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这么好看。” 他扶着太阳穴的手直接掩住半张脸,半晌,吐出两个字:“吃饭。” “哦。”她挡住自己作恶的眼睛,忍痛割爱:“好了,你放心吃,我不偷看了。” 火锅店装修不错,味道也好,随着午餐时间临近,店里的客人逐渐增多。 孟羽林半盖着眼睛,手边被推来一碟剥好的虾仁。 她抬头,“你给我剥的?” 凌路取下一次性手套,尽量云淡风轻:“你手不方便。” 她有天竟然能得到他的这种待遇,夸张地吸吸鼻子,商量道:“凌路,要不你等我好了,再用那个凝胶给我洗洗手,这日子也太幸福了。” “……”他没忍住,低声笑了下。她又要说话,他说道:“好了,快吃。” “凌路,你真好。”她灿然一笑,然后很有节操地继续半掩眼睛,“你也吃。” 冬日火锅店里,热气腾腾,食物在红油中翻腾变成熟了的颜色。 指腹和竹筷来回碾磨。 和热气一起翻腾的,少年难藏的心意。 风平浪静止于几分钟后。 凌路夹起一块胡萝卜。 “小心,那里有葱。”孟羽林翘开指缝看他。 她发现他不吃葱,料碟里不放,就连菜品自带的一点葱末都会挑出来。 他翻过看了看,胡萝卜背面的确有片葱花,他将葱花择出。 孟羽林捧着下巴,很新奇的模样:“原来你也有不喜欢吃的东西。” 还以为像他这样的,肯定完全不挑食。 “嗯。”他承认。 “那你还有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她声音清脆。 “没了。”他默了默,低声问:“你呢。” “噢!我有好多,第一个,辣椒,你知道吗,来遥城之前我完全不吃辣,但来了之后,无辣不欢,我每天都要吃,还有……” 店里有小孩来回穿行走动,笑嘻嘻打闹,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气氛活络。 凌路回应她的每一句话。 结束时,孟羽林吃得肚子鼓鼓的,提出消消食坐公交回去,凌路无所谓随她。 回学校最近的公交站离火锅店有三条街的距离,有他在,不用导航,他是人肉导航仪。 回学校后,两人下午都有课,分开上课。 孟羽林提起给凌路发了消息,她晚上有两节晚修,下午不能过来,8点多下课再过来,并提示给他带了小玩意,让他猜猜是什么。 队内的其它几个成员老时间过来训练室。 林一朝来的早些,见今天只有凌路一个人,低头一笑,往他对面的长桌上一坐,装模作样四处看了眼,“今儿孟学妹没来?” 凌路翻了页书道,“她晚上有课。” 旁边两位刚进来的成员默契憨憨发笑。 今晚训练的项目是即兴追逼。 例如: 涂途:“红了的苹果更好吃。” 许涛涛:“这是您方持有的观点,好,不妨让我们打开思维,金星苹果色泽如金,果肉酥脆细嫩,每年秋后采摘季节,百万食客翘首以盼,这是否属于好吃的表现? 请让我们再继续思考,所谓‘好吃’,是谁下的定义?试想一位普通人酒足饭饱之后面对红润的苹果,一位难民面对触手可及的青苹果,哪一方的诱惑力更大?那么好了,您方的观点里,‘更’字从何体现? ‘红了的苹果更好吃’背后的实质是什么,是红润的苹果可能甜度更高,但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有人喜酸,有人嗜甜,彼之蜜糖,我之□□。 一个固守的、没有和实际结合的、没有精细化处理的观点能不能称为事实,或者能不能成为事实?我想答案很明显。” 追问可以提高辩论者反应速度,也培养队员默契。 完成几个轮回后,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座椅挪动起哄关门的吵闹杂声。 几人干脆暂时中场休息等待安静。 然而十来分钟后,闹声仍在继续。 几人都知道隔壁是谁组的队。 因为知道更加默不作声。 仲家荃干嘛要这么挑衅,大 铱驊 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嫉妒心太强。 凌路跟他同时进队,同样的资历,凌路当了队长,可以管着他,以他高傲自负的性子,没退的时候一进训练室心里跟猫抓似的,不发出点尖锐的声音,不故意找茬,心里就颠三倒四,人要憋疯了。 好不容易离开,自己搞了个队,当了队长,还不得好好显显。 铆足了劲在凌路面前找存在感。 涂途和许涛涛平时虽然憨憨的,但能加入凌路队的都不是傻子。林一朝更不用说。 宁可惹君子,不可招小人。 大抵是闹够了,估摸着快到别人的忍耐极限了,隔壁跑出来个人,冲着他们的方向大喊:“兄弟们,不好意思啊,我们气氛比较活跃,多担待!” 紧接着又闹起来。 涂途忍不住了,起身,“凌路,我去跟他们说!他还无法无天了!” 凌路起身,按了按他肩,“坐下。” 他准备出去,“大家渴了没,我去买几瓶水。” “你们一起吃火锅了?”徐洋洋惊愕,“他还给你剥虾!” 晚修课课间,孟羽林跟徐洋洋说起最近几天和凌路发生的事。 她点头:“吃了。” 