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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静静地听完苏阳曦的话。 “你看，”她耸了耸肩，嘲道，“你们不需要卖女儿也可以的。” 苏安话中的讽刺让苏阳曦不知如何接，他的笑容尴尬地僵在脸上，莫名有些谄媚。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道：“但你和湛钧……这不是说明，当时爸妈的选择也没有错吗？” 苏安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苏阳曦见她不说话，便以为她听进去了，他接着说道：“爸妈一直在等着你回家，你回家之后，大家把话说开了，你还是苏家的女儿，这多好啊！” 苏阳曦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锋利的刀片，在苏安的心上剜下一块块肉来。 她觉得血液急剧涌上头顶，她想把这一杯酒扣到苏阳曦头上，再给他一巴掌，质问他，那被他们毁掉的梦想谁来赔给她，被“献祭”给苏家的前半生，又有谁来还给她。 但她不能这样做，她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这是段柏章的生日宴，不能被一个垃圾的几句话而毁了。 她的手紧紧捏着杯子，指尖白到近乎透明，甚至就连指甲也因为过于用力而劈起了一块。 但苏安完全感觉不到疼，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身体微微颤抖。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发出一声短促和尖锐的笑声。 苏阳曦终于意识到苏安的不对。他问：“怎么了？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苏安冷笑着说，“我笑你自诩聪明却愚不可及。当年是你们逼走了我，现在却要让我回去？我很好奇，你怎么能一边说着人话，一边做着畜生的事？” “小安，你……” “闭上你那张吃人的嘴！当年你们上下嘴唇一碰，剥夺了我的整个后半生。你们妄图用我的血肉来养你们那根烂到根子里的树，现在竟还有脸让我对杀人犯感恩戴德！” 苏阳曦嗫嚅着，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苏安嘴里说出来的。 “苏阳曦，今天我只是给你个警告。下次再见，我不保证我不会用暴力的方式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说，我的一条腿受伤了再也不能跳舞，那你不如还我一条腿，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昏黄的灯光下，苏安的脸色狰狞如地狱中的魔鬼。 “你不回就不回，至于吗……”苏阳曦嘴里嘟囔着，落荒而逃。 苏安死死盯着苏阳曦离开的方向。 紧锁的大门，被剪碎的舞蹈服，退学的证明，订婚的请柬，闪亮的首饰，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回忆的碎片疯狂地涌入脑海，它们都带着锋利的边角，在苏安的脑中留下一道道伤痕。 她痛苦地捂住头，呼吸越来越剧烈，颤抖也越来越强烈。 她想尖叫，想让这些折磨人的东西滚开，但她却发不出声音来。 “苏安！” 苏安只听到一声呼唤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他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湛钧将苏安拥在怀中，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搂住她的头，在她的周围形成一个绝对安全的保护圈。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苏安挣扎了两下，还是放任湛钧搂住她，在湛钧的怀抱中，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苏安，看着我。”湛钧蹲在她面前，双手捧着苏安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 苏安抗拒着，并不遂他的意。她的小腿踢蹬着，无意中踢了湛钧几脚，在他黑色的西装裤上留下了灰色的鞋印。 但湛钧仿佛没有察觉，他用力扳着湛钧的肩膀，迫使她望过来。 “听我说！”他沉着气息轻喝了一声，声音很低。 苏安一下呆住了，她发着懵看向湛钧。 “你和他们没有关系了，你是完全自由的，你是绝对独立的，明白吗？” 他盯着她的眼睛，在她的耳边反复说着这句话，仿佛醒神的经文一般，终于使她从迷茫的怔愣中清醒过来。 她茫然地点了点头，看着湛钧，表情好似有些疑惑，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我总是觉得，从来都没看清过你的眼睛。” 从她的视角看去，湛钧较常人更高耸的眉骨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住了眼睛，好似一层天然的保护色。 像深渊，又像星云。 她看着这双眼睛，试图从中看出她希望看到的东西。 但或许是酒意上涌，又或者是湛钧隐藏得太好又太复杂，她什么也看不清，却从眼中流出了两滴眼泪。 蓄满泪水的眼睛尤为晶莹，映照出湛钧的眼神。 他在纯洁的一双眼中看到了不堪的自己。 他抬手为她擦去眼泪，默默移开了视线。 他清楚，好像有什么往失控的深渊滑去。 作者有话说： 湛总的内心开始纠结了，他到底会如何抉择呢，让我们期待后续剧情发展~~（太像电视剧下集预告了hhhh）
