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还有个公开已亡人。 又在床上滚了滚,最后拨通了褚颜午的电话。 说来这位少爷还挺佛系,喜欢她却一点不追,老神隐,只能在年级传说中偶尔听一嘴他和司洛林的神话。 大概是把她当备胎了吧,所以追都追得那么敷衍,不过反正郗雾对他没感觉,除了有点气愤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沦落到成为别人备选的地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电话通的很快,不过接电话的不是褚颜午,而是个女孩子。 声音冷冷的,透着股让郗雾十分熟悉的、不好惹的拽:“什么事?” “我找褚颜午。” “什么事。”对方重复了一遍,语气从正常的疑问句变成了不正常的陈述句。 郗雾抿了抿嘴巴,什么语气啊? 拽给谁看啊? 她沉沉吸了口气,一下子来了脾气,语气也冷了下去地重复:“我找褚、颜、午。” 对面不回了,但是郗雾知道对方没有挂,两人都不说话,都心知肚明地知道自己遇上了个硬茬。 “郗雾是吧?”对面语气里夹杂了些笑,不大友善的冷笑。 而郗雾大概猜到了对面是谁:“温优度你一定要这么讲话是吧?” 两人又都不说话了。 郗雾脾气上来了,且她知道对方也脾气上来了,要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 大概是因为她们俩脾气像,人有的时候很奇怪,从来没见过的两个人,有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只是那么一眼,你就看到了对方和自己的未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对面有人出声问了句:“谁啊?” 郗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绷紧的神经忽然就跟崩了线似的,整颗心脏没来由地往下沉。 司洛林怎么和温优度在一起?! 他怎么能和别的漂亮女生待在一起! 她那不争气的眼泪瞬间唰的掉下来,难过不知怎么就席卷了她的全部理智,唯一的念头只有:我失恋了。 对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手机被粗暴地扔进了谁的怀里,然后又随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随后是一些风声。 对面安静了。 “雾九?”司洛林在那边喊了她一声。 她嘴巴不自觉一撅,啪塔一声,眼泪没含住,掉了下来。 她沉沉吸了口气,拼命告诉自己稳住,不能这么丢人,手指捏着手机壳,好久没剪的指甲掐着窗帘:“嗯……” “有事么?”声音有些疲倦,是因为又要应付她了所以累了吗? “我想找褚颜午……”她稳了一下,最后还是没稳住,吸了吸鼻子,猛得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断的瞬间,室内一片安静,她难得丢人的大哭了一场。 头蒙在被子里最后哭得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臧曜,一脸恨铁不成钢但是又不得不憋着的样子,手里拿着个碗看着她。 “醒了?” “嗯。”她难得乖巧,把被子往脸的位置拉了拉,不让自己的丢人彻底现眼。 臧曜伸出手指弹了她一个脑崩儿,“你说说你吧,丢人吗?” 说完又指指自己:“到底谁才是病号啊?到底谁才是师父啊?到底谁才是那个该拿碗伺候人的主啊?要我说啊雾丫头,你这头小猪与其天天想着怎么拱人司家那棵大白菜,不如好好琢磨琢磨你的技法,多少天没练习了?” “五个小时吧。”郗雾坐起来,从臧曜的手里接过碗,拿起里面的勺子舀了起来。 臧曜:“……”完犊子,这脾气没理由发了。 臧曜看着她小口嘬着碗里的粥,低头闷不吭声的,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此刻更乱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们小年轻失个恋怎么就要死要活的?太没骨气了!” 说完低头一看,完了,说错话了。 臧曜手哆嗦着连忙抽起一旁的纸巾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好了,我去骂司家那个臭小子行不行?不哭不哭不哭,哭得又丑又难看。” 郗雾眼泪掉的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还要自欺欺人掩饰自己掉眼泪的事实,勺子不停地舀粥往嘴里塞,还没咽下去呢就又塞一口,最后弄得嘴巴一圈全是白粥米粒,狼狈不堪,偏偏又低着头。 小老头这会儿才发现这次是真玩笑开过了头,一边给她擦着嘴,一边哄着她,风光了一辈子的老艺术家,结果在晚年被个未成年小丫头弄得手忙脚乱。 一边安慰一边心里不住怒骂:早恋害人!早恋害人!早恋害死他的乖徒! “到底怎么了?和师父说说呗?雾丫头?” 郗雾抹着眼泪,哭得一颤一颤的,任由臧曜给她胡乱擦着嘴上的混着咸湿泪水的米粒,最后一抹嘴,自己胡乱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随后丢到一旁。 臧曜看着她咬紧牙关死犟着面子死活不开口,一边儿还可怜巴巴狠狠抹着眼泪,哭着哭着哭岔气又一直打嗝,手指死死攥着被子,扭头一躺,把自己整个儿塞被窝里了。 谁都不理,拒绝交流。 他一时间又好笑又无奈。 