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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不告诉他。 怎么想的。 苏岁柠张了张唇，下意识想反驳那句话：“不是…” 哑口无言。 宋时礼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又很复杂，他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带着几分倦意别开视线。 苏岁柠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她犹豫着，慢慢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说：“我是想，至少有个过程，能留一段回忆下来也不错了。” 她没什么底气，心思又乱，拽着宋时礼的衣角，拽出一点褶皱。 沉默。 漫长的沉默。 苏岁柠咬了咬下唇，眼眶微酸。 她刚才那番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是摆明了不相信宋时礼，不相信他们会有未来。 宋时礼会不会觉得她把分手说得太轻飘飘，觉得她根本不在乎这段感情？苏岁柠胡思乱想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苏岁柠怏怏地垂着脑袋，努力把眼泪都憋回去，她轻轻拉了拉宋时礼的衣角，声线微颤：“你说说话。” 但他们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对话了。 - 宋时礼靠在门边，仰头，望着屋檐下的雨帘。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一摸，干脆地拿出烟盒转个方向，倒了根香烟出来。 边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宋时礼动作一顿，转眸看了看，没说什么，把烟盒收回去。 邹秀茹坐在摇椅里，手里是一条只织了一点点的围巾。她淡淡地笑笑，用并不熟练的普通话问他：“不呆在房间里么？” 宋时礼摇头。 邹秀茹并没有追问，换了个问题：“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宋时礼不好回答，宋氏集团的商业版图涉及众多领域，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邹秀茹也不好理解。 于是他简单地回答：“做生意的。” 通俗易懂。 邹秀茹点了点头，接着织她的围巾：“其实我不赞成小柠跟你在一起。” 宋时礼的目光一滞。 邹秀茹用平淡的语气，说：“家世差得实在太多了，她要面对的压力绝不比你少。在我们的观念里，这么门不当户不对，是很难有结果的。我当年没劝住她爸，现在，也没劝住她。” “我昨天跟她说起这个，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她离不开你。” 邹秀茹笑着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那我也没办法了，架不住她喜欢，吃到苦头也不回头。” 宋时礼捏着香烟盒的指节微微收紧。 他第一次来江南，第一次经历梅雨季。 第一次看到这样，绵绵的雨。 他低头，淡笑了笑。 “我才不舍得，” “让她受委屈呢。” - 推门进去的时候。 苏岁柠窝在沙发里，闷闷不乐地发呆。 看得宋时礼心一软。 得哄她开心。 他心里就这么一个念头。 苏岁柠抬起眼帘时，先是看到宋时礼的一截手腕，他俯下身，用清瘦的指节蹭蹭她的脸颊。 “错了。” 宋时礼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一句道歉。 向来矜傲淡漠的小少爷，随心所欲惯了。这么细致地看着脸色，生怕把人惹不开心，还是头一遭。 苏岁柠抿了抿唇。 她没生气，倒是在担心宋时礼有没有生气。 苏岁柠眼睫轻颤，别扭地说：“我没委屈。” 宋时礼闻言，唇角一挑，好整以暇地说：“那我无聊了想哄哄你，不行么？” “哄你”，他念这个词的时候，声线清冽又柔软。其实他的声音就是冷冷淡淡的，只有在和她说话时，才会自然而然地轻柔起来。 “开心点儿没？” 苏岁柠纠结地看着他，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小声地把想好的解释的话说给他听。 “我就算知道会分手还是答应在一起，不是因为对感情不在乎不认真，是我…” 她抬起眼眸，眼睛亮亮的。 “是我真的舍不得你。” 宋时礼耐心地听了会儿，反应过来是她会错意了。他从来就没有这个意思过，他是有点生气，但他生气的原因在于苏岁柠什么都不跟他说。 她分明那么没有安全感，但她就是不说。 他看起来很不靠谱吗？ 有点挫败。 “行了，”宋时礼拍拍她脑袋，“我没这意思，少胡思乱想。” 苏岁柠点了下头：“…噢。” 哄好了。 但问题总得解决，宋时礼的笑意微敛，认真地告诉她：“总之，苏岁柠，只要你不想分手，就不会分，知道吗？” 苏岁柠又点了下头。 宋时礼说得认真，苏岁柠也庆幸自己选择了和他摊开说这件事。今天过后，她的心里多了对这段感情的未来的期盼。 宋时礼顺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跟她说：“等我一下。”
