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真的有点点喜欢她吧? 郗雾聪明地想。 可是这样他对不起他兄弟,她对不起他白月光…… 郗雾道德地想。 可是她又不喜欢褚颜午,他也没和他白月光在一起…… 他白月光还早就死翘翘了。 郗雾不道德地想。 既然没有道德限制,他俩凭什么没可能? 郗雾得出结论。 哦,因为“他喜欢她”这个命题不一定成立。 郗雾反应过来,烦躁得踹了阳台的柱子。 见她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他也不继续这个话题。 “你不开心?”他站在楼下问。 郗雾点了点头,不过不确定这个距离他看不看得见,于是又抬高声音回:“已经好一点了。” “那要我陪你待会儿吗?”司洛林抄着裤兜问。 大概是夏季的风燥,所以把她脸蛋吹红了。 郗雾明明知道这可能是他的客套,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不过她脸本来就是红的,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再加上朦胧的夜色之下,想他肯定看不到。 司洛林见她撑着栏杆不说话,身上穿着林绿色的露腰吊带,光着脚站在阳台上,一双细白匀称的长腿懒洋洋的站着,一只手还拎着个酒瓶,那酒瓶都懒懒散散地垂在半空,像个半吊子。 顿了顿,想来是刚刚那话目的性太强,她该觉得冒犯了,于是说:“那我走了?” 说走就真的走,没一点儿犹豫,转身的动作干净又利落,黑色的T和直筒裤把他整个人比例都拉得更加颀长。 “喂!” “司洛林!” 她急,半个身子探出阳台。 他的鞋子停在墙角,侧了侧头,手里的包被他甩起的同时他转回了身,包稳稳落回他的后背。 一头黑色的碎发压在鸭舌帽下,月光下看不清眼睛,只有线条优越的下巴。 他抬起头,语气云淡风轻地问:“怎么?” 郗雾不太想让他走,但是又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抿了抿嘴,手一下子抓紧栏杆,急中生智想到他刚刚说的“买药”,这才发现有些谎言是没有必要拆穿的,你需要做的是顺着谎言往下走,顿悟这个道理的郗雾如获神助,立刻没出息地喊:“你买什么药?” 捏着水笔的司洛林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水笔在手里转了转,原本紧绷的腰部随着她这句话又放松,走回去,靠回石桌。 “退烧药。”说完,握起拳头来,凑嘴边轻轻咳两声。 “你发烧了?”郗雾两只手一起攀上栏杆,脸还被酒精勾得红扑扑的,刚洗半干的长发还垂在身后,发梢滴着水,滴到她的背部,洇湿一大块,又滴到她的腰部,湿哒哒的,夜晚的风一吹,又凉丝丝的。 而她浑然不觉,看着楼下院子里那人,看着他点了点头。 夏夜的晚风黏腻,风吹着树叶扑簌扑簌,他的黑色短T下,露出冷白皮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左手腕上多了根酒红色的皮筋,极细。 郗雾看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大概是知道他发烧了,所以郗雾总觉得司洛林说话都透着股病气,可怜得很。 “药店离这可远了,家里好像有退烧药,要不……” “那多不好意思。”混蛋用了好意思的肯定句。 不过郗雾这会儿心思乱,听不出来,上套得很轻易。 “没关系,又没人看到……”顿了顿,郗雾又想到司洛林那见鬼的白月光,像根刺似的让她心里可劲儿地不爽,说实话她可讨厌拈酸吃醋那种事儿,觉得可小家子气了,可真正到她挨这遭的时候才发现,这种事儿是发乎情,礼止不住乎。 她撑着栏杆,借着酒精给的胆子和他对视:“喂,司洛林。” “干嘛?” “你要不别喜欢她了。” “不要。” 郗雾没话了。 抿了抿嘴:“你上来吧,我这有药。” 顿了顿,笑,笑得戏谑带气,一股子张牙舞爪的恶狠狠,“不会影响你清誉的!” 司洛林抬步子的脚一顿,仰头看她。 没懂。 而郗雾喊完,扭身进了卧室,啪一声,把移门砸上,只留给他一道冷艳的背影。 难懂的白月光。 脾气不好的小太阳。 司洛林心里埋汰一句。 “你下来开门啊。”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穿过阳台的玻璃门钻到她耳朵里。 老房子的设施确实不大好,隔音尤其差劲,所以楼下喊什么郗雾在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 这会儿已经九点多了,除了外面街道上的滴滴声,还有过路人一阵一阵听不大懂的交流声,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 所以司洛林说的话她听得见,也听得清。 她坐在床沿擦头发,盘着腿喊:“就不开,有本事自己想办法上来!” 郗雾小脾气上来了容易六亲不认。 郗文容都拿她没辙,每每遇见这种情况总要说一句“小祖宗从小被宠坏了”,然后晚上的餐桌上就要出现郗雾讨厌的青椒、芹菜、全肥没精的猪肉,唯一能够接受的就是一盘还算能下咽的青菜,往往那个时候,小雾九就可怜巴巴地就着那一盘青菜吃完一碗白米饭。