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又愣了一下。 她刚刚想的什么? ……和连祈一起生活下去吗? 江惊岁讶异于自己想法的改变,曾经她一度觉得她以后也就这样了,没办法跟人长久地相处下去,也不喜欢过于亲密的关系。 所以不期待明天,也不关心未来,活到哪算哪。 无牵无挂。 现在却和以前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或许是时间的原因,或许是连祈的原因,也或许两者都有。 想着这些,江惊岁忽然叹了口气。 连祈偏头看她:“好好的怎么突然叹气? “有点感慨。” “感慨什么?” 江惊岁“唔”了一声,低头想了会儿才说:“就是觉得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伤口虽然没有痊愈,但确实是在一点点地愈合了。 江惊岁说得含糊,连祈却像是在知道她说什么一样,眼神很深地看她片刻,轻勾了下唇角:“我觉得也是。”
第42章 她不听42 吃过饭, 江惊岁挽起袖子,正要去帮忙洗碗,连祈过来将人推出去了:“不喜欢做的事不用勉强。” 江惊岁被他推到厨房门口, 伸出一只手扒住门框, 转过头来表情诚恳地说:“但我总觉得让做饭的人也洗碗不太好。” 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么? 做饭的人不洗碗, 洗碗的人不做饭, 二选一。 “我都没说不太好,你想这个干嘛。”连祈抬手打开水龙头, 满不在意地说,“再说了, 我叫你是过来吃饭的, 又不是让你过来给我干活的。” “那我去收拾一下餐桌?”江惊岁试探着问。 她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干,不然他这样忙着, 会闲得她很闲。 “不用。”连祈下巴点了点客厅的方向,提醒她一句,“你不是要吃泡芙?” 饭后甜点还在茶几上搁着。 这种鲜奶油做的甜点隔夜就不好吃了。 江惊岁洗了手走到客厅,只看到金毛趴在地上玩球, 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江惊岁喊了两声:“饼饼?” 书房的方向传来两声喵喵。 怕大饼毛手毛脚地弄坏什么贵重东西, 江惊岁赶紧放下手里的泡芙,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找了过去。 书房里没开灯,里面黑漆漆的,江惊岁站在门口又喊一遍:“饼饼?” “喵~”黑暗里同样传来一声回应。 江惊岁在墙上摸索到开关,啪地一声吸顶灯亮了起来,江惊岁寻声望过去, 大饼团成一团窝在电脑键盘上,前爪正拨弄着一个玉雕摆件。 江惊岁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把玉雕摆件从猫爪子里抢救下来:“这个你可不能碰,你主人我赔不起啊。” 小心翼翼地把摆件放回原位置,江惊岁赶忙把大饼从键盘上抱了起来,正要出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抹亮色。 她步子顿了顿,在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前,身体已经提前做出反应,侧头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透明花瓶,里面放了大半的清水,上面插着两朵开得正好的花。 是玫瑰花。 一红一白,交缠盛开。 江惊岁不由得停住,有什么记忆在她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 玫瑰很常见。 不常见的是这种搭配。 一段记忆逐渐明晰起来。 去年在宁川,她胃病住院打点滴,早上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床头桌子上放着的鲜花,一红一白,两朵玫瑰,被插在一个透明花瓶里,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雨露。 不知道是谁送的。 过来给她打针的护士姐姐还说了句,人家探病都送白百何或是向日葵,头一次见送玫瑰的。 “喵~”大饼仰起脑袋蹭了蹭她胸口。 江惊岁回过神来,低头朝它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抱着猫从书房里出来,轻轻掩上书房的门。 回到客厅里,江惊岁心不在焉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心里还在想着玫瑰花的事,头上忽然打下来一片阴影。 “发什么呆呢?”连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江惊岁回了回神,仰头对上他垂下来的眸光,连祈见她眼神有点直愣愣的,表情也稍微正色了些:“怎么了?” “我发现你一个秘密。”她忽然说。 “秘密?”这词听着新鲜,连祈挑了挑眉,顺势在她旁侧的沙发上坐下,语气很自然地说,“我对你还能有什么秘密?” 江惊岁手里还捏着小勺子,她把蛋糕放到了并起的膝盖上,慢吞吞抬起眸子说:“你书房里的花,我看到了。” 连祈有点好笑:“那算什么秘密?” 江惊岁停顿了一会儿,才咬字有些慢地说:“我去年有一次住院,早上醒来之后就在床头桌上看到两朵玫瑰——” 说到这里,她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继续问:“那是不是你放的?” “嗯。”连祈点头点很坦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江惊岁直直地看着他,浅色瞳仁里似有隐约的光影在晃动:“你怎么知道我住院的?” “我之前不是说过么,我知道你微博。”连祈有问必答的样子,“那次是看到你发微博了。” 因着这句话,江惊岁往前回想了下,那次确实是发了一条微博。 她那段时间正在微博上连载一个小故事,每天准时更新,因为生病暂时没精力去画,就发了条微博说要住院打点滴,先停更两天。 “那你为什么当时没露面呢?”江惊岁问过同一病房里的阿姨,阿姨说十点多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来过,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那会儿她正睡得昏昏沉沉的。 听阿姨这样说,她一直以为是哪个同事,她住院的那两天里总是时不时有同事过来探病。 连祈看她一眼,片刻之后才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见我。” 这个答案让江惊岁的呼吸一紧,她捏着小勺子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泛出一点苍白。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其实那时候也没想太多。”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灌进耳朵里,“我知道你是个成年人了,也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是我有点放心不下。” 酸涨晦涩的情绪从每一条血管里渗透出来,像荆棘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绕着心脏,江惊岁被猝然急涌而出的情绪包裹起来,感觉心口在一阵阵地发疼。 她有段时间过得真的是太糟糕了。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但那段时间里就感觉世界上的光都灭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茫茫然地找不到方向。 她从那种状态中挣脱出来花了很长时间。 开始学着接受创伤的存在。 开始被迫改变自己的认知。 人都是会变的。 没有恒久感情的存在。 无论是爱情也好,还是亲情也罢。 过去的记忆再深刻那又如何,随着时间的流逝,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可是现在。 江惊岁忽然意识到,有些事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那些她自我厌弃、自我放逐的时光里,原来一直都被人无声地爱着。 那么长的年月,无数个日日夜夜,相隔公里的距离,再深刻的感情也能放下了。 除非是他不想放下。 是他不想。 沉默良久,江惊岁眨去睫毛上湿润的水汽,带着点鼻音地说:“我忽然觉得你这样,我无以回报。” 似乎是听出了她心底的情绪,连祈换了种玩笑般的语气,故作轻松地问:“怎么,你要以身相许?” 江惊岁眨了眨眼,听出了他哄她的意思,于是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是,我是想说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好大一个饼。”连祈佩服地轻叹起来,“有没有下辈子还不知道呢,饼已经提前给我画到下辈子了。” 这大饼画的,都快赶上印度飞饼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让她稍稍抬起头来:“江惊岁,别在这里上班了。”他真心实意地建议道。 “你去印度卖飞饼吧,要发大财的,圆你一夜暴富的梦。” …… 这场感冒持续了半个月。 高烧第二天就退了,只是一直在咳嗽,江惊岁咳得肋骨都在疼。 连祈很有先见之明地买了两大瓶枇杷膏回来。 江惊岁从小就是这样,一感冒就会咳嗽,止咳片和冲剂颗粒都没什么用,就得喝这种中药枇杷膏。 偏偏她最讨厌喝这种东西,看见连祈就想躲。 江惊岁牵着狗子刚走到五楼,抬头看见连祈又拎了一瓶枇杷膏回来,江惊岁如临大敌地后退两步,狗也不打算遛了,扭头就想回家。 却被连祈拦腰逮住。 仗着个高腿长,连祈轻轻松松地提溜住她,将人按在楼梯扶手上,轻悠悠地问:“跑什么。” “……” 江惊岁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能不能,别再买枇杷膏了啊?! 她现在看到就想吐了。 她宁愿咳死。 江惊岁装死地不说话,连祈直接手臂勾住她的脖子,慢条斯理地往楼上走。 江惊岁倒退着走了两步,掰住他的手臂转过身来:“你怎么又又又买这个?” “好问题。”连祈单手提溜着她往楼上走,学着她的语气说,“因为你又又又要喝。” “……” 江惊岁想跟他割袍断义,就此恩断义绝。 连祈忽视掉江惊岁的抗议,拎着她回了六楼,江惊岁磨磨蹭蹭地不肯开门:“你家在对面。” 连祈语气温柔起来:“大郎,听话,该吃药了,我看你吃完药再回去。” 江惊岁:“……” 这语气温柔的得让她脊背嗖嗖地冒凉气。 江惊岁后退半步,脊背抵在门板上,抬起手拉上口罩,试图做出最后的努力:“我真好了,已经不咳嗽了。” 连祈扬眉:“那刚才是饭桶在咳?” 江惊岁本来是要点头的,但一瞧见他脸上那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她点头的动作硬生生地卡住了。 她清晰地从他表情里读出来了一句话:你好好想想,这话到底该怎么编比较可信。 “……” 行吧。 这枇杷膏是逃不过了。 江惊岁心情分外沉重地叹了口气,站在家门口跟连祈讨价还价半天,最后达成协议,今晚吃水煮鱼,吃完鱼就喝这碗“送行药”。 先把金毛放回家里,两人下楼去附近的菜市场买鱼。 市场里的海鲜要比超市新鲜,江惊岁小时候跟着她妈妈来过这边的菜市场,长大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过来。 这里也没什么变化,各种卖水果蔬菜的摊位望不到尽头,还是热热闹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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