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可以等白语不那么难过了,再说这件事,毕竟……今天才好不容易让她开心起来。 想着白语临走时落寞萧条的背影,陈言有些后悔了。 而另一边,白语回到家,冷冷清清的,她以为没人,就自己开了灯,随便把书包往沙发一扔,自己坐在书包旁边,想着陈言刚刚的建议。 说实话,她有点烦了。 不是烦陈言,是厌烦这个动不动就吵架的家庭。 白语仰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的灯光,眼里没有任何光芒。 或许陈言说的对,她得住校。 逃离这里。 她想这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高考,报一个离家很远地学校。 到时候不管父母怎么吵架,她都听不到,看不到。 可万一她爸把她妈气坏了怎么办? 虽然她母亲会发脾气,会摔盘子摔碗,可作为一个全程注视着他们婚姻的人而言。 母亲始终是弱势的一方。 那些手段不过是她无处宣泄的嘶吼。 原因很简单。 白岗是一个好父亲,却不是一个好丈夫。 结婚将近二十年,在白语的眼里,他没有给过母亲一天的爱。 要不,到时候劝他们离婚吧。 反正这个愿望,她从七岁就开始听母亲说了。 母亲从小就说要离婚,可姥爷不同意,老人的眼光里离婚是背离道德的事情,他劝母亲说自己还小,怎么忍心让自己没有父亲。 姥爷说夫妻之间没有不吵架的,时间久了就好了,都是磨合过来的。 她妈妈虽然外表强势,可是骨子里却温顺,没有主见,觉得父母不会害自己,该听父母的。 这一听就是十多年,最好的岁月没了,感情却没有按照姥爷的话磨合好。日复一日的争吵,把一个柔顺的女人几乎折磨成了一个疯子,还是家喻户晓的那种。 邻居,包括陈言爸妈都知道母亲脾气暴躁,性格极端,明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爸,可她爸却在外面获得了还算不错的名声。 什么不跟老婆计较,爱女儿,性格好,长得好,看得开。 白语有时候觉得他爸很好,从一个女儿的角度来说,他爸真的没什么不好,没有父亲的架子,可以聆听女儿所有的心事,永远不会对她发脾气,还会包庇她偶尔的调皮。 可她有时候又觉得他爸可怕极了,明明很多事情的导火线是他不轻不慢的一句话,母亲脾气急躁不懂得隐忍,往往一下子就被点着。他就那么沉默的看着生气的母亲,冷淡地丢下一句“不可理喻”,然后就关上自己的房门,开始长久的冷战。 白语自认为脾气不错,在同龄人中算得上很好的那种。可换位思考,她如果碰上父亲这样的人,大概也会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磋磨中变得疯狂。 何况是母亲。 这样的家庭注定是三个人的不幸。 她不能完全体会她妈妈的痛苦,可是却能清楚知道自己的撕裂。 她爱她平易近人的父亲,也恨那个日日磋磨她母亲的男人。 从她中考结束以后,她以一个相对成熟的眼光看待父母之间的关系,很客观的觉得,姥爷当初的劝解是错误的。 他们应该离婚。 白语很坚信这一点。
第75章 国庆剩下几天, 白语的家庭氛围依旧沉寂到可怕,白语却仿佛麻木的习惯了。 白天她到陈言家一起学习,晚上回家也不发声,默默回到房间里继续看书、做题。 等到国庆的最后一天, 白语终于做好决定, 在饭桌上开了口。 “我决定住校。” 白母皱眉:“住校?” 白父依旧默默无言地吃着饭。 “不行, 当初费那么大力气给你办半走读,现在你说你要住校?”白母不等白语说话,撂下筷子就是一通说。 白父仍旧一言不发,低着头吃饭。 白语放下了筷子,冷静地解释:“高二了,时间紧, 来回往返太浪费时间了,有这个时间能多做好几道题呢。” 白语了解她妈, 只要跟学习扯上边,什么事情都能往后退一步。 果然, 白母的声音稍微缓了缓, 狐疑道:“真的?” 白语点点头:“真的, 而且你去看看,现在大部分人都住校。” 白母皱眉:“陈言不没住么?” 她妈就知道陈言。 白语心里嘀咕。 “我能跟陈言比么?他什么脑子,他你也知道,初中的时候玩的时间比学的时间多多了, 照样考第一,谁能比啊!” “那倒也是。”白母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担心:“那你鼻炎犯了, 身边没有人怎么办?” 白语的鼻炎很严重,过敏性的, 过敏原是温度和灰尘。每逢换季或者早晚温差过大,还有如果所处空间灰尘含量超标,白语的鼻子就开始犯病,症状就跟重感冒一样,不停地打喷嚏流鼻涕。白母当初没让白语住校,主要是基于这方面的考量。 白语早就考虑到了这点,她说:“没关系,注意一点就行了,学校宿舍老师每天都要检查卫生,不可能会脏,到时候再多拿点药,换季的时候注意吃就行了。万一实在不行,就跟班主任请个假回家,反正豹哥好说话。” 白母思量了会儿,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件事。 而这件事情从始自终白父没有给任何建设性的意见,甚至于连话都没说。 