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郗雾后来长大点就发现了,郗文容就会这一招,那个时候她就会拿零花钱在床底下私藏零食,郗文容再罚她,她屁股一扭就把自己关房间里,裹着被子吃藏在被子里的各种肉干小零食。 郗文容还会以为她犟上了没吃饭,嘴硬心软大半夜给她下面条吃,于是这对那个时候耍小聪明的郗雾来说,又成了另类的惩罚,因为她要昧着良心和摸着已经被牛肉干猪肉铺塞饱的肚子吃完一大碗面,不吃就会被郗文容发现。 不过后来郗文容还是发现了,理由现在想想蛮操蛋的。 当时郗雾小,还在被郗文容逼着跳芭蕾的年纪,那个时候好像是舞蹈室的什么中秋晚会,她作为舞蹈室老板的女儿是要上台表演的,算是给其他小朋友做个表率,跳那支郗雾练了一年都还跳成鬼样子的《天鹅湖》,也不是她笨,只是她经常偷懒,郗文容一出差她就翘课把自己往家里的画室塞。 郗文容特别期待自家闺女上台表演,为此还专门买了照相机,郗雾非常中意那个相机,这样就可以把喜欢的画面定格下来,然后仔细对着照片画画了,于是偷偷盘算着怎么结束后从郗文容那里骗过来,郗文容就哄她,她要跳的好就把相机当那年的生日礼物送给她。 郗雾为此才终于认真准备了起来,郗文容也很高兴,自欺欺人地觉得女儿骨子里果然还是随她多一点,有对芭蕾舞刻在遗传基因里的热爱,于是特意在服装店定了条特别漂亮的芭蕾舞裙。 事儿就是这么败露的,上台表演当天,郗文容给郗雾穿衣服,结果原本能拉上的拉链怎么都拉不上了。 拼尽全力终于拉上后,小雾九肚子上那一圈肉也彻底暴露在郗文容的面前。 郗雾心虚,捂着肚子吸气,郗文容发觉不对劲,她自己就是专业芭蕾舞演员出身,对身材的细微差别敏感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郗雾那一小坨肉其实不明显,但是在郗文容眼里就特别明显,只是那个时候郗雾太小,丝毫没有察觉。 她在台上勉强及格地跳完了舞,摘了天鹅发饰就兴冲冲问老妈讨照相机。 郗文容当时在舞蹈室,周围还有其他家长,没法发作,就把照相机给了她,然后把她抱怀里先看其他小姑娘的表演,期间手掌摸在小雾九的肚子上,不时拍一下。 圆润Q弹。 小雾九什么都不知道,她高兴地玩着拼了小命练舞换来的生日礼物,唯一奇怪的大概就是老妈的胸口为何起伏越来越剧烈,以及郗文容那晚为什么那么喜欢摸她的肚子。 还要不时捏一捏。 她记得郗文容不喜欢捏她宝贝的小肚子。 回家之后,郗文容就在她房间的枕头底下、床底下还有书桌的抽屉里搜出了乱七八糟的各种零食。 小雾九看着事情败露,站在墙角不知所措。 那瞬间,随着郗文容猛得回头,看向一旁吓得脸色惨白的郗雾——即使仍旧挺苗条但在郗文容眼里已经堕落成小肥妞的郗雾,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和郗文容对视着。 死都想不明白老妈怎么发现她私藏小零食的。 光着的脚丫子上下摸索,两只小手搁在肚子前面不安地摸索着,看着脸色非常不好的郗文容,没忍住,打了个悠长的肉干味儿的饱嗝。 郗文容就是那一瞬间爆发的。 先是唰一下把她的小零食一股脑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就朝她来,不过那个时候郗雾也皮,见老妈来了,想也没想转身就跑,不过小孩子的腿脚哪能快的过大人,她很快就被捉住。 被郗文容按在沙发上,照着屁股狠狠抽了一顿,她哭得稀里哗啦,委屈得要死。 捂着红肿的屁股趴在床上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小学老师打电话来,郗文容坐在床边一边给她换药一边语气优雅地给她请了假。 接下来那个月非常惨不忍睹,她被郗文容逼着吃了一个月的香蕉加绿色食品。 不过大概是风雨过后见彩虹,被绿色食品折磨了一个月的郗雾得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恩赦。 郗文容先是带她去肯德基店点了一堆肉食,然后在她拍着肚子优雅地趴在桌子上时,郗文容认真地问了她一句:“雾九,妈妈让你自己选,就这一次机会,你想学画画还是继续跳芭蕾?” 郗雾连客套都没客套一下就脱口而出“画画!” 郗文容没什么表情,或者说时至今日郗雾已经不大记得郗文容那天的表情了,只记得她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类似“妈妈知道了”这样的话。 然后那天大概是个分割线,郗文容带她去见了闫松柏,接下来就是她和闫松柏的“相爱相杀”。 郗雾想得正出神呢,阳台上忽然响起一声巨“嗵”,随后又听到有拍了拍手打掉灰尘的声音。 郗雾偏头去瞧,混蛋气定神闲地从阳台拉开了她卧室的玻璃门,黑T黑裤,鸭舌帽压着发,抬眼那瞬和她对上眼,然后勾唇笑一声。 环胸靠在门框那儿,也不进来,就搁那看着床沿上的她,特礼貌地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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