徐洋洋整理思绪,慢慢一件件细品,最终郑重确认道:“羽林,我觉得他可能对你有特别的想法了” “嗯呢,”她晃着笔上的绿毛球,说:“特别想揍我。” 天天给她换药,被压迫写报告,中午吃火锅被他盯着到最后面红耳赤不知道吃没吃饱。 “不是,我是说,”徐洋洋重申,“你可能要成功了,据我所知,凌路对不喜欢的人是丝毫不留余地的。” 她随口回道:“你怎么知道,你以前认识他?” “……”徐洋洋:“他之前对你就是那样啊。” 孟羽林噎住。 “但是那是以前的事了”徐洋洋接着道:“他现在对你很不一样诶。” 孟羽林趴着,她真的好想没法反驳洋洋,好想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一个标点符号反驳,可是答案如此明显。 她举起双手:“是因为手啦,他觉得是他的错,得负责。” 凌路道德感和责任感很强。 徐洋洋停住,细思了几秒,不赞同,“好吧,写报告和换药可以用手来解释,可采访,吃火锅?” “这个就是我运气好了,刚好碰上他有时间。” 孟羽林想,他完全不认识她的时候尚且看她手受伤会帮开门,现在帮忙做个翻译完全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吃火锅是因为她提出要吃。 “据我所知,”徐洋洋说:“他们专业这几天时间可不多。” 她在西区的综合实验大楼兼职,岗位轮转,负责记录实验室启用日志。 近期就属化药大三的几个班借用实验室最频繁,她估计可能是有什么实验作业。 晚修单节休息时间只有5分钟,上课铃响了,徐洋洋没再讲话。 孟羽林淡棕的瞳孔望着外面黑黑的天空。 没什么不一样的,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她送他的每样东西,他都转了钱,胡萝卜汁,甚至中午的火锅,他竟然提前结账了。 界限分明,绝不含糊。 等她手好了,他们又要恢复以前的状态了。 很久都见不到一面。 再见面他又会冷冷淡淡。 凌路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没听别人说过,问他他也不说。 一点参考都找不到。 想着想着又发疯。 他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她的魅力。 依照这个速度,等她七老八十了可能才看得到一点苗头。 不管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孟羽林看了眼书包里装的鼓鼓的一罐鱼油,眯起眼睛,宠坏他,以后再也没人受得了他,只能跟她在一起。 他恳求:“孟羽林,没人要我了,只有你喜欢我,我们在一起行吗。” 然后她就装作勉为其难:“那好吧,只能这样了。” 下课后,她背上书包迫不及待蹿去望远楼。 学校期許亭的金盏花开了,硕大的花朵在夜色中摇晃。 明明是普通的路,因为是去见好喜欢的人,总觉得空气中有香甜的气息。 临近望远楼有条小径,两边种着美人蕉,美人蕉正值花期,争红吐艳。 她兴高采烈上楼,刚上没几步,发现鞋带散了,蹲下系鞋带。 系着系着听到有人谈论‘凌路’的名字。 是男的的声音,“看到凌路刚才过去的样子没,装得要死,也不知道天天端着给谁看,妈的,上届要不是我打二辩能拿冠?走狗屎运了,捡了漏,还真他妈以为自己多牛逼!” 另一个人不可置信地回道:“荃哥,你不说我完全看不出来,我以为他就是那样,还把他当榜样,原来……” “会装啊,老子他妈就输在太老实,你看吧,老子这次走了,他还能搞出个什么花……” 孟羽林听不下去了。 一股火气直冲头顶,虽然还不知道逼逼赖赖的人是谁,取下书包,上去就是—— 满肚子问候那人全家得话还没说出,猝不及防被一双大手从后面捞住。 跌回去。 “啊!” 刚出声嘴巴就被捂住。 “孟羽林。”他低声。 是凌路的声音。 “凌路?” 他松手,她看到真的是他。 他听到那两人的对话了没? 希望没有。 可是都不用想,肯定听到了,不然不会拉住她。 啊!她火气更大了,又要上去骂人,把那两个人骂死。 刚抬脚。 又被捞回去。 “你!”她恼火,一抬头发现凌路嘴角似乎有种笑意。 很浅。 很不正常。 她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靠近细看。 你被骂傻了? 老教学楼的灯光昏暗,可她还是看到了他眼底清澈,从容不迫,没有丝毫怒气。 他也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轻声:“我没事。” 没有人可以事事面面俱到到所有人都满意。 这一点凌路早已知悉。 孟羽林还是不服气,受不了有人说他,“放开我,我去帮你骂回来。” 又又又被拉住。 凌路的手箍住她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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