阴影的侧脸轮廓就不那么赏心悦目,这脸色说变是不打招呼的,甚至半遮半垂的眼睫间,还藏着强烈占有欲。 贺南枝只能赶紧先安抚他,抬起雪白的手腕搂住脖颈,不停的亲:“晚上你陪我堆个雪人好不好?堆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就堆在贺家院子里,所有人都能看到。” 谢忱岸手臂抱紧她细细腰肢,开口时嗓音压得低且轻哑:“那晚我提前出差回来,买了玫瑰,想等你庆功宴结束后,给你个惊喜。” 贺南枝讶然了半秒,接着就是愧疚心疼死了,将额头贴着他没穿衣的胸膛前,垂落的眼尾酸得难受:“我回公馆你就喜怒无常闹情绪,还在床上那样对我,真是被你气死了,为什么不早说!” 她倘若知道谢忱岸提前回来,是为了给她惊喜。 是绝对不会跑去跟谢忱时大雪夜的,在外玩飙车的。 谢忱岸倒是笑了,嗓音忽然近到耳后:“说了也要关你几日。” 贺南枝眨了下眼:“啊?” “我见不得你跟他站一起。” 那股横冲直撞的压抑醋意没过去,他就正常不了,只想无时无刻地霸占着贺南枝的一切,这是病,在积年累月里,早已经成了不治之症。 … … 谢忱岸躺在她这张香香软软的床上陷入熟睡,浓密似鸦羽的眼睫闭上了,怕光影响到他,贺南枝就算伸手掀起白霜色纱幔,也是顷刻间就垂下来。 先是去浴室用热水沾湿了白毛巾,将他脸和搭在丝绸被子外的手臂都擦拭了一遍,滑过腕骨,往下的是虎口那颗艳色至极的小红痣,视线微微停了一秒。 贺南枝止着呼吸,柔软的唇在这个位置吻了吻。 二十分钟后。 佣人在外轻轻敲门,听了吩咐,给她找了个琥珀色的玻璃瓶子,隐隐还弥漫着药香,不浓。贺南枝秀气的鼻尖闻了下,随即又将谢忱岸脱下的西装衣物都从微敞的半扇门递了出去:“帮我拿去干洗,等会他醒来要穿的。” 佣人无声点点头。 等脚步声远去,贺南枝就捧着玻璃瓶子回到床沿,动作极轻掀开闷热的被子,将药水沾了点在手指尖,耐心地给谢忱岸胸膛和腰侧的一大块淤青揉着,等肌肤有了热度,才换个地方。 觉得差不多了,正失神地看着男人俊美沉静的侧颜。 门外,又传来佣人的声响。 贺南枝怕惊醒了谢忱岸,从白霜色纱幔钻了出来,连鞋都未来及穿,光着雪白的脚跑去开门。 “小姐,这时是西装裤袋里翻出来的。” 佣人将沉木托盘缓缓递到她面前。 璀璨的日光沿着长廊往这儿照,贺南枝垂下眼,视线清晰看着面前这只蓝色史迪仔,以及被小心翼翼地折好的那封情书。 十三岁那年,她就早已经情窦初开,将这个礼物送出去时。 既满怀羞意的期待谢忱岸会发现藏在玩偶里面的小秘密,又有一丝的忐忑。 后来他好像没有发现,贺南枝失落了几日也逐渐遗忘在脑后了,半响,抬起手,将蓝色史迪仔紧紧握在白细的指间。 这次无人再来打扰。 她将这两个都轻柔地搁在枕头旁,自己也掀开被子一角,抱住谢忱岸睡着了。 轻软的呼吸声丝丝缕缕的洒在胸膛前。 谢忱岸没动,缓慢地睁开了墨玉眼,看着她主动依偎着自己,微微蜷起的指尖是热的,呼吸也是,不是他在国外那一年多经常做的虚无缥缈梦境,是真实,她的心跳隔着丝绒衣料就压在他胸膛前。 渐渐地,也分不清是谁跳得更急一些。 许是他的。谢忱岸抬起指骨无声地描绘着滑过她眉眼,像极了好不容易得到心爱之物。 谢家的男人就如外界私下传闻确实有遗传精神方面疾病,幼年时起,他对什么都无悲无喜,同情力低到几乎没有,哪怕是谢家未来继承人这个身份,于他眼中,只是一份生在这个家族要担负起的责任罢了。 唯有贺南枝。 这个在家里喜穿一身嫣红,像是在他黑白世界里留下浓墨重彩的女孩儿,不知不觉早就占据了他偏执的情感,起先她太闹,整日捧着装着几个不值钱硬币的小盒子到处乱晃,却忘了千古不变的财不外露这个道理,没几日,就会让谢忱时给故意拿走。 贺南枝找不到偷硬币的那位,就会找他索赔,少一个硬币,就得要走一个宝石。 起先谢忱岸会分出精力应对她,只因她是老师的独生女,更因太能哭,天生学戏曲的料,那小嗓门哭起来,方圆八百里都知道谢氏双生子欺负贺家小金枝玉叶了。 时间久了。 谢忱岸被她烦习惯,养成了每次去贺家,口袋都要装几颗宝石。 等更久一点,他长成了少年模样,而她稚嫩的脸蛋小小的,却依稀能看出日后定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似乎她自幼就知道这点,格外爱惜自己的容貌。 只要太阳开得烈些,便要拿出宝宝霜涂上,浅笑着往他怀里躲,扯着衣袖挡住额前。 女孩儿浑身都是柔软的,带着股香。 记忆犹深。 而谢忱岸对她起了偏执的贪念,是十六岁那年。 他跟随父亲身边学经商,用了比市场低三倍的价收购了一家上市公司,得到了父亲送的钢笔。 谢忱时自出生起就爱争宠,跟狗一样闻着味就来了,狂得没边,大闹着执意要将钢笔拆成两段,他上个月也收购了家公司,也要父亲的赞誉。 另外送的不要,偏要跟他抢这个。 谢忱岸多数时候都是姿态冷漠让着他,这次莫名的不想让。 暴雪时分。 