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客厅,我送你一套沙发如何?”他说的名字,让这些装修见惯了名贵东西的人也瞪大眼,出手就是几百万,然而他像只是送了一束还不错的漂亮花朵一般。 跟着他又说:“把我们天湖跳舞最后的那张定格照片放这里如何,全场黑暗,聚光灯只落在我们身上,在舞池地面摇曳的影子纠缠如树藤与树,不要洗太大,五六寸就好,不占多少地方,但小晴每天都能看到。” 严晴转身:“傅州瑞,你很吵。” 他走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吧。厌了?累不累,小晴,有什么推荐的早餐吗?我想和你一起去用餐。” 严晴:“傅州瑞,你该回……” 傅州瑞拉住她的手,自然的放进他的肘间,宠溺道:“好,听你的,陪你用完餐我就回德国好吗,虽然有时差,但我会在你每天练舞结束的时间打过来。小晴,不准不接师父的电话……” 他温柔絮絮说这话时,严晴挽着他从搬着瓷砖满身灰尘的楼屿身边走过,佛赤色红裙擦过墨染立挺西装,儒雅的傅州瑞绅士的朝错步的楼屿颔首轻笑,三人擦肩离开。 把Ralph送到机场,严晴吐了口气,掉头回练习室,又投入新一轮的面试和练舞。 等闲下来时,是她手痒夹着一根烟在抽,回过神来发现排练室烟雾缭绕,跳动神经对烟草的贪婪却并未被抚平。 她洗完澡开上车,发动前指腹又擦过鼻翼,果然,半个月过去,什么味也没了,只有淡淡的香草味身体乳萦绕,暂缓了她渴望烟丝的焦躁。 买烟路上,车却停在了华澜别墅口。 严晴在车上坐了几分钟才下车,心里哂然,不知自己是不是真如她对孙明雷说的那样,真这么看重这套房。 工人没想到她会来的这么积极,以前像她这样雇主的,最多交房验收的时候露个面。监工热脸迎过来,打招呼说进度。 严晴转了一圈,目光扫过角落天叔独自干活的身影,脚步慢了几秒后,转身离开。 雇主突然来,匆匆走,停留时间不到五分钟,监工一头雾水的看人走向卡宴。跟着,就听到身后传来巨大响动,监工大喊“天叔”的声音飘出。 一群人着急冲过去,严晴蹙眉从外面走进来,看清状况,“把人抬我车上。” 天叔面色惨白,额头流着虚汗,人昏了过去。 监工惊愕,“严小姐,我的车就停在别墅外面,我,我很快去把开……” “还愣什么,没听见我的话吗,把人抬我车上。” 几个工人愣愣回过神,“好,好。” 天叔被放到后座,飞灰瞬间染脏了皮质座椅,有工人心里咂舌,这得多少钱清洗费,这样的车能随便洗吗,要是让天叔那个向来扣搜的醒过来知道反欠了一大笔债,估计恨不得当初让他们眼睁睁看他昏死过去。 工人没来得及多腹诽,就见卡宴3.0升涡轮增压发动机的340马力瞬间发挥应有价值,在他们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楼屿赶到医院时,旁边还跟着六岁多的楼响响。 嘈杂如沸腾热水的走廊里,一束白玉兰般漂亮清冷的身影依靠在墙边。 简单素雅的白衣让她穿得雅致不羁,不看面貌,端是她漂亮姿态已和周围人群划开一个泾渭分明的界线,二十多年的体态训练让她站立姿态像鹤又像松,翩跹优雅,惊鸿动人。 修长莹白的手指剔透如玉,漫不经心的扣在膝盖上轻轻敲打,摄着人的呼吸慢了三分。 他脚步顿了下,即使提前 知道是她在,在她一袭素白长裙落入眼眸时,喉结还是莫名的滚了滚。 “爸,天叔没事吧。” 严晴听到小孩清脆嫩亮的声音,余光便扫见了宽肩长腿,带着野性冲击力的身影,身体一僵,眼眸惊愕没来得及褪去的抬头,对上楼屿看着她的目光。 看到严晴从容,楼屿松了口气,对旁边道:“没事。” “好。”楼响响长拍着自己的胸口,小大人的口吻:“吓死我了。” 楼屿蹙眉,“让人来接你回家。” 事出突然,他没来及甩掉这个小崽子。 “爸。”楼响响可怜的噘嘴,“我都好久没见你了,才不走。爸爸,你都不想我。”小孩熟练的抱住楼屿紧实腰腹,摇晃着他的身体委屈撒娇。 严晴抬步直接从两人身边离开,目不斜视。 楼屿拉着耍无赖的楼响响走进病房,看完天叔后对他说:“你在这待着。” 说完,迈步就往外走了。 “爸爸你去哪?”楼响响追问,人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医院总是像沙丁鱼罐头一般,无论何时都是摩肩接踵的人群,她避开电梯从八楼走下去。 走到车前,黑色卡宴的主驾驶门边倚靠着一个男人,衣着宽松廉价,手上的烟往嘴里递,吐出来的烟雾拂过男人性感面容,擦过轻蹙的眉心,渐消失在又阴蒙蒙的乌云下。 哒哒的高跟鞋踩过地砖的声音变轻和稀疏,最后慢慢的停在了四个砖头的距离外。 严晴:“借过。” “多少钱?”楼屿嗓音里卷着烟雾,藏着几不可见的沙哑。 严晴冷下面容,“自然会从工资里扣除。” 楼屿点点头,却也靠着车没动。 严晴看着他抽烟,也不催促。看他含着劣质烟头,烟蒂隐隐泛湿,熟练的吐着烟雾,难吸微辣的烟丝没让他露出一点不适,举手投足间落拓又透着几分洒脱。 “你过得很好。”楼屿陈述。 “你也不错。”严晴回。 楼屿轻笑了声,意味深长的让人听不透,牢牢靠着车像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人就那么从车边走开了,错过她往医院去。 严晴抬步去拉车门,哒的车门弹开,她的目光落在黑色玻璃倒映着的修长身影上。 “要是当年想到自己会成现在这样,会不会后悔放开手?”问完她便觉老套无味,又按着车把手没动。 没想到,他的声音毫不犹豫传来,“没后悔过。” 严晴转身看他,轻笑道:“我倒是后悔,后悔觉悟的有点晚,幸好当初走了。” 楼屿背着她,点点头轻笑:“那我们运气都不错。” 潦草几句便无话了。 身后关门声落下,酷亮的卡宴发动声响起,安静的从他身后远去,楼屿抬步头也没回的往医院走。 “爸……”楼响响小心翼翼看楼屿。 别看他人小,每天只关注楼屿心情,多了比谁都精,他很确定爸爸此时心情不好,很不好。 楼屿眯眼朝他看过来,他努力缩着脑袋往墙根藏。 他哼笑一声,朝他摆摆手。 楼响响后背一凉,紧绷着身体,却也没傻到不动,心惊胆颤的走过来,“爸爸……” “今天星期几?” “三……” 楼屿冷笑一声。 楼响响赶紧委屈道,“爸爸,我就是来看看你,很快就走,一点不耽误功课,也不会让爷爷奶……” 他的声音逐渐消失。 楼屿:“抬头。” “啊?”楼响响呆呆又乖乖的老实看他,在爸爸难得的全部目光都放在他身上的喜悦里,眸子亮灿灿,小酒窝漾起,露出两个小虎牙,笑的傻傻的看他。 楼屿啧了声,看着这一点没像他地方的楼响响,抬手在他眉心弹了下,“傻。” “爸!”楼响响无辜。 “你当这爸白叫的。”楼屿搓着又痒的指腹,“没眼力见的小混蛋。” 楼响响眨眨眼,认真说:“爸爸,老师说我是班里最机灵的小孩了,天叔大雷叔叔他们也都这样说。” 对此,楼屿回以嘲讽冷声:“呵。”
第6章 第六步 天叔醒来,得知是他一向感谢的严晴开车载他来的,又惊又喜。 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不停问楼屿他有没有蹭脏人家的车,她会不会让自己赔。自言自语完,他又说:“不会不会,严小姐是个好人。” 对于他的好人言论,病房里响起两道笑声。 楼屿站在窗边,表情不明,只突然发出的笑声意味不明。 楼响响坐在床边,甩着两条腿,嘬着手里的奶酪棒,亮着他水汪汪大眼睛,笑道:“是个很好看的大好人。” 天叔黝黑脸上浮出几道笑纹。 楼屿:“天叔,你不能再去装修队,小喃需要你。” 天叔因着儿子病情,精神紧绷,晚上还要去医院陪夜,长时间缺乏足够休息,今天累晕已经是身体在发出警醒了。 他知道自己什么个情况,但真让他停下来,他只会更心慌难受。 两人僵持,楼屿说:“之后搬瓷砖的活我来。” “那怎么行。” “就这么办。”楼屿:“我去办手续。” 天叔看他离开背影,无奈的看向舔棍棍的楼响响,想到自己儿子,疲倦染上了慈爱的笑。 “天叔,你不要蹙眉头,小喃会担心的。”楼响响一板一眼认真道。 天叔轻笑:“好,我不皱……你想小喃吗?” “想,我好久没见小喃哥哥了,但是我知道,小喃哥哥很快就会好了,又会带着我偷偷赖在爸爸家,爸爸到时候就不能赶我走了。”有人在他旁边,楼屿就不会太强硬的赶自己走。 天叔眼角泛泪花,“对,对,小喃哥哥会回来陪你的。” “嗯!” 打发走楼响响,天叔坐公交去儿童医院找小喃,楼屿拆着从超市刚买的烟往老城走。 天已大黑,气候凉爽,散步遛弯的人不少。十字路口,楼屿看着68秒的红灯,盯了几秒,忽然转身往回走。 出租车停下时,司机看了眼阔气门头,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穿简单的杏色冲锋夹克的粗糙男人。 “打车费273。”司机说着,目光盯着后面男人。 男人垂着头,下颚线清晰凌厉如刀,瞧不见眼睛,只浑身散发的懒散又野性的气息让他心里隐隐打鼓,开这么远过来,穿这么一身,能付得起…… “微信到账273元。”女声提醒回荡在车里,男人推门下车,迈着大长腿往门口走,他看见保安竟放他进去,轻嘿了声,摇摇头调转离开。 楼屿从还没安玻璃的落地窗走进别墅,寂静的黑夜里风声都几不可闻,今夜格外安静,连天边闪烁的星星都无声发亮,遥远的海浪翻滚着向水平线蔓延的远方消失,拍打礁石都悄无声息起来。 他的脚步在空荡的别墅里格外清晰,带着回音落在耳膜。 嚓的火光亮起,橘色火焰从另一边的落地窗角落燃起,陷在黑暗阴影里的人从火光中走出来,美丽脸庞在橙红火苗的摇曳中愈发艳丽,一双眸平静无波,却比翻滚的浪潮还要汹涌的勾起涟漪。严晴表情藏在漆黑寂静的暗影里,只有那双眸子利刃般划破黑暗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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