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猝不及防地磕在他锁骨上,疼得她“嘶”地吸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吸完,手背上传来过于柔软的触感。 连祈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江惊岁一卡,硬生生地把这后半口气给压了回去,轻如羽毛的一个吻,几乎不带什么重量,一碰即开。 江惊岁倏地睁大眼睛,有点懵住了:“你……” “嗯?”他轻抬起眼来。 手背上依稀留着他吻过来时的触感,江惊岁的指尖微动了动,半天才组织出来语言:“你在干嘛?” “亲你。” “……” 谁问你这个了。 江惊岁正要把手收回来,又听连祈很认真地问了句:“不可以亲你么?” 江惊岁故作镇定地说:“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他问。 这个问题把江惊岁给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她不说话,连祈低头在她指尖上又亲一口,而后望着她的眼睛执着地问:“为什么不可以?” “……”江惊岁的耳朵在发烫,胸腔里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她微微用力把手收了回来,然后强装冷静地说,“你喝醉了。” “嗯,我喝醉了。”他很好说话地应声,“所以我想过分一点。” 他忽然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视野一暗,感官更加敏锐。 唇上的触感柔软而炽热,是一种完全陌生的体验,江惊岁彻底懵了,潮湿的水汽混着薄荷沐浴露的味道一并侵袭过来。 几乎是避无可避。 太近了。 他的气息也烫。 江惊岁的呼吸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种湿漉漉的热烈。 被她强行按下去的心跳声复又雷鸣般地响起,江惊岁几乎有点喘不上来气,垂在身侧的手不知道该往哪放,指尖无意识地蜷起又松开。 “江惊岁。”他的手还遮在她眼睛上,只稍微向后撤开一点,鼻尖碰着鼻尖,说话间呼吸近在咫尺。 若即若离的一个吻悬停在她的唇角。 “为什么说好的话不算话呢?” 他的嗓音很哑,像是藏着某种情绪。 明明他这话没头没尾的,江惊岁却神奇地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怔了怔,鼓动的心跳渐渐平复下去,她的视野里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她却能想象得出来他问她这句话时的样子。 安静一会儿,江惊岁忽然闭了闭眼,声音很轻地道歉:“对不起。” 那还是高三的时候。 十月底,三中开始期末考试。 成绩发下来,连祈总分还可以,但语文成绩有点不能入眼了。 江惊岁搬着椅子转过身去,一脸震惊地指着他的语文试卷:“八十六分?你语文居然能考不及格?” 连祈从桌洞里摸出来另一只试卷,及时地盖到语文卷子上:“你看这个,数学一百四十六。” “我不看这个,我就看你语文。”江惊岁把他压在最下面的数学卷子又拽出来,试图让他正视这个残忍的现实,“你这偏科偏得也太厉害了吧?” 连祈懒洋洋地靠着墙,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有些犯困,手肘抵在桌沿儿上,单手撑着下颌耷拉着眼皮,带着点困意地说:“问题不大。” “问题很大好不好。”江惊岁把窗帘拉上一点,“北安大往年的分数线好像都在六百四五左右,你总分正好悬在这儿了,你要是再不学学语文,不一定能进这个学校。” 闻言,连祈抬起眼梢看她,片刻之后,冷不丁地问她一句:“江惊岁,你想我考这个学校么?” 江惊岁眨了眨眼,说:“我想去这个,你不跟我一起吗?” 这句话无异于一个约定。 连祈歪头看她片刻,而后漂亮的眼睛一弯,点头:“行。” 先提起这个的是她。 到头来说要放弃的也是她。 连祈的头脑很清醒,他确实没醉,但隐秘的情绪被酒精放大,他确实也很问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说过的话不算话? 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 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么? 说放弃就放弃。 说忘记就忘记。 数不清有多少次了,连祈再梦见那个混沌的雨夜,都是她不曾回头的决绝背影。 江惊岁的呼吸有点不稳:“你那天,等了我很久吗?” “很久。” “对不起。” 道歉是最无力的一种方式,可她好像除了对不起,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点什么。 “我不想听你的道歉。”他低低地说。 遮住她眼睛的手放下,他偏过头又吻过来,所有不曾宣之于口的情绪,在这一刻再也藏不住。 …… 江惊岁一夜都在做梦。 梦境支离破碎的,一会儿是夏夜里混沌的大雨,一会儿是梧桐树下模糊的身影,一会儿又是那句低低的“所以我想过分一点”。 第二天不出意外地挂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一整个上午,手机都很安静。 江惊岁有点不在状态,脑子里总在回想昨天的事,心不在焉地挨到午饭时间。 没跟同事一起,她打完饭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了。 秦免难得来员工食堂用餐,一眼扫过去,从人群中找到江惊岁,端着餐盘过去坐下:“哟,岁总,你这都成国宝了,昨天干什么去了?” 