第29章 “我们在一起吧” 苏安向酒保要了第二杯酒, 但调酒师端上来的并不是纯威士忌，而是用波本调的威士忌酸。 “抱歉女士，我自作主张了。” 苏安也不挑, 她斜倚在吧台上，喝得有点急。 今晚她已经喝了不少了，而且是几种酒混着喝的。即便她酒量再好, 也难免觉得头晕。 而她正要喝第二口, 却觉得手中一空, 正是湛钧拿走了她的杯子。 湛钧接过她的杯子, 手腕轻轻一转, 将苏安刚刚喝过的位置送到嘴边，唇覆上了她的口红印迹。 “你知道做投资有很多地方需要数学吗？”湛钧让服务员倒了杯柠檬水。 “所以呢？”因为喝多了酒, 苏安的反应比平时慢了很多。 “所以少喝点，酒精会影响大脑的反应速度。”湛钧说道, “就是说会让人变笨。” 这句话苏安听懂了，她一个眼刀飞了过去：“你说我傻？” 但她并不知道,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眼神中的锋利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泛着朦胧水汽的迷茫。 “有话好好说, 别撒娇。” 苏安差点从吧椅上跳起来：“谁撒娇了！” 湛钧沉静地看着她, 笑而不语。 苏安这才反应过来, 在湛钧的三言两语下, 她方才的不快已经荡然无存。 她挂着一丝无奈和被戏弄的懊恼坐了回去。 “刚才那个是我哥，亲哥。”她缓缓开口。 “我知道。”湛钧点点头。 苏家和湛家都是在B市做生意的, 企业家的圈子就这么大, 湛钧和苏阳曦在许多场合打过照面。但因为联姻的那一层关系, 他始终刻意避开苏阳曦, 而认识苏安之后，他更加不会去接触对方。 他方才远远看到苏阳曦和苏安坐在一起，就觉得要出事，才如此急切地结束了对话赶过来。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不知苏阳曦说了什么伤害苏安的话。 “我哥这个人，怎么说呢……”苏安似乎想从词库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苏阳曦。 “自私。”湛钧替她想好了词汇。 “没错！”苏安看起来是真的喝多了，交感神经的兴奋让她的声音也高亢起来。 她垂下的小腿一下下晃着，手掌托着腮，姿态竟有几分娇俏和可爱。 “你知道吗？”苏安前倾着身体，伸长脖子，把巴掌大的脸凑到湛钧面前。 她和湛钧之间仅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湛钧甚至能看见她的一根睫毛掉了下来，堪堪挂在下眼睑上。 她的嘴唇粉嫩又水润，湛钧几乎要控制不住亲上去的念头。 然而，苏安现在的样子太单纯又太无辜了，现在亲她总让他有种罪恶感。 就在他内心天人斗交战之际，只听苏安说：“我好羡慕依依，你要是我哥该多好啊。” 顿时，湛钧所有的旖旎心思都消散了。 一句“你要是我哥”，让他做什么都像是在犯罪。 然而，他一低头，却正看到苏安抿嘴笑着，她笑的有点坏，眼睛弯成细细的一道，像只小狐狸。 “苏安。”湛钧一字一顿地叫着她的名字，额角的青筋暴露了他的忍耐。 但人喝醉的时候，会理所当然地觉得世界都是她的。 苏安不仅没感觉到危险，反而得寸进尺。她撑在湛钧的腿上，伸出纤细冰凉的手指，在湛钧的额角轻轻抚摸。 “干嘛这么生气啊，”她的声音有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黏腻缠绵，“就是开个玩笑嘛。” 湛钧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 “我想睡你。” 苏安依旧眨着那双无辜又可怜的大眼睛，嘴上却说着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都发疯的话。 “苏安。”湛钧叫了她一声。 “嗯？” “你是不是要逼疯我？”他捏着苏安的下颌，手指微微用力。 苏安被酒精腐蚀的神经彻底绷断了，她皱眉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无比肯定地说：“对！” 湛钧什么也没有再说，他一把拉起苏安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 苏安这时却很乖，真的像是小妹妹一样，安静地跟在他后面，和擦身而过的人微笑打招呼。 他们甚至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楼上的酒店。 一进门，苏安就将自己挂到了湛钧身上，如饥似渴地渴求着他的吻。 湛钧起初回应着她，但后来却觉得不对。 因为苏安的状态太疯狂了，好像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她吻得毫无章法，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撕咬。 湛钧扶着她的肩膀，沉声道：“苏安，冷静。” 但苏安像是没有听见，整个人都往他的身上挂。 湛钧拿她没有办法，和喝醉的人讲道理也讲不通，但又怕直接将她扯下来会伤到她。 “苏安！”湛钧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苏安吓得愣住，脸上露出了一丝委屈的神色。 “你干嘛！”她委屈地叫起来。 而下一秒，她就被湛钧紧紧环抱住了。 她的手臂缩在身前，周身都是湛钧的气息。她的头阵阵发晕，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面前的男人。 在熟悉气味的包裹下，苏安渐渐冷静下来。她的头靠在湛钧身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已经睡着了。 在极致的静谧中，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此刻，苏安觉得命运是如此奇妙。 好像世上真有天意这个东西，否则又怎么解释时隔七年，本该结为一体的两个人，经历过陌路后，还是产生了命运的纠缠。 不，或许这并非命运的剧本，一切都是她勉强的结果。 但她记得，她分明记得，最开始是湛钧主动招惹。 酒吧偶遇是他刻意为之，让她跟着陈菲做IR是他刻意安排的结果，给她做投资的机会也是他在给她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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