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盛夏里上前一步,说:“以她的性格,就算是要死也是同归于尽,绝不可能是跳楼自尽。” 盛夏里不知是从哪里出现的,也许是从季家明身后,在一众人视线中走向天台,探身下望—— 陈不周想也不想,就拉住她手臂。 他皱眉:“她在那!” 从十二楼往下望几乎能俯瞰整片街区,而在他们视野最盲区,一辆黑色越野车车慢悠悠地从街区右侧开来。 纯黑连体作战服的女人早已安稳着地,不紧不慢收回铁爪绳索,绳索划过她的漆黑手套。 她居然没死。 从十二楼翻身而下,却一点伤也没受。 “——他们在那!” “——全体注意!Attention!目标出现在街区英皇街尽头,飞虎队立刻行动!” 隔着十二层楼的距离,陈不周面无表情地盯着那辆车,如果不是握紧的拳头暴露他的真实情绪,就连盛夏里也很难发现他的怒火。 驾驶座里那位好像是—— 闻宗仪。 “听说……他现在改叫iven了。”盛夏里淡淡道。 她咳嗽一声,试图缓和陈不周的情绪。 还挺时髦。 “iven……”他冷笑。 深黑的眼骤然压紧,陈不周从一旁队员手中径直夺来一把射程高达一千五百米的L96A1狙击步木/仓,上膛,瞄准,开木/仓—— 装有弹药的尖锐子弹劈破空气。 黑色越野车车形莫名猛然一歪,漆黑轮胎重重压过面,刺耳摩擦声长鸣—— 而那离弦子弹就那么堪堪擦过越野车,就差那么一丁点,只在墙壁留下深深弹孔一颗。 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 后视镜旁,伸出一只手。那手的主人还颇为自认友好却在他人眼底格外挑衅地摇了摇—— 仿佛在说“Hi~” “这、个、死、衰、仔!!——” 陈sir咬牙,骂出一句。 “what?那是闻sir?——”季家明不合时宜地问,“他还真死而复生了。他、他原来是卧底??” 可谁不知道,重案组闻宗仪闻sir和他们O记陈不周陈sir是过命的好兄弟。 谁也没想到闻宗仪会有问题。 有人低声道:“幸好他是重案组的,不是我们O记的。” 重案组不同于O记,破的全是普通案件,无关三合会,更无关黑杰克这个组织,所以闻宗仪能掌握的重要加密信息不见得多。 警方劣势也不见得有多大。 道路上,闻宗仪慢悠悠行驶着越野车,没有停车的意思,而是放低车速缓缓行驶,等待人上车。 而昆娜没发现“司机”的挑衅小动作,她三步并两步,打开车门飞身跃入正在行驶的车。 已接到人。 越野车气焰嚣张,车速猛地加快,iven开车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飞驰而去。 昆娜收回铁爪挂钩,冷面,捏了捏眉心;驾驶座的iven先生似乎心情不错,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说话慢条斯理: “夫人,你玩的这招还挺刺激。” 昆娜没搭理他。 她黛黑隽秀眉峰微微拧起:“Cr,我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鸭舌帽酷哥点头:“嗯。” 车内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昏暗难辨面容,她的眼睛如嶙峋山峰最最孤傲的天星闪耀,浮浮沉沉的光是夜底最燎原的火,欲望不可向迩。 车窗缓缓摇上,她漫不经意地将一切尽收眼底,唇角的笑定格在一个弧度。 遥远的高楼死角,一架麻醉木/仓已瞄准她的胸膛。 在昆娜微微压紧的瞳孔里,倒映出一支高速飞旋着的麻醉弹药,似燎原烈火的那导火线,蓄势待发。 蹭—— 子弹毫不留情地高速穿破玻璃窗,不做停顿地继续完成使命,没入□□。 那声响清脆,烟草的苦,弹药的硝烟味,过往数年杀人见血的血腥气味在她心口唇舌发散开,随之是一种淡淡苦涩。 麻药的滋味。 小小一支麻醉针并不能撂倒荒原恶兽,反倒激起一种很莫名的滋味—— 是兴奋,是欣赏。 是某种棋逢对手的喜悦。 昆娜唇角扬起浅浅吊诡弧度,森森瞳孔,在架木/仓那处望见一双属于女人的面孔。 百货公司二楼,窗口。 见成功射中目标,那位O记唯一一位女性高级督察、基本上一拳可以打死一个男人的Madam于,脸上露出一个短暂的笑,一拂而过。 于咏琪放下手,双手也许是因开木/仓带来的强大后坐力还在微微抖。 “麻醉木/仓成功命中目标!” 她声音尤带有紧张的微抖,手指紧捏对讲机:“继续追!” “靠!”有警察猛地一抬手,“关键时刻还得是看我们Madam。” 天台,陈不周转身往回走。 大步流星、风过眉梢眼角,蓬松深黑发丝在空中扬出意气风发的弧度。 他眉梢微扬,一秒短促欣然,旋即发号施令:“Attention!” “Madam于已经成功命中目标,C11组从后街街区跟上,C7组继续追目标。” …… 车内。 昆娜从喉咙里滚出沙哑的低低的笑:“有意思。” 在场的几个保镖,甚至包括iven先生在内,都不约而同出声:“夫人,你没事吧?” 砰—— 回应他们的,是她毫不犹豫地开木/仓。 