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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岁柠已经料想到。 刚把发完消息，苏岁柠马上关掉手机，不再去看那个界面，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少紧张点。 结果等来等去，一直没有消息提示音。 这家伙不回消息。 “真累。” 苏岁柠胡乱地揉了一把头发。 许思颜戴着耳机，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苏岁柠小声说：“再来一次就不喜欢你了。” 说完，她把脑袋埋进臂弯里。 “…做不到。” 傍晚，苏岁柠总算收拾好心情，和正吃着泡面的许思颜打了个招呼：“我去食堂了。” 这栋宿舍楼靠近校门，此时正值饭点，有些去西街吃饭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走在校园大道的树荫下。 此时距离她给宋时礼发消息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苏岁柠想：再不回复就拉黑你了。 想想而已。 人来人往，耳畔是不断的说笑声。微暖的晚风吹过苏岁柠的碎发，她伸手理了理，目光停在不远处的路边。 是宋时礼。 程初栀穿着方领连衣裙，头发卷成漂亮的弧度。她手里捏着一个小皮包，像是要匆忙赶去参加宴会的样子。 苏岁柠眨了眨眼睛。 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她听到“家宴”一类的字眼，大概又是什么长辈的聚会。 苏岁柠默默走到路的另一边。 … “姑娘，”食堂阿姨喊她，“你二维码没对准。” 苏岁柠回过神，说了句“不好意思”。 端着餐盘，苏岁柠四下看看，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她打开手机，依然没看到消息提醒。 “有本事今天都别回我。” 她把手机丢到一边。 她的心里有些酸涩。 她忽然想到，宋时礼他们叫“宴会”，而在她从小到大的认知里，只有“小聚”这个概念。 路简之的提醒委婉了。 她和宋时礼，还是差距太多了。 苏岁柠没胃口，慢吞吞地一口一口地吃东西，都没注意是什么味道。 “嗨同学。” 苏岁柠闻声抬起头。 握着手机的男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略显紧张又期待地问她：“那个，方便加个微信吗？” 苏岁柠一般不会给微信。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片阴影笼过来，宋时礼直接坐到对面的位置，但他好像没听清那个男生在说什么。 看他在这杵着，宋时礼问苏岁柠：“这你朋友？” 男生看看宋时礼又看看苏岁柠，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他语速很快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了”，匆匆忙忙走远了。 苏岁柠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语气生硬地说：“来找我干嘛？”
第33章 月亮 ◎少爷也要看人脸色◎ 苏岁柠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怄气。 可能是跟自己。 “我看到你来食堂了。” 宋时礼一边说, 一边观察她的表情，眉头不易察觉地轻蹙了一下，流露出些许茫然。 宋时礼没想到他也有看人脸色的一天。 她好像生气了？ “哦。”苏岁柠不咸不淡地说, “你今天不是有事吗？” 宋时礼一顿：“是有事，但是我不高兴去。” 苏岁柠又“哦”了一声, 评价道：“你还挺随心所欲的。” 宋时礼：？ 他支着下巴，盯着苏岁柠看：“我怎么觉着，你今天说话带刺呢？” 苏岁柠的眼帘耷拉着, 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悄悄抬了抬, 宋时礼看起来是真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她微叹口气。 她其实不算心思多敏感的人，从来不会因为一条很久没回复的消息而思前想后。 宋时礼和程初栀那几句交谈，在那一瞬间让她更意识到了什么叫“不可能”。人家是以后会被安排去联姻的公子哥, 而她只是个普通人。 苏岁柠从来都清楚, 除了血缘, 苏宜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总算深刻理解了那句“没有喜欢的人才是最轻松的”，这种明知往前走没路, 又不甘心的复杂情绪, 苏岁柠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更难过的是，她知道宋时礼理解不了她。 “你到底怎么了？”宋时礼看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微皱着眉, 试图看懂。 苏岁柠整个人都很低落, 声音闷闷地说：“没事, 就是遇到点不开心的事情。” 宋时礼自然地接话：“什么事？” “…” 苏岁柠咬了咬下唇，努力不再去想这件事。 七点钟的食堂, 各种各样的声音涌进耳朵里。苏岁柠不说话的时候, 宋时礼就一直看着她。 宋时礼又问：“怎么不说话？” 苏岁柠躲开他的视线, 匆忙地想要回避这种会让她心烦意乱的状况。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我都说了没事了。” 说完,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句话的语气过重，句尾已经到需要用感叹号的程度。 