他发狠地将谢忱时打得一脸的血,连无名指都骨折的程度,微沉的嗓音融了夜色寒凉,冷笑道:“这谢家百年基业你要就拿去,以后是你了。” 那时谢忱岸还少年意气,不懂得神色自若的收敛自身锋芒。 他做了件恐怕连父亲得知的话都会不可置信的事,便是离家出走,什么都没拿,寒冬腊月天的一身白衣长裤,干干净净走出谢家。 在路上,谢忱岸拿出手机订机票,已经规划好了先去看眼在剧组拍戏的母亲,再登机,离开泗城。 只是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听到有停车声从身后传来。 隔着浓郁的寒冷夜色,谢忱岸转头,略抬起冷漠的墨玉眼,看到贺南枝裹着毛绒绒的棉衣裙,雪一样的颜色,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 那清灵的声音细喘着气,话还没说完,就怕他凭空消失了,指尖温软的握着他冰冷腕骨:“谢忱岸,幸好我把你找到了——这大雪天的你是不是迷路了呀?冷不冷?来,跟我走,跟我上车回家。” …… 贺南枝醒来是时,是被脸颊细细密密的吻给闹醒的。 她卷翘眼睫还没彻底睁开,唇先弯起笑:“几点了?” 谢忱岸低语:“十一点整。” 那快到饭点了。 贺南枝轻轻闻着他落来的灼热气息:“今天有珊瑚雪花鸡吃,你很久没尝我饭菜了吧?” 说着,她就借力起来,被子顺着雪白肩头滑落至腰上,与他算是完全坦诚相见了,而此刻,她遵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喜欢这般与他黏在一起,清晰感受到肌肤体温:“……趁着吃饭前,我们去堆雪人。” 谢忱岸墨玉眼锁着她半睡半醒的慵懒模样,薄唇溢出极低的声线:“好。” 佣人早就将干洗好的矜贵西装整齐送来。 贺南枝带他去自己浴室,处处装修都透着少女居住的闺中气息,一起在圆形浴缸里洗了个澡,不管怎么亲,还是用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彼此,却都没有真的做。 这里是贺家,就算长辈默许两人共处一室,行为也不该荒唐了。 而谢忱岸还不至于连这点克制力都没有,当他将念头说出来时。 没等贺南枝感动。 又慢条斯理的补充一句:“我想带你回思南公馆,做到昏天地暗。” 半个小时过去。 在浴缸里,贺南枝翻脸无情地踹了他一脚后,快速地跑到衣帽间打扮了下自己,外面天气冷,又拿着超厚围巾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随即,落地镜子前的谢忱岸也穿戴整齐了,质地良好的墨色西装将他身形衬得极挺拔,才睡几个小时,就又恢复了那副透着不染纤尘的矜贵气质。 * * 贺斯梵今日破天荒没有去公司,随机抓去一位路过的佣人询问:“南枝在干嘛?” 每隔十分钟。 他都要问。 佣人已经是十点之前被他问过,立在旁边,语气恭敬地说:“小姐和未来姑爷正在院子里堆雪人。” 安静几秒,贺斯梵整理了下没有任何折痕的衣袖口,薄唇淡而清晰的溢出:“嗯。” 他无事经过前面庭院,隔着遥遥的距离,便看到他那个笨蛋且过分漂亮的妹妹蹲在雪地里,纤白的手将两个手拉着手的精致小雪人画上幸福的笑脸。 而谢忱岸则是在旁边陪着,素来紧扣的袖扣稍微松开,露出半截修长冷白的腕骨,偶尔听她命令,递根残枝过去。 贺南枝用残枝,一笔一笔落得极轻,在头顶有绿梅花的小雪人身上写:“十二岁的贺南枝。” 谢忱岸问她:“为什么是十二岁?” “因为我十二岁就暗恋你了。”贺南枝坐在雪地上,脸蛋被日光照得微微发红,从大衣口袋里将蓝色史迪仔玩偶拿了出来,当他面,将柔软的鼻子轻轻一摁。 “ILoveYou——” 静了半响。 谢忱岸将她白嫩手心的残枝抽走,也在另一个小雪人身上写: 「十六岁的谢忱岸。」 在贺南枝清澈如水的眼眸注视下,他没停,干净明晰的指骨又在下方缓缓有力,写了一段: “I Love You More” (我更爱你)
第63章 “同居邀请” 在雪地里待久了怕她冻感冒, 谢忱岸轻拍掉她衣裙和乌锦发间的细碎雪花,跟抱小孩一样,臂弯有力地将人给抱了起来。 贺南枝恰好也玩累了, 将嫩色的精致下巴轻抵在他肩头, 嗅着那股清冽好闻的冷香味。 还没走几步呢。 便看到了贺斯梵淡漠疏冷的身影就站在走廊前, 一副断情绝爱的高傲资本家嘴脸, 仿佛谢忱岸在院前陪她玩堆雪人的行为差点没戳瞎他双目:“玩雪抱她走路,等会是不是还要喂饭?” 贺南枝就知道他开口没好话,顿时就起了恼意,原是想呛声回去, 转而又觉得这样太凶了, 有损在自家未婚夫面前小仙女的贤良淑德形象,下秒,红唇硬是弯起浓浓笑意:“梵梵,你要是羡慕我的话, 也可以让他喂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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