她端坐,岿然不动,单手随意拔下胸口麻醉针,右手上膛,开木/仓,在麻药发挥作用之前迅速对着自己左胳膊开了一木/仓。 嘶—— 一种诡异的静默,裹挟着某种莫名敬意在车厢内泛开,闻宗仪第一个收回视线,没敢多看。 港片里钟爱出现这样的镜头:警车紧咬追匪,上演最最拿手好戏,做那最最英勇无畏的英雄,自闹市或荒废街区,到灯红酒绿的市区,一路追击。 O记与飞虎队联合,也是著名曲目。 陈不周单手搭着方向盘,这回没让盛夏里跟上车,他径直猛踩油门,飞车带起的风扬起他深黑的发,露出那浓墨重彩眉眼。 英勇,坚定,冷静,从容无畏。 那仿佛是刻在骨骼内的字。 那是每一位警察身上最灿烂的特质。 扬声器内传出他冷静不迫的声音,他带领着最最英勇的警探精英,一路道:“昆娜,受手就擒吧,你逃不出去的。” 他们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街头木/仓战。 警方已经最快速最快速疏散市民,疏散人群,排起阵阵防护盾,为的就是减少木/仓战带来的危险。 回应警方的,是苍苍港风里翩飞的红色钞票。 美金。 港钞。 见有人在路上撒钱,大把大把钞票满天飞,也许有两百万,也许有五百万……不明情况的市民旋即伸手去捉翩飞大钞,踮脚,吵嚷,掠夺,乱象丛生。 警车被阻拦。 昆娜不啻于一只曾潜伏夜色里的猎豹,已不惧于白昼,迅猛出击:“大警官。你也太小看我了,难不成你以为这几天我就一直在四处逃窜?” 陈不周的脸色无端沉下去。 如果昆娜是一味地逃跑,他们今日胜算反倒更大些,损失也会更低。 可她已凶相毕露,猖獗一时,为的就是一个玉石俱焚。 “不要让她再四处飙车。” 陈不周声音沉稳冷静,做此刻最从容不迫的主心骨:“所有人,尽快拦住她,直接别车。” “陈Sir,出现多辆一模一样的车。” 对讲机传来季家明的声音:“我们一时之间追不上,只一直紧跟着,可他们车用的全是反光镜,我们看不清车里的人,绕了几次之后,分不清哪辆车才是我们要追的。” 风扬起陈不周的深黑发丝。 他的乌黑鬓角随之漂亮地展露在风中,他微皱眉时的眼风,他烦恼时压紧的眉眼,无一不charming,紧跟着他说话:“分开追。” 他径直换了一条路线,从另一条小道飞驰而去,警用越野车左转弯右转弯,在巷道内打了无数个漂亮的急转弯。 他心底已经浮现出大致路线。 按照这个方向追…… 一辆熟悉越野车出现在眼前。 陈不周眉梢一扬,深黑眉眼猝然压紧,油门踩到底,肾上腺素随着油门一道飙升。 他的拿手好戏除了跑酷。 还有,不亚于速度与激情的赛车水平。 *** 前方是狭窄道路,左右各是杂乱无序中又携有美感的灯牌,霓虹灯市,庸庸碌碌人群,站街妹在夜总会前笑得盈盈。 夜风扑面。 即将入暮,这座不夜城最艳丽的风光闯进眼底,霓虹斑斓,灯牌破败着亮起。 那车敏锐地发觉追车。 随即,闪入仅供一辆车通过的狭窄巷道。 陈不周却没紧张,反低声在笑。 沙哑笑意滚进暮夜,喉结异常明显,像被星星抵出来棱角分明的直角,冷静而锋利。 就好似这辆瞬间翻成“刀片”的车。 锋利,冷静,角度精准得可怕,在这迫近暮夜的晚黑里,一闪而过最最澄亮锋利的光。 仿佛是动漫里的刀片超车片段。 警车左侧双轮爬上巷道墙壁,右侧双轮在道路上继续飞驰,火星摩擦,在所有人眼底烫出一个滚烫烙印。 翻倒着贴墙而过的“刀片”,在超过越野车后,猝然一转。 单手将方向盘猛地打死,他为了逼停越野车,他不惜直接用自己车身撞上对方车头—— 嘭!!!
第99章 On Call ◎“为了他”◎ Chapter 99 嘭—— 巷道狭窄逼仄, 碰撞声久久不息。两辆车间,浓烟似香烟浓烈呛口,薄烟拉拉扯扯,刺啦刺啦作响。 陈不周从眩晕中抽神, 飞速翻身下车, 从后腰果断拔木/仓。 果然, 这辆车里的是他们真正要追的人。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木/仓声响起的同时,陈不周偏身闪避, 贴身对着警车, 而那飞旋子弹擦过他的发丝,没入身后墙壁。 他抢身, 抬手反击。 子弹穿破越野车车门,旋即那人推开车门,更盛大的木/仓火声引来周遭市民隐隐不安的询问声。 下车的只有昆娜一人。 陈不周追过时扫过车内,空无一人。他们大概是全部分头行动。 他只来得及通知其他人, 就不做多想, 跟着操牌手消失的方向跑入这栋时年已久、灯牌破败的楼内。 楼道衰败,用的还是铝合金折叠推拉门,不过已年久生锈, 暗绿色锈迹遍布。 昆娜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只一扇门,半合着。 由不得犹豫,陈不周推开门。 吱呀——仿佛吊诡故事里最经典的镜子迷宫出现在他眼前,无数雪亮镜面倒映出年轻警官冷静英俊的面孔, 他身材颀长, 港味浓厚的那深黑眉眼微微压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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