被子盖过头,粉红色的被子上下起伏着,隔着被子呜呜咽咽的。 臧曜从床上站起来,环着胸看着她。 要死了,他闺女从小就乖,哄外孙女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老艺术家束手无策的看着床上起伏的被子和听着蒙在被子下的呜呜咽咽。 隔了会儿,绕了个弯,扶着腿蹲下,扯了扯她的被子:“乖徒儿?” 被子扯不动,她也不应。 “别哭了,师父给你多打点钱好不好?” 还是不应。 完了完了,钱也没用了,这次是被伤惨了。 要死了要死了,他和他初恋情路顺畅,可没这过程。 老头儿搞不定,也不想搞了,拿起手机,用老人家的打字速度给罪魁祸首发求救消息,结果等了好半天,司洛林半个字没回。 没办法,这丫头片子在自己人面前压根不知道注意形象,再加上这会儿情绪上头,哪听得进他的话呀? 见司洛林不理睬,只能再给臧彧发求救短信。 至少臧彧在这,她还知道注意点形象。 事实证明虽然师徒两人认识时间不算长,但臧老对郗雾的了解一点儿不比亲妈少。 臧彧到了之后,虽然她还神情恹恹的,但至少回笼些理智,不像刚刚那样没羞没燥地哭得天昏地暗。 至少还能勉强挤个笑容出来。 世界清净了,老头松了口气赶紧逃了,听说外孙女到家了,他回去找自家亲孙女去了,郗雾这个便宜徒弟则被他不负责任地丢给了臧彧。 两人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郗雾把一盘外卖盒里拆出来的烤鸡翅推给他:“吃吧。” 臧彧笑着摇了摇头:“给你点的,但还是少吃。” 郗雾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想起有次放学和司洛林一起走的时候,她喜欢凑到下课的学生潮里买路边摊,但是司洛林不让她挤,让她等一边,他去。 最后她吃,他看。 吃到一半他还要笑话她吃满嘴油,在郗雾脸拉垮下去的时候他会咳一声,说“还是很漂亮的”。 其实她蛮搞不懂的,司洛林这种从小在山珍海味里泡大的大少爷,为什么没有有钱人穷讲究那套。 又或许是有的,只是郗雾面前,他不大发表情绪意见。永远情绪稳定、永远游刃有余、永远优秀而完美。 反正郗雾从始至终没看懂过司洛林,他和她的关系好像比刚认识那会儿近一点儿,但他给人的感觉还是那样——不好猜、不好接近、距离感很强。 她本来是没有那么喜欢他的,郗雾吃着臧彧特地给她点的烧烤,低头想着一些心事,可是他做了太多让她误以为他喜欢她的事情,以至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所有没挑开的喜欢都容易让人患得患失,但挑开的基础是暧昧,而暧昧的前提又是两方有意。 可是司洛林对她有意吗? 明显没有。 她可以在臧曜面前嘻嘻哈哈地犯花痴、玩嘴炮、发扬想象力。 但真正的答案她应该做到心里有数。 当这个问号蹦出来的时候,郗雾忽然就理清了这些关系,她终于把自己从局中人拉回到局外人的视角,明了的事情她就不大高兴想东想西了,挺累的。 司洛林她是真喜欢,可是比得上她的Paris吗? 答案有些显而易见。 于是她决定及时止损。 臧彧在她吃到第三串烤鸡翅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郗雾疑惑不解地抬头看他。 少年人的眉头皱的很深:“别吃了。” 郗雾盯着他很久,嘴唇一圈俱是辣椒粉染成的红。 良久。 郗雾先开了口:“臧彧,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臧彧愣了一会儿,才回:“有才华、漂亮、懂事,很……特别。” 郗雾嘁了一声,低头笑了笑,把手从他的手里抽走,“不,我不是,真实的我患得患失、自私自利、傲慢、脾气急。” “郗雾是这个样子的。”她低头继续说,随后站起来,从冰箱里翻了翻,在最里面翻到一瓶百威啤酒。 她握着啤酒瓶,把拖鞋甩到一边,踩上椅子,半蹲在椅子上,在臧彧吃惊的目光里,用牙齿熟练地咬开瓶盖,咯嘣一声,瓶口冒出呲呲的白气。 戴着佛珠的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举着瓶子,瓶口对着嘴唇,一口气吹了三分之一。 臧彧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就去夺她的酒瓶子。 “郗雾。”他眉头皱的很深。 郗雾看着他笑了,手背抹了把嘴唇:“这副鬼样子也是我。” 说完和他对视着笑了声,赤脚踩上地砖,说起来她在司洛林面前总是演的很好,把自己觉得最好的一面演给他看,无时无刻不在端着。 像赤脚、喝酒这种事情,她不可能表现在他面前。 想到这个,郗雾又无所谓地笑了声。 摆摆手,手插进休闲裤的裤兜里,扭头往楼上去了,头也不回地说了声“晚安,乖孩子。” 明明是夏日,但连空调都没开的室内却让臧彧觉得有些冷。 门外,院子的大门没有关,提着一袋蛇果的司洛林站了许久。 最后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塑料袋,扭头走了,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把整袋苹果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极重的一声“嗵”,死在夏日温凉的夜色里。
第55章 日出·印象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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