第56章 恋恋 ◎“做吗。”◎ 宋时礼知道苏岁柠挺怕宋栋远的。 他本来不着急要跟宋栋远谈, 但没办法，总不能让苏岁柠这么没安全感。 打了第一遍电话显示无人接听。 宋时礼耐着性子打了第二通。 宋栋远的声音一如往常地冷硬：“什么事？” 宋时礼插着兜，站在雨后潮湿的巷口, 咬了根烟，也不跟他兜圈子：“女朋友的事儿。” 宋栋远沉默几秒：“你想怎么样？” 宋时礼懒懒散散地答：“反正不可能分手。” 宋时礼之所以会打这个电话, 是因为他也知道，以宋栋远的性格，这件事不是百分之一百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故意带着几分笑意说：“真想好了。” 宋栋远是什么性格？ 商人, 利益至上。 宋栋远那边很安静, 估计是在公司办公室。 他用平淡的口吻，语气里似有无形的威压：“那好，我现在给你两种选择, 一, 老老实实去联姻。二…” “创造出比联姻更高的价值。” 果然。 宋时礼料想到了, 轻嗤了声。 宋栋远其实一直等着宋时礼来找他。 他慢条斯理地接着抛出条件：“宋氏的海外业务需要有人做，你从宋书博那里接手部分, 应该不难吧？” “…”宋时礼眉心一跳。 宋栋远当他默认：“申请两年交换对你来说也不难, 这两年时间给你熟悉，足够吗？” 他那条件一开还没完没了了。 “另外, 你还要让程家接受。” 这其实是最难办的一点。 和程家联姻的想法, 其出于人情的目的, 是要略大于出于商业合作的目的的。所以宋栋远让他接手公司业务的条件, 纯属“坐地起价”。 宋时礼勾起一抹冷淡的笑：“给你赔光了怎么办？” 宋栋远答：“那你就去联姻。” 就这么较劲。 宋栋远，能力出众的商人, 深谙人情世故, 谈过的生意数不胜数, 开条件, 多简单的事。 宋时礼舒了口气，淡笑：“跟自己亲儿子对赌，真有您的。” 宋栋远知道他这算是基本接受了。 他的语气稍有松弛：“你没有跟自己亲爹叫板吗？” 宋时礼懒得跟他掰扯了，直接挂断电话。 走出湿漉漉的小巷，宋时礼厌烦地沉着眸子，额前的碎发也潮湿，他一抬眼，看到不远处的苏岁柠。 他插着兜，无所谓地笑笑：“听到多少？” 苏岁柠顿了顿：“大部分。” 安静片刻。 苏岁柠没说话了，上前几步，踮脚勾着他的脖颈，主动地吻上去。 潮湿，闷热的梅雨季。 纠缠，磨合的吻。 或许是因为此刻他们的心情都不甚愉快，宋时礼揽着她的腰的手渐渐收紧，这个吻也是，难得没有给适应的时间。 等一滴雨落在苏岁柠的鼻尖，她半睁着眼睛，轻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等，等等，好像下雨了。” 昏暗的小巷里，苏岁柠被宋时礼身上的气息包裹着。她垂眸，看到他克制地滚动着的喉结，心念一动。 烫得不行。 又有更多的雨丝落在她的脸侧。 “回去吧。” 宋时礼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苏岁柠没动，默默地拉住他的衣角，那双眼睛，在昏暗里也闪烁着缱绻的微光。 宋时礼看她，声线低哑：“嗯？” 苏岁柠仰头，用很轻地声音问。 “做吗？” 湿润的风吹过宋时礼的碎发。 他讶然地低下眸：“没…” 苏岁柠舒了口气，打断他，耳朵红到惹眼的地步：“我有。” 几天前，她在酒店外便利店的货架前站了很久，最终心一横，拿起来就丢进购物篮里。 … 宋时礼看愣了。 “这里有几盒？” 苏岁柠实在不想回答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线颤抖地解释道：“我，我不知道尺寸，就都买了…” 宋时礼扶着额头，知道这时自己并不该笑，但他忍了忍没忍住，从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苏岁柠炸毛了。 她拽着宋时礼的衣袖，气鼓鼓地把人门外推：“你滚出去。” 宋时礼总算止住笑意，他压了压唇角，反手拉过苏岁柠的手腕，轻轻松松把她往怀里一带：“错了。” 苏岁柠嘟哝：“你就会这一句道歉。” 话音未落，她被抵到门口，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后，不轻不重的吻从耳垂一路往下，苏岁柠瑟缩着仰起头。 宋时礼低头靠在她的颈窝里，气息滚烫，撩着眼帘问了句：“真想好了？” 努力调整好自己杂乱的呼吸，苏岁柠没说话，发颤的指尖慢慢往后摸索。 咔哒一声，房门上了锁。 空调温度调低两度，一盏灯也没留。 窗外天色昏沉，雨声细碎，树枝摇曳。 太暗了。 苏岁柠用手臂半遮着眼睛，昏暗光线里，其余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她细碎地呜咽了声。 反手抓着被单，用力拽住又松开，周而复始几次，宋时礼看到了，没说什么，扣着她的手腕，轻轻摩挲了下。 苏岁柠眼尾一片红。 她咬着唇的劲收不住，咬出痕迹的时候，宋时礼空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低着声音叫她别咬自己。 她侧过头，嗓子干干涩涩的：“轻点儿。” 宋时礼说知道。 苏岁柠会永远记得这场傍晚的雨。 黏腻，潮湿，闷热。 直到沁出眼泪，她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不管不顾把人扯过来，动作毫无章法地找到他的唇亲上去。 简直是在咬。 宋时礼的手没入她的发丝，默不作声地加深这个吻。呼吸纠缠，苏岁柠的情绪慢慢稳定，也知道收着力不咬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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