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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三四站吧。” 旁边他的同学见他一直在回手机信息，平常也没见他这样，手机很少用，再加上他们现在正聊在兴头上，一点分心都觉得很多余。连忙问他，“班长你在跟谁聊天啊？” 另一个男生也凑热闹，他在对方视线挪过来之前先一步摁灭了手机，对方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这个举动反倒引起了他们的遐想，一个个拖长腔调的起哄，惹得车里的其他人都在往这边看。 几个男生一个接一个的问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许多人都认得出这个照片常年挂在光荣榜的好学生，都好奇地侧目往这边看。 她站在付峤礼附近，也装作是那些好事的人转头看着他。 他感觉得到她的目光，原本还不为所动的平静变得紧张起来，他的表情都很淡，但是相处久了，熟悉他的人都很容易从他细微的紧绷看得出他现在的紧张。 她一直盯着他看，甚至能看到他的眼珠几次差点控制不住的朝她的方向转过来，很快又克制的收了回去，他抓着栏杆的手臂都紧绷着。 她偷偷抿着唇偷笑。 他估计也看到了，僵硬得更不自然了。 等到那群哄闹的同学陆陆续续下了车，车里的人也下得差不多了，等到最后一个同校生下了车，车门一关，她直接挪过去坐在了付峤礼的旁边。 他大概是没料到她这么直接，她很少这样直截了当的靠近他，他整个人都还有一瞬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 她坐下后朝他弯了一个笑，他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整个身体都不自然的紧绷着，她没有下一步举动，他紧绷得也不敢轻易妄动，颇有种任她宰割的乖。 远没有下午说着那些话时的固执。 原本想知道他明天下午要给自己发什么消息，可是经过刚才他的同学那样一闹，她忽然对这个更感兴趣，心情很好地问他：“问一点你的私事。” 这次是他坐在靠窗的里面，她侧身看着他，颇有种把他堵在里面，不好好说就不放他走的架势。 书包已经被他拿下来抱在腿上，他的手放在书包上，细长的手指被书包的黑色衬得很白，白得像第一次见他那天的雨水潮湿，他从地上帮她搬起箱子，泥沙沾染在他的手上，清冷得让人想冒犯。 尤其是他现在，大概他猜到了她又要问他一些什么样的问题，安静的模样就差把准备好被她欺负写在脸上了。 “喜欢你的女生多吗？”她第一个问题就问得很直白。 直白得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又接着问第二个，“那跟你告白的女生多吗？” “……” “这个也为难啊？那有人跟你告白吗，这个总说得出来吧？” 玻璃车窗外的霓虹闪烁，无声的从他的轮廓划过。 他终于嗯了一声。 “你朋友他们也这样起哄吗？” “……” 她凑近一些，“干嘛又不说话。” “有时候看到了会。” “那你也会不好意思吗？” 他又一次不说话了，确切来说，从头到尾他都只回答了两次，一次是嗯，一次是刚才。 车窗外的霓虹又一次从他的轮廓划过，晃过他的眼睛时，像隐隐燃烧的焰火，灼灼滚烫，迷人眼。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在忽然跳动。 可是这次她没有挪开对视的眼睛，任由胸腔的跳动不停，看着那双同样也在看她的眼睛。 直到那一段的火树银花过去，他的轮廓又暗了下去，那迷人眼的霓虹也从他的眼底暗了下去。 可是晦暗里，她仍然能感受到自己在剧烈不停的心跳。 还有他看向自己时，永远专注的目光。 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不忍打破夜色，“你明明，全都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仍然在看着她。 而后又安静了下来。 外面的夜色仍然匆匆，五光十色，迷乱了人的心。 她不再逗他了，坐正回来，说回正事：“你明天下午要给我发什么信息。” “明天是星期六。” “所以呢？” “晚上，我们出去玩吧。” 她怔了一下，转头问他：“你不是周六晚上都要自己在教室里学习到晚自习结束才回家吗？” “嗯。” “明天晚上不学了？” “嗯。” “为什么啊？” 他一时没说话的这一秒，她笑嘻嘻地问：“怕我心情不好？” 他还是很轻的嗯一声，目光也好安静的看着她，像隐隐燃烧的焰火。 那种触动的跳动又感觉到了。 夜风微凉，可好像又能听到下午的洗手台那滴滴答答的水流声，他看她的目光那么安静，可是不肯放的指尖无比固执。 他继续说道：“刚放学的车人太多了，路上也很挤，我们稍微晚一点出校门，到时候我给你发信息。” 她没拒绝，笑着答应他，“好啊。”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 “先去吃晚饭？” “嗯。” 她想了想，以前她倒是对吃吃喝喝很讲究，但基本上都是爸爸妈妈订好的高档餐厅，她很少自己在外面吃东西。 不过她从小在南苔市长大，对南苔市哪里热闹很是了解。 