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谈什么工作范围。” 顾意弦哽住,她真的想说...... 江枭肄,你他妈的扯什么蛋呢?就你那样是会被掣肘的模样? 江枭肄仰脖灌下半杯酒,“原来知恩图报是假的。” 他取了一支卷烟点上,嗓音发凉,“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真诚,别说三步、两步、一步,半步都难行。” 威胁,绝对是威胁。 顾意弦额角神经敏感地抽跳,大概是刚刚小憩过,思维还处于混乱凝滞的状态。 复仇游戏如果有江枭肄的助力,胜算会更高也会更有趣,但他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想与他做交易必须拿出足够的诚心,为什么到现在反而忘记了。 似乎有什么线索缠绕着解不开。 莫名的,有双手把她推进了另外一个游戏。 江枭肄转头,眼底的光浮沉,映有她艳秀面靥,一根透明纤细的丝线穿过烟雾起伏在两人之间。 他的语速不疾不缓,咬字清晰稳定,每一个音节饱满,“我这人精神洁癖严重,口味刁钻挑剔,只会与爱的人步入婚姻,埋进同一座坟墓。” 语声稍歇,又再次开口,“合作讲究互帮互助,你不帮我么。” 顾意弦松开攥紧的五指,手心蓄满温热的汗意,湿润而柔软。 砰!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推开。 她的躯体如同应激反应腾空,她看到自己的左手抢过江枭肄右手指间掐着的那根烟,右手圈搭他的脖颈后方,然后臀部下坠,软弹的肉撞到他坚硬的大腿。 “......”完了。 顾意弦与江枭肄的目光交错。 他瞳孔急遽扩张,一瞬间的讶然,随即冷厉的眼犹如被快速磨平棱角的翡翠,瞳膜碧绿小颗粒在雀跃的跃动。 她后悔想撤离,接着,腰就被一只有力手臂狠戾地攫住,往下按,弄皱了西装整齐的衣摆,往里按,强迫着牢牢贴紧了他上腹。 “小弦。” 两人离得太近,江枭肄磁哑的嗓音就在耳边,和酒香一起抓了抓耳廓的小绒毛。顾意弦的脸颊腾地烧红,脑子里浮现那日在池边火辣辣的轮廓。 她不自觉攥紧他的衣领,嘴唇张了张,该怎么解释呢。 江枭肄低眼,压平她的裙摆,随后手臂搭上沙发高靠背,修长的指放松蜷屈,靠近墙壁的手背血管经络浮突。 搁在她腰间的手,指腹抬起压了压,顾意弦右耳的斜上方传来他的声音,鼻息缠绕发热,轻飘飘落在鬓角的发隙间。 “能不能让四哥幸福,就看你表现了。”
第029章 “好你个江枭肄!” 顾意弦全身僵硬地循声源转头, 与站在门口踩着小高跟怒视自己的女人对上视线。 清秀甜美的乖乖女,眼睛很大。 她带着几位保镖愤然地冲了过来,“还没联姻呢!你就在这儿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是我真嫁到你们江家, 岂不是要天天看你们在这亲亲我我!” 顾意弦没什么反应, 只想从江枭肄腿上下去, 以及把抢来的烟给灭了。 腰侧的手指点了点,那处敏感, 她不自在地扭了扭。 江枭肄微眯了下眼, 搂住腰, 抱着她往前倾身,他的手臂长, 轻而易举将搁在方几的烟灰缸拿起。 死男人知道她想做什么, 就不能放她下来?顾意弦无语地掸了掸烟灰, 报复性的把卷烟一递, 送到江枭肄唇边, 他配合地含住,又稳稳抱着她靠回沙发,懒散地朝伍荏苒的方向抬眼,“蒲甘。” 