江惊岁捏着勺子,没精打采地寻声抬头,看到对面座位坐下来的人是谁之后,勉强提起一点精神来:“你来得正好,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 “你说,人喝了酒之后,还会记得发生的事吗?”江惊岁是真的很想问连祈,还记不记得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那得看喝多少了。”秦免很有经验,不慌不忙地说道,“微醺,肯定记得,要是真喝醉了,那就不好说了。” “为什么是不好说了?”江惊岁问。 秦免看她一眼,俨然一副长辈看小孩的慈祥表情:“岁总,你还是不懂男人啊。” “您细说。”江惊岁洗耳恭听。 “大部分男人都是在装醉,因为他们不想承担责任,所以就喜欢把事情推给酒,说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记得。其实那都是借着酒意发挥,真醉到意识不清的人很少。” 江惊岁若有所思的样子:“所以都是在装醉,是吧?” “那也不一定。”秦免说话还是比较严谨的,“不排除有些人酒量天生不行。” 啊,这说得不就是连祈么? 江惊岁很了解他,他酒量是真不太行,一般两罐啤酒就醉了。 正低头琢磨着这个,江惊岁耳边又听见秦免好奇的一句:“岁总,你昨天跟谁喝酒了?” 江惊岁抬起头来,摆了摆手含糊过去:“没喝,我就随口一问。” 秦免:“那你这黑眼圈——” “我这是做梦,一夜没睡好。”江惊岁不想多说,很自然地扯开话题,“还有件事想要问你。” “你说。”秦免大手一挥,一副为您服务的样子。 在正式开口问之前,江惊岁先铺垫一下:“我想着你恋爱经验这么丰富——” 话没说完,就被秦免打断了:“等等,什么叫我恋爱经验这么丰富?你别污蔑人好吧,我怎么就恋爱经验丰富了?” 江惊岁都不想回他这个问题,直接递过去一个“这还用我说吗”的眼神。 秦免大言不惭地澄清道:“那可不是在谈恋爱,是在暧昧。” “暧昧?” “对啊。”他伸出三根手指头来,吊儿郎当地说,“我的三大原则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这可不是谈恋爱。” 哦,江惊岁听明白了,渣男。 秦免说完自己暧昧经验,继续又问:“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江惊岁用勺子舀了一口羊肉汤,咽了下去说:“不问了。” “为什么?” “感觉从渣男这里也学不到什么有用的经验。”江惊岁如实地说。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渣男?”秦免对她这用词提出了抗议,“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都是心知肚明的规则。” 江惊岁瞅他一眼,低头慢吞吞地喝汤,对他这话不置可否。 吃完午饭,秦免递过来一个信封:“给你的。” “这什么?” “生日礼物。” 江惊岁愣了下才想来,今天好像是六一。 很多年不过生日了,每次都得别人提醒她,她才能想起来这回事。 江惊岁伸手接过来,指尖摸到里面硬硬的一张卡似的东西,心里顿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不会是银行卡吧?” 这还真是秦免能干出来的事,送礼物也懒得费心思。 “我有那么俗气?”秦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打开来看。 江惊岁将信封打开,里面掉出来一张名片,是秦免的名片,反面是手写的一行字: ——“带薪休假半个月,随时可兑换。” 是秦免的字迹。 下面还有他的签名。 哇。 这个礼物送到了江惊岁心坎里。 江惊岁眼睛都亮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有点顾虑地小声地问:“你这个算不算是假公济私?” “那有什么。”秦免拽得很,很是硬气地说,“我是老板,老板还没这个权利了?” 有,那必须有。 江惊岁笑眼弯弯地将名片揣进兜里。 五点,美工部准时下班。 江惊岁关上电脑准备回家,隔壁建模组还在拼命加班,建模组的一个同事正好出来泡咖啡,跟她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要走啦?” 江惊岁点了点头,出于关心地问了一句:“你们要加班到什么时候?” 同事顶着一张睡眠不足的哀怨脸说:“看进度,至少得十点多吧。” 好惨。 江惊岁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 游戏版号下来之后,模型制作组已经连着加了半个月的班了,估计直到游戏开始内测都会很忙。 刚到家,陈云憬发来红包,附带一句:【祝江惊岁二十二岁生日快乐。】 江惊岁:【?】 江惊岁:【哥哥,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二十五岁了?】 陈云憬撤回一条消息。 陈云憬:【祝江惊岁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江惊岁:“。” 虽然弄错了她的年龄,但她这塑料哥哥能记得她生日就不错了。 刚给陈云憬回复了句“谢谢哥哥”,门铃就响了起来,江惊岁打字的动作一顿,不用想都知道过来的肯定是连祈。 意识到这一点,昨天他垂眸吻过来时的场景又开始浮现在眼前。 怎么也挥之不去。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8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62 63 下一页 尾页
|