有时候就是这样,男人配合把孩子生出来,却一点心都不操,遇到事情就会说,孩子都大了,知道怎么办,诸如此类,要是孩子出了事,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母亲,抱怨你是怎么教育的孩子,完全的丧偶式养娃。 白父不算完全的这类人,但特点几乎占一半。 * 开学。 白语低头做着卷子,脸色有些清冷。 陈艺锦坐在旁边喝着一个不知道是哪个男生递过来的酸奶。 然后,用一只手撑着头,看着白语。 白语知道,但是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理这位“班花”。 笔下“飒飒”,两三道题就被解了出来。 陈艺锦可能没有见过这么能坐的住的女孩儿,有些惊讶,抬了抬眼,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同桌。 她一直觉得女孩子要柔柔弱弱,漂漂亮亮的,男孩子才会喜欢。但是很意外,像白语这种,把美丽的容颜掩埋于镜框之下,柔软的身躯包裹在校服之内,性格硬朗,只会埋头做题的女孩儿,似乎也很受男生欢迎。 尽管只有两个。 但却比她身边围着的强太多。 两个足够。 难道他们是喜欢学霸类型的女孩儿? 陈艺锦觉得很有趣。 她在以前的学校,学习也不差,长得还比白语漂亮,陈言他们为什么却对她视而不见。 陈艺锦摸了摸头发,吸了一下手里的酸奶,然后把头靠向白语。 由于这过近的距离,强烈的压迫感导致白语实在无法忽视身边的人。 这才放下了笔,转头看向陈艺锦。 “有事?” 陈艺锦勾起嘴角,笑了笑,用手随便在桌箱里掏了张卷子,看似随意的指着其中一道题说。 “这道题不会。” 白语皱了皱眉,这道题上面画了个对号,她做对了啊! 搞什么飞机? 可是人家既然开了口,总不能不讲。 白语只能老老实实地接过卷子,把图在自己卷子空白处画上一遍,然后一点点把自己的思路讲给她听。 “哇,你的思路比我的简单多了,谢谢!” 陈艺锦开心道。 “不客气。”白语礼貌回应。 刚好卷子做到这儿,头脑也有些不清醒,白语放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一眼被陈艺锦丢在一旁的酸奶瓶,摇了摇头,离开了座位。 国庆后的白语较之往常要更沉默一些,尤其是在对班主任表明她要住校以后,脸上更是难露出哪怕一丝笑容。 人很down。 白语只能这么形容自己。 她靠在走廊的窗边,瓷砖的冰凉隔着秋季单薄的校服传入臂膀,白语以此来醒神。 突然,身后被人点了两下。 白语回过神。 是萧安。 “怎么垂头丧气的。” 萧安说的是肯定句。 白语扯了扯嘴角,她觉得她笑得肯定很难看。 “没什么,开学了心情不好难道不是正常的?” 她撒谎了。 萧安没有拆穿她。 只是也学着她,靠着墙,点了点头:“那确实。” 但他很快自我否定。 “不过那是以前,我现在还挺喜欢开学的,能见到熟悉的同学多好?” 萧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望向她的眼神是亮晶晶的,那种温柔又真挚的神色,一直到很多年后白语都没有忘记。 可那个时候,她还是个不开窍的苞米,一门心思只扑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办法深刻理解身边人的话中话。 白语当时怎么回应的来着?她好像笑了笑,笑容比之前好看些,然后说了句:“对。” 没聊上两句,萧安就被邻班的人叫走了,国庆回来以后,大家好像都变得很忙,陈言为了数学竞赛被数学老师找了一百遍,现在还不见人影。 萧安和周鸣估计也是这样的情况。 白语看着走廊上来来回回未曾停留的身影,神情有些落寞。 她转过身子,看向窗外,操场上大多高一那群孩子无忧无虑的身影,白语问自己,羡慕么? 不知道。 她不知道。 白语常常这样,十天之中,九天是精神小伙的状态,一天是文艺女青年的存在,看见什么都能伤春悲秋一会儿。 她琢磨不透自己这种性格是怎么产生、发展与演变,归根究底,可能因为她是双子座吧? “白语,东哥找你!” 还不等白语继续看着落叶感怀青春,一道超级无敌的大嗓门就把她喊了回来。 “来啦!” 这破高中生,该死的高二,连让人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shift! 哦,对了,白语家教很严,不会骂脏话,甚至有时候听到脏话心里都要跟着抖上一抖,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但人也会有无法用普通言语形容的愤怒。 这个时候,白语就会把脏话巧妙的改编成让父母和自己接受的程度。 比如:shit(英文的某种脏话)→shift(发音相近的很普通的英文单词)。 * 物理办公室。 白语:“东哥,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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