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惦记我呢?” 陈泽野掀起眼皮,目光很冷地扫过去,朝着那袋橘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这你买的?” 蒲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了下接话:“对啊。” “不好吃吗?”他露出疑惑的目光,自言自语,“不应该啊,那摊主拍着胸脯和我保证,说他家橘子特别甜。” 陈泽野嗤了声,毫不客气地把剩下半个全塞到他嘴里,语气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自己留着吃吧。” “少来祸害我女朋友。” 蒲兴:“……” 嘉嘉又陪祁安说了会儿话,快要走的时候才发现她手上那枚戒指。 “不是吧。”嘉嘉惊讶到嘴巴里能塞下鸡蛋,眼睛撑圆,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儿,抓着她手腕翻来覆去地看,“这、这是陈泽野送你的?” 祁安垂下眼,弯了下唇角:“对呀。” 嘉嘉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她:“他不会和你求婚了吧?” 祁安笑意更重:“是呀。” 嘉嘉突然陷入沉默,神情一瞬间变得很复杂。 祁安心莫名跟着揪了下,晃晃她胳膊:“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语言系统短暂紊乱,嘉嘉又过了会儿才长舒一口气,“就是觉得......” “他真的好爱你。” 嘉嘉抬手摸了摸鼻尖,语气缓慢:“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这么早就确定终身大事,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 “对于我来说,起码要到二十五岁以后才会考虑这些,蒲兴其实也一样。” “而且陈泽野本来是那么肆意的一个人,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爱到十七岁就来和你求婚。” 听到这里,祁安很没出息的,眼眶再次开始发酸。 是啊,陈泽野好爱她。 她都明白的。 “当然啦。”嘉嘉又在她脸颊上捏了下,“我们安安也很勇敢。” “你们都是为爱奋不顾身的勇士。” “说够了没?”懒散的声线从旁侧传来,陈泽野拎着刚买的水果进门,目光里带着敌意,仿佛盯着猎物的狼,“说够了就把我女朋友放开。” “不要对她动手动脚,她有家室,请你自重。” 嘉嘉:“……” 无语两个大字写在脸上,嘉嘉翻了个白眼,默默将刚才对他的夸奖全部收回去:“陈泽野。” “你真的很讨厌。” 陈泽野无所谓地笑了下,没否认:“嗯。” “你说得对。” “我这么讨厌的人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他挑了下眉,毫不掩饰地炫耀,“羡慕吧。”• 嘉嘉:“……” 警察在周一下午来过医院,和他们做了几次笔录。 陆睿诚自从出事后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警方正在努力寻找他的下落。 祁安为了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将那天的经过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包括从前她遭受过的霸凌,也一并进行陈述。 她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反复凌迟在陈泽野心脏上,下颌线条绷直收紧,眼底的戾气怎么都压不住。 一直到警察离开,他还陷在自己那种浓郁的情绪里,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攥成拳,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 祁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伸出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仰起脸颊看他,放缓的声线仿佛淙淙溪水:“阿泽。” “你不要生气。” “坏人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陈泽野隐忍很久也没说出话来。 心慌感越来越重,祁安干脆环住他的腰,脸颊软软贴过去,反反复复地叫他:“阿泽。” 陈泽野终于嗯着回应了下。 “无论如何你千万都不能做傻事。”手臂越收越紧,祁安往他胸口处深埋,“这些人不值得。” 她抬手向他示意无名指上的戒指,弯起的眉眼里沾染委屈:“你答应过我的。” “要陪我一起上大学,二十二岁就去结婚。” 她声音小下来:“不能食言呀......” 陈泽野在这一刻缴械投降。 薄戾眼皮阖上,喉结妥协地滚了滚,陈泽野俯下身吻在她唇角上:“安安。” “我不会食言。” “我答应你。” 那天晚上,陈泽野照例给祁安讲睡前故事。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戳中心窝,祁安冷不丁打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阿泽。” “我想吃白桃蛋糕了。”她小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对清灵的眼,“这个点还有外送服务吗?” 陈泽野拿起外套起身:“他家不开放外送,我过去给你买吧。” “啊?”祁安伸手扯住他袖口,“那还是算了吧。” 她记得那家甜品店离医院的距离很远,这个时间未免也太折腾人。 “没事。”陈泽野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了下,将柔软的发丝拨到两侧,“只要是女朋友想吃,就算刀山火海我也得去买啊。” 他向下摸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勾唇笑起来:“现在是不是应该叫未婚妻。” “什么啊...”祁安被这个称呼弄得无端脸热,伸手捂住他嘴巴,“不要瞎讲。” 陈泽野捉住她手腕,顺势在掌心吻了下:“都答应我的求婚了,不是未婚妻是什么?” 祁安干巴巴地偏头看向窗外,夜色阴沉,隐约有降雪的趋势,还是不忍心让他跑一趟:“要不别去了吧。” 陈泽野已经换好外套,把她胳膊老老实实塞回被子里:“乖。” “我很快就回来。” 脚步声空旷回荡,陈泽野顺着左侧楼梯下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祁安一个人在病房,便给嘉嘉打了个电话,问她能不能过来陪一会儿。 嘉嘉刚好和蒲兴在外面吃饭,位置不远,大概五分钟就能到。 陈泽野说了声谢,电话挂断不到半分钟,手机突然震了下。 一个匿名号码给他发送了一条视频。 点开的第一秒,陈泽野脸色骤变,眉宇间的凌厉减弱,阴郁的戾气取而代之。 与此同时,住院部四楼的走廊里。 一道白色身影很缓慢地移动着脚步,趁交班的护士不注意,悄悄停在了412病房门口。
