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苏岁柠换上那件衬衫,宋时礼喜欢买大一号的衣服,于是这件衬衫挂在她身上更显地松松垮垮,袖子都长一截。 她抬起手,看着那垂下来的一截袖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没多久,苏岁柠推门出去,看到宋时礼,他好像是洗了个头,头发湿哒哒地垂在额前,在屋子里找吹风机。 苏岁柠想起浴室外的柜子里有吹风机,立马穿着拖鞋跑过去拿,自告奋勇道:“我给你吹。” 宋时礼偏头,把湿漉漉的头发撩开了点:“那你来吧。” 给男朋友吹头发是什么体验? 苏岁柠拿着吹风机,很快发现一个问题。 她够不着。 她试了几下,照这么吹下去,明天早上她的手臂会酸得抬都抬不起来。 于是她去客厅里拿了张椅子过来,按下宋时礼的肩膀:“你坐下。” 宋时礼在椅子上坐下,一副少爷样儿。 苏岁柠再次把吹风机打开,热风扑在她的指尖,她停顿两三秒,轻轻地掸了掸宋时礼的头发。 宋时礼的头发很软,擦过指缝的时候,酥酥的感觉一直传递到苏岁柠的心里。 很快她的动作就自然起来,一边和他扯闲话:“你头发好多啊,分我点。” 宋时礼仰头:“天生的。” 苏岁柠:“嘁。” 聊了会儿,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苏岁柠垂着眼眸,从她这个角度看,能看到宋时礼流畅的下颌线,淡色的薄唇微抿着。 看着看着就变成了盯着。 宋时礼感受到她的视线:“嗯?” 苏岁柠大方承认:“看你好看。” 宋时礼:“…” 十来分钟之后。 苏岁柠揉了一把他松软的头发,关掉吹风机:“好啦。” 她把吹风机放到原来的柜子里。 刚一回身,一道阴影把她笼罩进去,苏岁柠猝不及防被宋时礼抵到洗手台的边沿,心跳的节拍加快了些:“干嘛。” 宋时礼凑近:“除了好看?” 苏岁柠往后微仰,看着他近在迟尺的脸,咽 咽口水。她并不知道宋时礼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还是纯属在逗她。 凌晨一点多了,苏岁柠眼皮都在打架,思绪飘忽,她眨巴了下眼睛,伸手捏捏宋时礼的脸。 “除了好看还好亲。” 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下一秒,苏岁柠听到一声低低的轻笑。宋时礼的手绕到她的后颈蹭了蹭,接着往下,手臂在腰际一箍,干脆利落地把人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 苏岁柠惊讶地低呼出声,忽然的悬空让她一阵恍惚,她下意识地搂上宋时礼的脖颈:“…我收回刚才的话。” 宋时礼挑眉:“晚了。” 他仰头吻上去,一手揽着腰,一手扣着后脑勺。苏岁柠躲无可躲,感受到宋时礼那还带着温度的发丝抵在她的额头,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够低了,她的脸还是发着烫。 片刻,苏岁柠空出手,握拳轻敲了敲他的肩膀,细喘着气嗔怪道:“差不多行了。” 她头一回俯视着宋时礼。此时她穿着他的衬衫,衣服过于宽松,露出柔软白皙的颈侧。 宋时礼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里,和她一样在调整呼吸,只是比她多几分克制,好一会儿没说话。 过了会儿,宋时礼把苏岁柠抱下来。总算是回到地面,苏岁柠腿都软了,扶着柜子缓了会儿,打开手机看看时间:“睡觉吧。” 这都快凌晨两点了,苏岁柠困得东倒西歪,生怕自己闭上眼睛就要睡着了。 宋时礼“嗯”了声,目送她打着哈欠走进房间,然后转身笑眯眯地和他说晚安。 房门咔哒一声从里关上。 宋时礼的笑意慢慢敛起,他坐到沙发上,手臂垫在后脑勺,望着天花板,眸色渐深。 扔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几声。 【想到一出是一出】 【你最好别后悔】 关了手机,宋时礼起身,站到那块巨大的落地窗前,从顶层俯瞰,凌晨的江景是这样的。 - 次日。 苏岁柠一觉睡到自然醒,打开手机一看,上午九点半。 苏岁柠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匆忙打开门,一眼看到宋时礼坐在客厅里摆弄酒店送来的早餐,她一副“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你自己偷偷吃早饭,不叫我。” 宋时礼露出迷惑的神情,笑了声:“我要是来拍你房门把你叫醒,你不会一个枕头丢出来说再睡五分钟吗?” 苏岁柠:“…” 苏岁柠去浴室简单洗漱,顺便开窗看了看,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她皱皱鼻子,把长发挽起,随意扎了个低马尾,问宋时礼要了个鸭舌帽。 回到客厅,她坐在落地窗前的转椅上,边打电话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转椅子。 “嗯,对,我现在在回来。” “是呀,房间要收拾一下。” 电话对面的奶奶很惊喜,忙说等会儿就出门买菜,晚上给她做一桌好吃的。 电话即将挂断时,苏岁柠犹豫了下,看向宋时礼,出声:“奶奶,我这次…带了朋友过来。” 带的是男朋友。 奶奶乐呵呵地说:“好啊,那我多做点饭。” 苏岁柠又看看宋时礼:“他挺挑食的。” 宋时礼:“…”