她只思考了几秒钟，说道：“文和街吧，那边热闹。” “好。” “我记得我们学校有个前几届的学长，现在拍戏当明星去了，他家开的火锅店就在文和街，他的电视剧我还看过，确实长得好看，可惜现在还没火，不过我觉得他火应该是迟早的事。” “好，我查一下。”他打开手机，正在搜索，这时却感觉到她靠近过来一点的影子，他转头问道：“怎么了？” 她正在看他，笑嘻嘻地说道：“你也挺好看的，你要不要也去当个明星，肯定大红大紫。” “……” “算了，你这种脑子当明星屈才了，你应该是去做贡献造福人类的。” “没有那么夸张。” “付峤礼，你有梦想吗？你以后想做什么？”她忽然问。 但她问得很随意，问得像是一句闲聊。 可是他反问道：“你呢？” 她又坐了回去，懒洋洋的靠着椅子，视线落在车顶，许久后闲聊般地说道：“流浪吧。” “去很多很多地方，遇到感兴趣的城市就短暂的住下来，找个包吃包住的工作维持一下生存，刷盘子当服务员都行，睡大通铺也行，不想干了随时都能辞职走人，再换下一个城市，直到找到一个让我想要定居下来的地方。” 说这些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生动鲜活起来，好像真的在描绘一种很向往的生活。 说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笑嘻嘻地说：“反正中国有那么多城市，总能有一个让我想留下来的地方吧。” 他静静看着她的侧脸，直到手机屏幕的光自动熄灭下去。 她说得兴致勃勃，得不到他的捧场，觉得无趣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怎么不说话。” 他没有回应她，敛下了视线，重新翻开了手机，递向她：“找到你说的那家火锅店了，就吃这个吗？” 她果然被火锅店吸引过去了目光，顺手在他的手机上划了几下，确认道：“是这个，就它了。” “好。”
第26章 26. 星期六那天的放学, 她在教室里不急不慢地写着老师随堂就布置的周末作业，手机开了机，等着付峤礼的信息。 她现在也像付峤礼一样留在教室里上自习, 到了晚自习结束的时间跟他一起回家。 像她现在所在的这种普通班级, 大多数都是跟她一样成绩平平, 放在一中则全都是垫底靠后。起初，同班的人看到她放了学也不像是要走, 还在教室里翻着书, 个个都觉得新鲜得不行, 放眼他们这几个垫底的普通班, 就没几个这样的。 有些平平无奇的普通同学留在教室里学习，都会在小圈子里被人说上好几圈, 像她这样出了名的坏名声，可就真的太新鲜了, 谁都是当个笑话看的。 这事也被放到学校的告白墙上说过，许多人都在等着看她假清高的笑话。 甚至许多认出她的人，在见到她的时候还会冷嘲热讽几句大学霸，笑着问今天又在努力学习啊。 比如说像此时此刻，几个女生从她的桌子旁边走过时, 笑嘻嘻地说：“我们可不像人家还要在这里学习。” 她维持冷静的时候，其实仍然能像以前一样生活，虽然心仍然会觉得不舒服的刺痛。 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像没听见那些冷嘲热讽, 丝毫没有分心的做着作业。 不过今晚约了出去玩，没等到值日生打扫完, 付峤礼给她发了信息，一个定位点在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教室, 此时正在打扫教室的那几个男生注意到了，丝毫不掩饰的讨论她，“今天不装好学生了。” “我就说啊，要学习在哪不是学习，非得在教室里装模作样，迟早翻车。” “就是装给大家看的，私底下可比谁都乱来得多。” 她面不改色的装完了书本，拽出书包，出了教室，那群男生的胡说八道随着出了教室门就不再听得见。 付峤礼给她发了信息，“我已经到了，我在这里等你。” 她一边走一边回他，“我也出教室了。” 迎面撞上刻意停下脚步挡住她的许琪，她正要说句抱歉，抬头怔对上许琪笑靥如花的脸，语气是好亲切的关心她：“诗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 旁边好多认识她的人都在看好戏似的朝她看过来，等着她露出丑恶的一面。 她平静地言简意赅，“家里有事。” “噢，这样呀。”许琪仍然笑得好贴心，“我还以为——你坚持不下去了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旁边那些看好戏的人都嗤嗤笑起来。 一个高挑的熟面孔走过来搭着许琪的肩，同样关切道：“坚持不下去也正常嘛，咱们公主哪里需要吃这种苦，随随便便混个学历就行了，反正一辈子衣食无忧。” 旁边的人也笑吟吟说道：“是啊，谁不知道我们公主家大业大，多少人上赶着捧在手心里呢。” 等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刻薄完，许琪才装作好姐妹的样子让她们别说了，“你们别再胡说了，你们都忘记了吗，诗遥现在家里情况出了点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了，你们这样说不是在戳她的痛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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