第72章 失联 姜韵在住院部外徘徊了整整四天。 身上那件白色棉服单薄且破旧, 棉絮从残缺破碎的布料中挤跃而出,长发乱糟糟披散在肩后,干燥枯黄, 像碾碎断裂的稻草。 左边袖口上戴着一截黑纱, 束缚缠绕,宛若地狱深处的牢笼。 她那个患有精神疾病的母亲, 在一周前出车祸死了。 就在医院对面那条街上。 姜韵也是后来才知道,母亲那天原本是打算过来看望尚未恢复痊愈的她。 没想到意外先一步降临,醉酒的货车司机失控驾驶,车身碾压过躯体, 残臂断肢分崩离析。 她们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 恨了怨了这么多年,姜韵无数次幻想能够甩掉这个累赘,可当她真正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刹那,心底还是难以抑制地迸发出钝痛。 如寄生虫般顺着神经与血液蔓延, 侵蚀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角落。 尸体火化结束那天, 姜韵在墓园里坐了很久, 手指抚上墓碑上的照片,仿佛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麻木又僵硬。 凛风似一把锋利的刃, 脸颊上的泪痕反反复复被风干, 无形中刮出伤痕 , 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袖口处的布料翻上去一块,发丝扫过手腕内侧那条疤痕, 低垂的视线也跟着定格。 扭曲, 丑陋。 攀附在淡青色的血管上,就像是条匍匐吸血的恶虫。 冰凉的指腹覆上去, 轻轻摩挲,当时割开皮肉那种痛,好像还历历在目。 从墓园离开的时候,她无端生发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轻松感。 反正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条贱命。 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突然就不想死了。 准确来说,是不能就这样死。 起码要让有些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潘多拉魔盒开启,罪恶与仇恨的因子悉数释放。 她找人打听了很久,才知道祁安因为受伤住进了医院。 第一反应是痛快和解气,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她以为上天开眼,给了祁安该有的报应。 可没想到的是,她过得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差,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看起来并没有影响到她,陈泽野也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旁照顾。 就连她住的病房都是最昂贵的那种,一晚上的花费要自己兼职几个月才能攒够。 而她呢。 舆论闹得沸沸扬扬,虽然网上部分人对她表示支持,可曾经那些朋友却觉得她精神出现了问题,纷纷划清界限远离。 她们还在背后指指点点,对祁安流露出同情。 学校那边也迟迟不肯取消对她的处分,甚至有劝退她的想法。 她于阴暗缝隙中偷窥得越多,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可悲的小丑。 为什么痛苦的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她一直潜伏等待时机的到来,终于在那天晚上等到陈泽野的短暂离开。 …… 习惯了陈泽野陪在身旁,即便是几分钟的分别,祁安还是有些不适应。 墙上时钟滴滴答答,她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然后不自觉的,去触碰无名指上的戒指。 唇角向上弯起,眉眼间盈满柔和,祁安想起那天在医院的小花园里,陈泽野和自己说的那些话,脸上笑意便更重。 身旁只有一盏小台灯开着,光线昏昏暗暗,银戒捏在手里,她凑近看了很久才发现,戒圈内侧有两个不太明显的字母—— A&Y 安野。 就在这会儿,房间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连忙把戒指套回手上,还没来得及偏头看清是谁,脖子便猛然被人掐住。 姜韵虎口死死卡在她喉咙上,咬牙切齿,仿佛要把所有的恨发泄出来:“你怎么还没死啊。” “你说你到底哪好啊,为什么那么多人都选择站在你这边啊。” 祁安呼吸变得困难,胸口艰难地起伏着,她重重吸了口气,顾不上还在输液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把姜韵推开。 输液管伸直拉长,针管暴力扯断,回流的血液顺着手背滴落,砸碎在白色瓷砖地面,像悬崖滋生出的暗色荆棘。 姜韵没想到她会还手,猝不及防地趔趄几步,后腰磕上床头柜角,疼痛顺着脊椎向上蔓延。 祁安没心情和她废话,拿起旁边的手机准备报警。 姜韵注意到她的动作,再次扑过去,她力气比祁安大,轻而易举抢走手机,砰一声摔在地上。 金属后壳撞出沉闷声响,屏幕挣扎几秒便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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