宋时礼微怔。 苏岁柠没有要凶他的意思，她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宋时礼全程都没做错什么，她没道理这么跟他说话。 苏岁柠缓慢地呼了口气：“对不起。” “啪嗒”一声，一颗眼泪掉进碗里。 …太丢人了。 此时的苏岁柠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宋时礼默不作声了会儿，起身去最近的窗口，敲了敲玻璃：“请问有纸巾吗？” 窗口里的是个阿姨，伸长脖子往外看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她转身去拿了一整包抽纸，递给宋时礼：“惹人家生气了？” 宋时礼迟疑：“有…吗？” 这回宋时礼没有走到对面，而是直接站在苏岁柠身边，把纸巾往她面前一递。 柠檬淡香像一阵夜风，轻易地笼罩住她。清冽的味道，很好地安抚了她此刻烦躁不安的情绪。苏岁柠抿唇，没说话。 宋时礼站得很近。 近到。她只要稍微把脑袋靠过去一点，就几乎要贴着他的衣服。 微妙的距离。 宋时礼也没说话。 苏岁柠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调整好情绪。 片刻。 宋时礼拎起自己的衣服角，说：“苏岁柠，有纸巾不用，擦我衣服上，你故意的吧。” 苏岁柠眨眨眼睛：“…才不是。” 刚才掉了两颗眼泪，苏岁柠总算想好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宋时礼刚去把纸巾还掉，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接起电话，瞥了苏岁柠一眼，接着说：“马上，等下。” 苏岁柠问：“你去哪？” 宋时礼把电话挂了，回答她：“BlueHour。” 估计又是那帮人。 苏岁柠看着他：“我也要去。” 宋时礼点头：“随你。” 天知道他现在在看苏岁柠的脸色。 从学校里步行到西街的BlueHour，大概需要一刻钟。 这时有不少出去散步的人。 宋时礼把卫衣的兜帽戴上，衣服松松垮垮的，步子也散漫，很有闲心地开了个话头：“现在能说了么，哪儿不开心？” 苏岁柠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 她双手插着兜，垂着眸子，语气淡淡地说：“我说了你能给我点儿建议吗？” 宋时礼耸肩：“我试试。” 苏岁柠想了想，告诉他：“就我这个人吧，比较优柔寡断你知道吗。有的事情我明知道我做不好，但不做又不甘心。” 宋时礼不假思索地说：“那就去做呗。” 苏岁柠笑笑：“那万一没好结果呢，甚至连本来有的东西也可能会失去，你愿意冒这个险吗？” 宋时礼反问她：“你不是不甘心吗，再说了，万一结果还不错呢。” 万一结果还不错呢。 苏岁柠的眸光暗了暗：“我也希望。” 橘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这是一个没什么星星的夜晚，夜幕里挂着月亮。 走进BlueHour的门。 深蓝色的灯光摇曳，音乐喧闹，人声鼎沸。这是苏岁柠第二次来BlueHour，她还记着那次，那时候她跟宋时礼是真不熟。 现在不一样。 她跟紧了宋时礼。 路简之招呼他们：“这儿。没提前预定包间，就这里坐一下吧。” 他看到苏岁柠，也没半分惊讶，只是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冲她挑了下眉。 “小柠也来了？”沈旎热络地揽了揽她的肩膀， “嗯。”苏岁柠挑了个位置坐下，笑了笑。 眼看着路简之他们说说笑笑着连开了几瓶酒，苏岁柠侧过头问旁边的宋时礼：“这儿的酒贵么？” 路简之耳朵灵，先听见了，回答她：“有贵的也有不怎么贵的，怎么，来点？” 苏岁柠犹豫了下。 宋时礼看她。 对视一眼。 想起上次喝醉酒那样，苏岁柠谨慎地说：“还是算了。” 光线昏暗，苏岁柠无聊地划拉着手机屏幕，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过来干嘛的。 宋时礼跟路简之碰了碰杯，玻璃叮当一声撞在一起。 “又放你爹鸽子？” “没，我说了我没空去。” “啧，那有空带姑娘来泡吧？” 宋时礼要笑不笑的：“少说两句。” 苏岁柠看着点时间，打算再呆个半小时就回去了。她正点开微信看消息，一旁突然响起一道有些耳熟地声音。 “哎？” 苏岁柠偏头，看到刚才在食堂碰见的那个男生。 他手里拿着个酒杯，随意地晃了晃，看起来是酒劲上来，尾音拖得很长：“跟你男朋友过来玩？他人呢？” 苏岁柠很快反应过来，在食堂里的时候他估计误会了什么。既然他口中的“男朋友”指的是宋时礼，苏岁柠差点脱口而出“不就在旁边吗”。 幸好她及时发现不对劲，收住声音。 宋时礼正和路简之闲扯，他恰好坐在两盏灯的中间，光影交织，不仔细看确实看不清楚脸。他听到交谈声，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 避免误会，苏岁柠下意识想解释：“不是…” 话说了一半，她转念一想，这和人家也没关系，她犯不着苦口婆心地去解释清楚。 谁知道那男生估计是酒喝不少，正兴致盎然，大着嗓门又惊又喜地说：“不是？你没男朋友？” 苏岁柠：“…” 这下好了，进退两难。 男生已经兴冲冲地从兜里摸出手机，把二维码打开：“你好，我叫单尧，新闻系，大三，之前上公选课的时候见过学妹你，本来那个时候就想要联系方式，但没找到机会。” 一通自我介绍，苏岁柠尴尬地看看那个二维码。而那个叫单尧的男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热切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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