第54章 念念 ◎烟火岁月,承诺与憧憬◎ 打完电话, 苏岁柠靠在转椅上,懒洋洋地伸出手,拽着宋时礼的衣角把人拉过来。 宋时礼低头:“怎么?” 苏岁柠手一圈, 环着宋时礼的腰,脑袋埋在他衣服里, 跟只晒太阳的猫一样蹭来蹭去。 她仰头:“订几点的高铁票呀?” 宋时礼的手一顿,接着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不用了, 我开车送你回去。” 苏岁柠皱皱眉头:“哪来的车?” … 她就该知道。 “你在松南有房子, ”苏岁柠站在偌大的客厅里,环顾四周,“为什么要住酒店?” 宋时礼没说什么, 打开卧室门让她看了眼。 只有床垫, 没有被子。 苏岁柠扶额:“行吧。” 宋时礼拿了车钥匙:“走了。” 路过商业街的时候, 宋时礼忽然问苏岁柠:“要不要带点什么东西回去?” 有种过年回家走亲戚的即视感。 苏岁柠摇摇头:“不用了吧?” 爷爷奶奶在小镇生活了几十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除了供儿子到宜京读书, 对县城以外的大城市几乎是一无所知。 宋时礼买的东西,老人家估计是说什么也不会好意思收下的。 - 即将步入七月, 此时的江南地区正值梅雨季, 天气潮湿闷热, 酝酿着绵绵的雨。 小镇像往常一样。 邻居家的阿婶路过菜园, 看到满脸笑容的邹秀茹,笑眯眯地猜测道:“是不是孙女要放暑假回来啦?” 邹秀茹摘了茄子放进竹篮里, 哎了声:“正是, 你家孙子什么时候放假?” 阿婶乐呵呵地笑笑:“也快了。” 闲聊了几句, 阿婶背着手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刚走了几步,她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的路口:“噢呦,那个是哪家的车?” 邹秀茹抹了抹额角的汗,直起腰,她有老花眼,看不太清楚,只看到一个穿着衬衫的姑娘打开车门下来。 她和一旁人家里的大叔交谈几句,接着朝汽车的方向摆摆手。 阿婶说:“是不是要借老张家的车库,是外地人吗?” 邹秀茹打量着那个高挑纤瘦的身影,总觉得怎么看怎么眼熟,不由地愣了会儿神。 等人走近了,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苏岁柠拉着宋时礼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他,说道:“我朋友,奶奶。” 顿了顿,她的声音低下去:“男朋友。” 宋时礼点了下头:“您好。” 邹秀茹诧异得好一会儿没说话,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宋时礼。 虽然生活在普通小镇,但邹秀茹看人的眼光还是门儿清的,她明显地察觉到眼前少年身上的气质。 苏岁柠有点紧张,拉着宋时礼衣袖的手稍稍收紧,宋时礼看都不看,反手把她的手握住。 邹秀茹看到这个小动作,皱纹慢慢舒展开,微笑道:“小伙子挺标致的,宜京人吗?” 宋时礼点头。 邹秀茹挎着菜篮,转身去打开屋门,招呼他们:“进来吧。” 小镇上的房子是这一带地区常见的农村自建房,两层楼,带个小院子。 走进院门,再就是正门。宋时礼站定,苏岁柠跟着停下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什么呢?” 宋时礼看着门上的那稍微有点褪色的福字,像是想起什么,尾音微挑:“你贴的?” 苏岁柠想起来了。 她给他看过那段她踮着脚贴福字的视频。 宋时礼那个时候还说挺可爱的来着。 苏岁柠脸微红,轻咳了声:“嗯。” 宋时礼又看看对联:“这个呢?” 苏岁柠回忆了一下:“这个是隔壁邻居帮忙贴的,我够不太到。” 宋时礼的脑海里忽然有画面了。 他低声笑笑:“今年新年我来贴?” 苏岁柠不知道“承诺”对宋时礼来说有怎么样的重量,总之她听见自己一下子放大的心跳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真的假的?” 宋时礼“嗯”了声:“不信?” 苏岁柠眨眨眼睛,伸出手,带着几分一定要实现愿望的执拗:“我们拉钩。” 她做过一个和宋时礼拉钩的梦。 宋时礼没什么犹豫地抬起手,尾指相缠。 苏岁柠垂着眼帘,把那段话念一遍。 “一百年不许变。” 念着念着,她的眼眶忽然有些酸涩,不可避免地开始想象和宋时礼在小镇上过年的场景。 烟火岁月,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饭菜飘香,或许会下一场薄雪,她要在这样的新年灯火里和宋时礼一起守岁。 她会和他会一起做年尾的大扫除,会问他喜欢吃芝麻馅还是豆沙馅的汤圆,她可以不用再一个人看烟花。 苏岁柠揉揉眼睛:“跨年也陪我回来好不好?” 宋时礼干脆地答应:“可以啊。” 苏岁柠又把脑袋埋进他怀里蹭蹭,声音闷在衣服里,带着几分温温软软的笑意:“辞旧迎新,枫山寺钟响一百零八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听。” 临溪的枫山寺,每年新年,奶奶都会带她一起去。 宋时礼拍拍她脑袋:“知道了。” 恰好邹秀茹推门进来,看到黏糊在一起的两个人,无奈地笑了:“小柠。” 苏岁柠一下把脑袋抬起来,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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