蒲甘上前一步, 伸出手,“伍小姐, 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请你出去。” “滚开!你算什么东西!”伍荏苒提高分贝,指着顾意弦的鼻子骂道:“小狐狸精, 仗自己有个不错的脸蛋就到处勾引男人!” 江枭肄瞥去, 没有任何温度的一眼。 伍荏苒后背发寒,立刻怒斥身边的保镖, “还不把她给我拉下来!” 伍荏苒的话顾意弦权当耳旁风,诸如此类诋毁的话听过太多,但敏锐察觉到一丝怪异的地方——江枭肄领地意识极强,怎么会允许他人带保镖冲到自家地盘挑战威信,Gallop的安保和榆宁相差无几,特别是高层,江家鹰犬每人佩戴泰瑟警棍,甚至腰间别了把三棱.军刺.刀,别说三十四楼,二十楼以上根本没有人能擅闯。 所以,面前的女人是江枭肄故意放进来的,他们在演戏。 死男人把她当蠢蛋,玩花的是吧,她倒是想看看设计这一出到底有何用意。 能知于知,见于不见,方能料敌如神。 顾意弦嘴角小小浮起个弧,腿一翘,软弱无力的往后靠,腰间手臂如磐石托住。 她圈住江枭肄的脖颈,淡淡睨着蠢蠢欲动的保镖,声音酥媚入骨,“四哥。” “嗯。” 得到回应,她抬手戳他坚实的胸膛,继续娇娇地埋怨:“这些人好凶,人家好怕怕哦。” 江枭肄松弛地靠坐着,半阖着眼,任她作乱。 美人在怀,颇有幽王沉湎淫逸的荒靡。 江家鹰犬素质高视而不见,蒲甘想起揍人撒钱的视频,眼角抽搐。 “一群废物等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拉下来!” 伍荏苒很敬业,改口骂道:“江枭肄!你这伪君子!与我父亲保证都被狗吃了吗?不到几天就来打我的脸!” 顾意弦佯作委屈地问:“他与你父亲说了什么话。” “他与我父亲说尽管商业联姻但是真心喜欢我,还说什么要一直对我好!” 哦,原来联姻也是演戏。 她立刻扑到江枭肄胸口,攥住他西装的领,柔顺卷发从耳后脱落,遮住勾起的唇,嗓音充满不可置信,“四哥......你、你怎么能转头去和别人联姻?” 江枭肄缓缓吐一口躁淤的气,面部线条被白雾映衬得虚淡,流畅峻利的骨型此时显得刻薄而不近人情。 他似乎并不想参与这场对话,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双眼睛里的苍翠过于浓烈,不过毫秒光景,无形的疯狂在里面延申,生长。 死男人怎么没反应,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顾意弦咬唇,小绿茶怎么演,她就怎么演,想挤两滴眼泪挤不出来,只好抖动肩膀,一副快要哭的模样,指责道:“你怎么一边吃碗里又看锅里的?那些誓言都是骗我的吗?” 红裙袖角摇曳在视野边缘,江枭肄捻熄烟,唇边挂起笑意,不易察觉。 伍荏苒瞅了眼,痛心疾首:“他竟然也对你说誓言!难道和我的一样?” 八点档的爱情肥皂剧,顾意弦以身表演,握拳捶江枭肄的胸口,“四哥,你怎么能这样......” “追我时说不看重家世,无论以后有怎样的苦难都不会屈服,后来信誓旦旦向我保证,说会永远对我好只爱我一个人。”她像讨伐负心汉般,边捶边数落,“我是不会伏低做小的,你要是骗我,我就再也——” 蓦地动作被制止,拳头被一只大掌包进手心,扶在腰间的手挪到后脑勺。 江枭肄的下巴顺势搁在顾意弦发顶,唇边的笑意加深,向上延展一直到深邃的眼窝。 他轻轻抚上她的卷发,一下一下抚平小毛躁,温柔地哄:“小弦乖,别生气。” 江枭肄的掌骨单薄,力道轻如一片云雾,顾意弦眼角怔松,呼吸变得不顺畅。 那两道相反的力又开始在心口角力撕搏,她从睫毛的缝隙中窥探,从流利下颌线到颈,凸起的硬块在皮肤包裹下滑动,最尖锐的前端呼之欲出,低缓嗓音与奇异的韵节便落在了耳畔。 “没有骗你,只有你一个人。” 似真似假,身体里的嘈乱声响让眼睫微跳。 顾意弦想拉开些距离,却被力道按了回去。 “伍女士,抱歉,我可能没有办法与你联姻了。” 江枭肄抚摸头发的动作没停,口吻温和抑着某种愉悦,“今日扪心自问一番,还是舍不得让我家小弦受委屈。” “蒲甘,请不相干的人出去。” 伍荏苒见状大喊:“江枭肄!你把我当猴耍啊!” 蒲甘无奈的给出一个眼神,见保镖们因自家老大诡异变化而呆愣,他叹了口气,“还不请人出去?” 伍荏苒偷偷瞄了眼顾意弦那张男女通杀的脸,不情不愿地带人撤离,末了还补了句,“江枭肄!你给我等着!我回去一定告诉我父亲今天在Gallop受了怎样的!奇、耻、大、辱!” 门砰地声合上。 室内只剩两个人,空气渐渐热臊起来。 顾意弦捏紧指节,“四哥,人走了。” 力道卸去,她灵活而利落地起身,坐到对面的沙发。 江枭肄视线轧过去一秒,低头有条不紊地整理被弄乱的领结与衣摆,“抱歉,刚刚唐突了。” 顾意弦一言不发,几乎屏息,等萦绕在鼻尖的体温与气味散去,双颊依然晕红。 “小弦。”他改口,“万女士,刚刚表现不错。” 死男人还在装。她拢住沁着潮汽的掌心,皮笑肉不笑地说:“四哥,表现也相当出色呢。” 江枭肄慢条斯理倒了杯酒,启唇一饮而尽后,往后姿态放松地半靠沙发背。 “可惜,我倒成了出尔反尔表里不一的小人,” 你本来就是。顾意弦心里冷嗤,原来还有后招,她笑着配合他继续演,“怎么说?” “伍和在南楚是众所周知的女儿奴,他素来疼爱伍荏苒,找Gallop联姻也是因为命不久矣,想找一个靠谱的人托付女儿的终身。现在这么一闹,”他掀开眼皮,神情稳固,连目光也毫无变化,“伍荏苒看到我与你纠缠不清,回去再与父亲添油加醋,说江枭肄欺辱她如何如何,你觉得伍和会放过你和我,放过Gallop吗?” 顾意弦半抬一只手,差点没把面前的酒杯砸到他脸上。 “四哥,什么叫不会放过你和我,我只是一介打工人,听命老板的指令而已。”她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伍荏苒这人口无遮拦,此后必定会大肆宣扬,江家老四身边有一个叫小弦的女人,并且他为她要美人不要江山,拒绝了新世纪的联姻。”江枭肄很慢地摇头,双指压了下镶嵌祖母绿的领带钉,“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伍和耳朵里,他自然会将小弦与江枭肄的名字绑定在一起。” 依然没有情绪裹挟的口吻,仿佛只是在转述无关痛痒的常识。 顾意弦唇角紧绷,咽下一口气,问:“你可以选择解释。” “一人难敌众口,双拳难敌四手。”江枭肄垂着睫,眼里的乍然闪动,继而浓缩成野兽扑食般的芒点,“百口莫辩。” “那你还叫我陪你演?” 顾意弦不耐烦地拔高了些声调。 被人盯上还怎么玩游戏,她总觉得自己掉进了某种圈套。 江枭肄的情绪纹丝不动,语气平静缓慢,“抱歉,我本打算只想用你做借口搪塞伍荏苒,谁知今日发展的,这么亲昵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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